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短的幾秒鐘,他大腦完全空白,艱難地去分析涼州代表的具體含義。
主人去找她大師兄了,一言未留,毅然決然離開了他。
即便,他多次發(fā)自真心地告訴她,他想要待在她的身邊。
即便,就在前一晚她還在他懷中,摟著他的脖子啜泣。
如今,她沒有任何猶豫地松開了雙手,只剩下他一個人,在這里到處找人問她的下落,像個狼狽的小丑。
他聲音沙啞,艱難張開嘴:“你是要拋棄我了嗎?”
只得到一句——你先養(yǎng)傷吧。
哈,養(yǎng)傷?
如此輕飄飄,回避拋棄,揭過他的問題,她到底將他放在了什么位置?
那一直對旁人警惕的心房,好不容易打開一次,卻被徹底地踐踏。
小白花零落入泥,被碾壓,被撕碎。
他眼尾發(fā)紅,絕望到了極致,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笑得前仰后俯,半攏的眸光里是無盡的荒色與瘋狂。
不顧一切地燃燒神魂,追蹤著魂玉的方位,他來到了漫無天際的沙漠。
寒風(fēng)刺骨中,他見到念了許久的柳若煙。
她跪在沙漠中,動作如此小心翼翼去擁抱著地上的男人。
那雙手在昨晚還在擁抱著他。
說不出來到底是什么心情了,他只覺得這里的初陽刺眼無比,讓他的眼睛又酸又澀。
瘋狂的情緒掩蓋住他眼中所有的悲色,他微微笑著,來到柳若煙身邊,卻因為那臉上的淚水而失神片刻。
她在為她大師兄哭。
他見到過她許多次哭泣。
有因為被他欺負(fù),她忍不住落了淚的;
有因為害怕魔人,將死又生后委屈落了淚的;
可是如今這一副情難自禁的,我見猶憐的哭,他從來沒有見過。
大師兄受傷,就值得她如此傷心?
他從小到大受的傷比這多多了,她為何不愿意將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不準(zhǔn)。
不準(zhǔn)她為別的男人哭泣。
不準(zhǔn)她再離開他一步。
*
柳若煙懵了。
蕭楚流更懵。
他虛弱地推開了師妹,往后看去,看到了一個紅衣翩翩、青絲用根玉簪半扎、赤足而立的妖魅少年。
他上下打量一圈竹玉憐,發(fā)覺他雖然氣度慵懶,可修為不凡。
剛剛這人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主人,不要為別的男人哭泣好不好?
誰是他的主人?誰又是別的男人?
瞧見竹玉憐指尖的晶瑩淚珠和他臉上說不出具體意味的笑容,蕭楚流大腦中嗡嗡的,超負(fù)荷運轉(zhuǎn)著眼前的信息。
第一,這個長得很漂亮的男的剛剛給師妹擦淚了,話也是對師妹說的。
第二,這個可惡的男的似乎要和他搶師妹?!
還敢說他是別的男人,這能忍?
他臉色沉下來,雖然身體狀態(tài)差到了極致,還是默默將柳若煙擋在身后。
“你是?”他問,聲音因為許多時間沒喝水了,又干又裂,像是沙子在簌簌作響。
竹玉憐微笑著,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向了在旁邊有些坐立難安的柳若煙,柔聲道:“主人,你向你師兄介紹一下我呀。”
“呃……”柳若煙擦了擦額頭的汗,咽了口口水,在蕭楚流宛若明鏡的眼眸前,躊躇地斟酌著語言,“那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也不管蕭楚流信不信了,半真半假的謊話她信手拈來。
竹玉憐左一口一個主人,右一口一個師兄的,她怕竹玉憐再說下去,她的所有荒唐事情就要被抖落在大師兄面前了。
那還了得?她在大師兄面前的人設(shè)可是乖巧的小師妹。
她在識海中大聲喊:“竹玉憐,不要再我?guī)熜置媲昂拔抑魅!還有,我?guī)熜直饶阈,你也別喊他師兄!”
“不喊主人喊什么?莫非主人想讓我直接喊愛人?”竹玉憐瞇起狹長的眼睛,臉上笑容愈發(fā)邪氣。
柳若煙:……
當(dāng)天花板被捅破后,開一扇窗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了。
但是,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坎皇钦f了讓他在揚(yáng)州好好養(yǎng)傷嗎!
他一副氣勢洶洶殺過來,嘴唇慘白,似乎又燃燒了神魂。
神魂能燃燒幾次啊!燃燒的時候劇痛無比,他是瘋子嗎,非要追過來干什么?
而且……怎么就涉及到愛人了?
開玩笑,他什么時候愛她了?
原著中,他從來就是吊兒郎當(dāng)懶洋洋的模樣,未曾對旁人付出過真情。
他不可能會愛他的,最多因為她救了他一命,對她有些好感度。
她抿唇,干笑兩聲,看到大師兄還在攏著眉毛,只能去牽他的手,“師兄,他喊我主人,是因為我也救過他一條命,所以他才——”
她有些為難地低下了頭,停了兩秒才道:“師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一邊說著,她一邊在識海中威脅竹玉憐,“你要是敢反駁,我以后就不見你了,你要是配合,我可以考慮以后帶著你去玉泉山逛逛。”
竹玉憐挑起眉,笑意加深,聲音卻顯得有些委屈了,“蕭師兄,主人真的救過我一命,我這樣喊她,你千萬不要怪她,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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