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說她這算是因禍得福,如果能將這毒全部煉化,以后能百毒不侵,修為必定更上一層樓。
雖然,她更覺得師父是在哄騙自己,讓自己不那么難過才這樣說的。
大師兄則一改自己對越清桉的態(tài)度,也不能說改變多么巨大,只是從厭惡變成了相遇時會淡淡頷首,打個招呼。
比如在此刻,宗主繼承大典上,越清桉的視線移過來,黑黑沉沉的眸光落到她的身上。
她忍著困意搖手打招呼,然后被大師兄直接攔在了他身后。
他微微點頭,代替她幫忙打招呼。
嗯……誰能說這不算友善呢?
不過,她實在是太困了,實在是沒精力在這里看宗門嫡子的繼承儀式。
蕭楚流本想陪她一起回去,她擺手拒絕,小聲嘀咕:“我睡個覺,你跟來做什么?”
大師兄臉色微紅,目送她離去。
*
當晚聽北檸說,繼承大典上出了大亂子。
柳若煙眨巴下在夜色中瑩瑩發(fā)光的漂亮眼睛,“是因為越清桉弒母嗎?”
“柳師妹果然聰慧過人!”北檸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描述了一遍眾門派中對越清桉有意見的那些修士是如何說的——大逆不道、罔顧人倫、惡毒冷血、不堪大任……
一邊說,北檸一邊表露出嫌棄神色。
“那后來是怎么解決的呢?”柳若煙歪頭問。
“這還多虧了你呢。”北檸興致昂揚繼續(xù)道:“許多修士在下面義憤填膺反對的時候,站出來了一個人,他一柄劍震破了所有的反對話語!
“我?guī)煾?”柳若煙問?br />
北檸驚喜點頭,“是啊,玉泉劍尊出來幫師哥說話,那些人才閉口不言語的!
當即,北檸有模有樣模仿了一遍玉泉劍尊如何說的。
“爾等宵小,慣會逞口舌之快!我小徒兒被宗主夫人的毒所害,少宗主難道不該給我個交代?如今只是身祭神女,我倒覺得還不夠。”
“然后下面的那些修士一個個目瞪口呆,樂死我了!
柳若煙默默給師父豎起拇指,身祭神女還不夠,師父果然是有些活閻王屬性在身上的。
“你師哥身體怎么樣了?他……早上看起來臉色很不好!绷魺煪q豫片刻,還是問出口。
“嘖!北睓幪裘,“你猜我為什么晚上還要來找你?”
“。俊绷魺煕]懂他的意思。
北檸嘆氣,“師哥問我你身體怎么樣,所以我來看看你啊。你們倆都想知道對方好不好,院子又離得這樣近,為什么不直接去看!
“我……”柳若煙貝齒咬唇,“我以為他很忙的!
“借口!”北檸一眼戳破,“師哥他再忙,也有在考慮你的事情。提早打掃的院落布置的房間是給你住的,早早用靈氣滋養(yǎng)的垂絲海棠是為你而開的,師哥他只是不講,這些事情你應該都看得到才對!
“師哥真的很可憐,我也只有這一個哥哥,希望他能過得開心一些。自從柳師妹來了凌天宗,師哥像個有情緒的人了!
柳若煙沉默片刻,立刻站起身來,“他現(xiàn)在在自己院子中?”
第59章 游船
柳若煙有些害怕見到越清桉。
在他表達喜歡感情后, 她本可以像欺騙大師兄那樣去欺騙宗門嫡子的。
可……總覺得心中有愧疚感,對于自己的自私利用,對于他給出的真誠相待, 現(xiàn)在又多了一份救命情誼。
她不敢與他單獨相見, 怕自己磕磕絆絆的謊言像泡沫一般被戳破。
但是, 她必須要與他說一句謝謝, 謝謝他救了她一命。
柳若煙給自己打氣, 在垂絲海棠樹下徘徊好久, 終于下定決心, 推開輕晃晃的門,來到越清桉院子中。
月色清淺, 夜風習習。
昏黃的燈籠下, 幽靜無聲的院子染上一層淡淡的燭火。
站在院內的人此刻正在望月。
小路青石狹縫中苔蘚濃綠, 朦朧的月光沿著斑斑點點的小路灑著, 灑滿了他全身, 和一頭平滑放下來的頭發(fā)。
柳若煙怔怔看著他宛若神祇的雋雅側顏,看著那高挺的鼻尖折射出瑩瑩白光, 清透的眼睛像是一本沒有字的書,藏了許多東西,但是她看不明白。
聽到聲響, 越清桉轉過頭來,看到來人是柳若煙,頓了頓, 斂起下巴, 轉過身來正視她。
柳若煙站在門邊, 咬著下唇扭捏許久,沒有說話。
“身體感覺如何?”越清桉的聲音低低沉沉, 似春末夏初的野風,溫柔到了極點,沒有一絲棱角。
柳若煙慢吞吞走到他跟前,“挺好的,我以前都是夜貓子嘛,現(xiàn)在只是恢復到以前的作息啦,沒關系。你呢……你手上的傷!
她猶豫著伸手去掀越清桉的袖子,見他也沒拒絕,才松下心來,大著膽子將寬松的袖子捋到關節(jié)處。
瞧見衣服下面那丑不拉幾的蝴蝶結,她蹙眉,“你怎么沒有重新包扎上點藥!”
這包扎還是昨天她隨手弄來止血的。
現(xiàn)在一小片繃帶已經(jīng)被血給滲透了,看著有些臟兮兮的,他一個平日只穿白衣的潔癖,這都能忍?
越清桉垂眸,看向緊緊抓著自己手腕的小手,感受到那溫熱的體溫與霸道的力度,靜了會兒,道:“醒了之后就在忙,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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