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透聽到了他問出來的第二句話:
“你要去哪兒?”
……
身后的是一個穿著黑色棉衣的男人,手上除了手電筒什么都沒有拿。
他慢慢地走過來,身上侵略性沒有杜元修那么強,眉目俊朗,透著沉穩(wěn)。
肩膀寬闊,握著手電筒的手有些粗糙,大拇指上還包著創(chuàng)可貼。
可能是干農活時碰到了一些東西留下的。
光看面相,是一個很樸實且硬朗的人。
沒有攻擊性,但鴉透高懸起來的心還是沒有放下,呼吸急促地點開戀愛系統(tǒng)的后臺,看見上面清楚地寫著:
【姓名:杜泊川】
【好感度:10】
有好感度,他是個人。
好感度10,這是一個最多認識知道對方名字的好感度,一般是在同一個公司工作的同事的點頭之交。
除了這點之外,鴉透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的是他的名字。
——這人是杜泊川,是躺在他“勾引”名單上的人。
不知道“那夜”到底指的是什么,但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多選擇幾個人才是最好的。
杜泊川打量著面前的少年,走近之后重復了一遍,“去哪兒?”
鴉透睫毛微顫,小聲道:“殯儀館!
他鞋上全是這一路沾上的泥土,褲腳也被雨水打濕了,看著像是淋了雨的名貴貓貓,眼一垂,僅僅是輕輕叫一聲,就有無數(shù)人爭先恐后地上前安慰他。
杜泊川移開視線,“跟我來。”
“哦!兵f透應了一聲,乖乖跟在他身后。
“低頭,只用跟著我走。”杜泊川走在他前面,離得近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聲音還挺好聽,“過程中不要抬頭。”
“好!兵f透又應了一聲,對周圍環(huán)境怕得要命,怯生生地問他,“那我可以拉住你的衣角嗎?”
杜泊川停在原地,臉色有些怪異,顯然想說鴉透現(xiàn)在這個寡夫的身份做這種事于理不合。
“我的傘不夠大!
牽著衣角,就要到一把傘下。
而實際上他拿過來的傘很大,可以裝下三個人。
杜泊川拒絕得生硬,對面前主動的小寡夫有些無所適從。
他也意識到了,撇開臉低聲道:“相吾才走了半年不到……”
鴉透往前湊了一步,“可是我只是想抓住你的衣服!
“低著頭看不見路,我怕摔倒。”
“我又不干其他的事。”
聲音軟綿綿的,在雨夜下聽不太清,但偶爾聽清的音節(jié)聽著黏黏糊糊的,委屈的話聽著也像是在撒嬌。
就好像是真的他做錯了什么一樣。
鴉透手心里冒著汗,抿唇道:“這樣也不可以嗎?”
黑發(fā)藍眸,比他矮了大半個頭,仰著頭看他的時候藍眸乖巧,也格外無辜。
杜泊川撇著頭仍舊沒有看他,沉聲問道:“確定要牽著我嗎?”
鴉透:“嗯嗯!
杜泊川沉默了一會兒,道:“把傘收起來,過來!
而他現(xiàn)在的好感度……
鴉透躲進他的傘里,小心地看了一眼杜泊川的好感度。
好感度那一欄,寫著50。
……
杜泊川真的只是讓他握著衣服角,感受到身后散發(fā)著香味且像塊軟綿綿的棉花糖的少年,健碩的身體有些緊繃。
“等會兒走快點,誰喊你你都不要抬頭,也不要說話!
鴉透不知道為什么,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遵守就會死,乖順地點點頭,“好。”
他在杜泊川身后,拽住他棉衣的衣角,盯著路邊的水坑有些出神。
杜老太太在凌晨死亡,去殯儀館的路上會有著像鬼打墻一樣的東西,期間不能抬頭,鴉透之前并沒有在資料上看到這些。
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遇到的劇情是前十次副本開啟時沒有的。
所以沒有人抽到他這個寡夫人設是嗎?
鴉透吸了吸鼻子,在思考小鹿和其他玩家抽到了什么人設。
每一個地方的葬禮都有著他們的規(guī)則,有些并不一樣,鴉透也不太能確定杜家村這邊具體是什么。
會有玩家在殯儀館嗎?
“不舒服嗎?”
杜泊川突然問道。
思緒突然被打斷,鴉透還有些懵,很快反應過來剛想回一句沒事,在想到什么之后只覺得毛骨悚然。
——“誰喊你你都不要說話!
杜泊川剛剛才跟自己說了這個,沒走一會兒就跟自己說話,對方絕對不可能是杜泊川。
鴉透低著頭,手心冒汗,感覺到有冷風吹到自己的脖子上,想順著衣服灌進去。
“怎么不說話?”杜泊川的聲音溫和下來,透著股隱隱的陰寒。
【別說話,就一直往前走。】001嚴肅道,【您只是陷入了幻境,一旦回聲就可能永遠出不去了!
鴉透聽話,死死咬住唇,就是不出聲。
“杜泊川”見他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換了一種聲線:“最近過得怎么樣?”
他換的是克里萊爾的聲音,人魚一族的聲線優(yōu)越,像是神秘的大海,悠遠綿長。
鴉透緊緊捏住杜泊川的衣角,裝作聽不見。
這個幻境中的“杜泊川”,后面又變了好幾種聲線,有離昀的,還有路希法爾的。
不論他換什么,少年都低著頭,就是不肯落進他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