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身是血,脖子上是兩排牙印,血從脖頸流出,把他的棉衣和里衣全部打濕。
腿被折斷了,趴在地上蠕動,哀聲相求,“救我……”
一個紙人從他背后冒頭,拽著他的頭發(fā)把安運聰拖回了紙扎店里。
“砰——”
一陣風吹來,紙扎店的大門被關(guān)上,血水沿著門縫往外流出。
只有血水,慘叫聲什么都沒聽見,柳博仁看著那攤血,全身血液倒流,然而最讓他毛骨悚然的是下一句話——
“杜老先生,材料夠了嗎?”
杜慶嚴撿起地上的花圈,高聲喊了一聲。
“夠了!鄙n老的聲音回應,話里帶著詭異的滿足,“你們明天就可以來拿了。”
“那就謝謝杜老先生了!
什么材料?柳博仁呼吸都快停滯,看見杜慶嚴走到自己面前,差點跌坐在地上,幸好身體僵硬才沒有讓他那么狼狽倒下去。
杜慶嚴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死人之后的驚慌,柳博仁扯了扯嘴角,將自己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他很想問,他們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安運聰是玩家,所以才讓安運聰來送死?又是不是一早就決定了安運聰是那份需要補上的“材料”?
那安運聰之前看到的假花又是怎么回事?這會是一個新的死亡條件嗎?
【我懂了,這npc做紙扎不會都是用的玩家來做的吧?有點子恐怖!
【也不一定,你看紙扎店里的那些東西,還特別囑咐了不要開燈,他肯定知道些什么,說不定是為了做那種邪門容器的!
【人骨做骨架,皮膚做皮,這下血肉都有了,確實是上好的材料啊!
【所以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那個紙人會不會傷害我寶寶,我不關(guān)心他是誰,我只想知道他會不會傷害我寶!】
【許知南快來許知南快來!這個副本好恐怖。
“現(xiàn)在來分一下花圈,等會兒搬回去!
杜慶嚴將花圈按照人頭數(shù)平均分好,再分給每一個人,拿著柳博仁的那份給他,隨口道:“死了一個玩家而已,用不著這么傷心!
果然,他們一早就知道安運聰是玩家。
那具體是什么時候?又知不知道他是玩家?柳博仁僵硬地接過花圈,走在最末尾神情有些呆滯。
這個副本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副本?
目睹了同伴的死亡和詭異的死亡條件,讓他第一次對自己產(chǎn)生了懷疑——他真的能活著出去嗎?
亂糟糟的思緒堆在自己心里,柳博仁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npc,轉(zhuǎn)頭時發(fā)現(xiàn)那個藍眸少年在看他。
他顯然沒有認出鴉透那張臉,自動將鴉透往寡夫人設(shè)上套,也就把鴉透認成了npc,急忙低下頭不再說話。
鴉透垂眸,抱住花圈的手隱隱有些發(fā)顫。
紙人就是仿照著人來做的,有什么比人類更好的材料?每一步都是坑,葬禮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是一個深淵。
這個副本的npc,真的跟玩家的水火不容。
而他在驚悚攻略區(qū)里是玩家,任務還要他找npc來保護自己,暴露的風險大大提高。
“給我!倍旁拮叩剿磉,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只以為他是累的,伸出手想將他手上的花圈拿走。
鴉透剛想拒絕,就聽見杜望津冷淡的聲音插了進來,“在里面跟人打架還沒打夠?”
杜元修:“?”
他和杜望津向來不對付,抬眸看他。
他們在黑暗里靠得近,火焰燃燒起來之后,杜慶嚴自然看到了那個白色紙人攻擊杜元修的場景,納悶:“為什么那個紙人要攻擊元修?他不是厲鬼啊!
杜慶嚴很肯定杜元修不是玩家,但那個紙人卻獨獨攻擊杜元修,實在奇怪。
“杜元修碰了他的東西!倍磐?qū)⑽兆』ㄈΦ牡胤接眉堊凶屑毤毑粮蓛,“再碰下去,可能就真的成厲鬼了!?br />
“你說是吧?元修?”
……
下午沒什么事,晚上只留下了杜慶嚴和杜青陽守靈。
第一天是兒子或者女兒守靈,第二天就是孫女孫子還有孫女婿和孫媳婦守靈,第三天則是一起,隨后下葬。
鴉透算了算,杜相吾是杜老太太的孫子,自己應該算是她的孫媳婦。
他還是第一次體會孫媳婦這個稱謂,抿了抿唇不知道應該做什么反應。
一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弄懂紙扎店前杜望津那一句話。
黑夜里暗極了,房間里又沒燈,即使點了蠟燭鴉透也有些不安。
跪了一上午,又走了一下午,全身酸軟。
鴉透靜下來之后腦海里反反復復的都是安運聰被拖進紙扎店里的樣子,他對自己認得清,如果自己沒有小梨花,可能就要死在那里。
他小聲跟001說:“我覺得前面三次好像都是在放水哦。”
【……】001艱難開口,【確實有點,但問題不大!
它想了想又默默補充,【起碼人魚副本的不算!
“謝謝你安慰我。”鴉透怏怏地回了一句。
他想給自己洗個澡,可是快走出門時才想起來這里需要燒水洗澡,還必須要柴火。
而廚房里柴火都受了潮,他不想去找杜望津,也不知道杜泊川的家在哪兒,唯一知道地方的就只有杜元修那兒。
洗還是不洗?洗就要去找杜元修,不洗鴉透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