李則安出門,看了眼一直在震動的手機。
果然是0506。
不用接,他也知道電話的內(nèi)容。
他回頭看向走廊盡頭的窗戶。
不久之前的黃昏,有道瘦弱的影子推開窗扇,一躍而下。
那瞬間他又體會到了失去的滋味。
他一直認為自己已經(jīng)什么都沒了,也就無謂失去。
今晚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還可以再失去些什么,失去未曾擁有的……
有些人高于一切。
有些事不值一提。
譚既來這晚睡得晚,卻醒得早。
他摸著手機爬起來的時候,手機最大的字符顯示06:23。
把手機塞進枕頭底下,他翻身又睡過去。
這一覺迷迷瞪瞪,他一直沒睡扎實。
隱約聽見外面?zhèn)鱽砟_步聲,停留在自己門口。
譚既來“唰”一下睜開眼睛。
來人站在門口,不知道為什么沒進來。
其實譚既來很討厭別人隨便進出他的屋子,但這幾天,1739他們都來去自如,他也沒轍……
聽腳步聲像李則安。
譚既來套了家居服,光腳走過去開門。
李則安正在跟2263說著什么,見他開門:“你起了?”
譚既來看他右手掛著外賣盒,左手拿著一杯溫牛奶,忽然想通了什么:“我這幾天的早飯是你買的?”
李則安輕輕“嗯”了一聲。
好像是帶著秦教授從峽谷里逃出來那晚,他跟譚斌提了一嘴長市牛肉粉。
后來的一天早上,他收到了一碗麻辣鮮香。
譚既來攥著自己的家居服,鼻息輕動,察覺到兩人衣服上殘留的洗衣液香氣同源。
還有很多事,都有了解釋寓此言。。
其實都是他。
李則安今早在他屋里吃的早飯。
譚既來嗦粉的吃相收斂了很多。
他吃完擦嘴,問:“我在這里還安全嗎?”
要是換別人在,他可能還斟酌下問法,畢竟這相當于在質(zhì)疑他們的安保能力。
但是問李則安,譚既來莫名其妙隨意起來。
李則安吃飯速度非?欤缇蛿R下筷子等他。
聽他這樣問,也沒避諱,說:“暫時沒事。”
譚既來“嗯”了一聲,表疑問。
李則安說:“昨天你出事,趙警官才知道厲害,現(xiàn)在這里一層一層的人,非常安全!
譚既來輕哼:“看來昨晚也不偶然。”
合著之前壓根兒沒十分保護他。
趙警官雖然也是刑事理事會的特警,但他做的都是行政工作,處理這種恐怖性質(zhì)案子的經(jīng)驗太有限,低估了國際黑暗勢力的能力。
譚既來這幾天,全靠暗線這幾個人嚴防死守。
這也是為什么,李則安一直不同意孟桐聯(lián)系明線接走譚既來。
他知道譚既來交給他們,安全不可能真的得到保障。
就是他們這樣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昨晚還出現(xiàn)了問題。
不過好在經(jīng)過昨晚一折騰,“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趙警官徹底服了bug,調(diào)集了警力全力守護譚既來。
這樣做的好處是,bug再想找?guī)讉人來“擄走”譚既來,等于天方夜譚。
不好的是,忒明顯。有心人只要盯緊警局,就能掌握譚既來的即時動向。
李則安的隨身帶的pad一響,他拿起來看了看,遞給譚既來。
譚既來也沒推辭,既然給他,那應該不是啥機密。
是那三個人的審訊報告。
除漏網(wǎng)的抽煙大叔身份未明,其余三個人都不能算是bug的人。
他們只不過是一些亡命之徒,經(jīng)不住bug的利誘,答應替他們賣命。
他們由抽煙大叔組織起來,經(jīng)過簡單訓練,拿錢辦事,對主顧一無所知。
甚至卷毛阿姨還在口供中說,找他們辦事的人大部分不愿意泄露身份,他們也遵守“行規(guī)”,不該問的不問。
譚既來都能想到這個阿姨的口氣:“哦呦,那起子人不想透露身份,人之常情,很正常的嘞!
還真他媽的sweet……
不過她真的不是嗎?
他食指的指尖“嗒”一下敲卷毛阿姨的照片:“確定她沒問題?”
李則安循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為什么這么問?”
譚既來摸出手機,“嘩啦啦”翻到從小賣鋪小男孩手里拍來的照片,說:“那個小孩說,這本圖冊是一個卷毛阿姨無意中掉落的。”
李則安:“你懷疑就是她?”
“不是她還有誰?”譚既來指著上面的文字,“這本書全英文,單詞之生僻,我都看不懂,我不相信一個初中文化的亡命阿姨會隨身帶著它。她十之八·九就是bug的人,只不過藏的深!
李則安把pad接回去,翻了翻:“她案底不少,但都是單刀直入玩明的,跟bug暗殺的作案風格完全不一樣!
譚既來不信,也不安。
如果卷毛阿姨是,那她為什么要撒謊。
如果她不是,那會是誰?
那瞬間,譚既來察覺到自己遺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李則安說:“你如果不放心,我再審審!
譚既來思緒被他打斷,努力回憶良久,也沒撿回來。
李則安滑動著pad,繼續(xù)說:“其實眼下,我覺得問題關鍵還不在他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