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礁石上憤懣不平的少年,付乘凜強忍著笑意解釋:“小兄弟,你誤會了,我剛剛說的膽小鬼指的是我兒子!
眼前的少年不過十一二歲,皮膚黝黑,身形瘦小,短袖上沾著不少水分未干的沙礫,似乎剛剛一直躺在這附近。
發(fā)覺自己一不小心冒領(lǐng)了綽號,少年羞惱地拍拍腦袋,嘀嘀咕咕了一小會兒,繼續(xù)叫囂:“哼,你再怎么狡辯,也改變不了你們是入侵者的事實!”
這邊埃蒙剛緩過勁來,遠遠便見到那少年背過手開始搞小動作,隨即閃身至少年跟前,拎住上年衣服后領(lǐng),直接提到付乘凜面前。
少年拼命掙扎著,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從那人的手中逃脫,聲音更加憤怒:“放開我,你們這可惡的入侵者!”
“小兄弟,我們只是來旅游的,剛好路過這里!
付乘凜無視掉某人一副求夸的眼神,走近被提溜在半空的少年。
“你胡說,我都看見了!你們的飛船根本就不是我們星球的!”
少年眼神倔強,并不相信他的說辭。
“呦,你懂得還挺多啊!
付乘凜也沒有想到少年竟能認(rèn)出他的飛船,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那是!總之你們別想騙到我!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傷害這個星球的一棵草跟一朵花!”
少年心中的正義感愈發(fā)膨脹,愈發(fā)切身感到這一刻身上肩負(fù)著的使命重大非凡,連帶著瞪向付乘凜的目光也充滿了不屈。
“可是,你見過有哪個入侵者,拖家?guī)Э诘厝肭制渌乔??br />
付乘凜抓下付旬舟正在抹眼淚的手,在少年面前晃了晃,眉眼間有意無意地透出些許調(diào)侃。
“我哥說……壞人都不會說自己是壞人,我憑什么信你說的話?”
少年的視線在三人之間反復(fù)觀察了好幾眼,最后停留在剛哭過一回的小家伙身上。
“那你哥也挺厲害?”
“我哥可是維亞星第一艦隊最勇敢的中將,你們要是敢抓我,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少年聽不出付乘凜話里的試探之意,只當(dāng)是在對他哥產(chǎn)生了畏懼,稚嫩的臉上滿是驕傲自豪。
“你哥是許征海?”
“你怎么知道?!”少年一呆,一時有些磕巴,“我……我哥…………”
“你跟你哥長得很像!备冻藙C目光掃過少年稚嫩的五官,“我跟他曾經(jīng)被分到同一個部隊,他在隊里經(jīng)常跟我們說家里有個頑皮的弟弟,天天嚷著要取代他當(dāng)上新任中將……”
“啊,我哥真是個大嘴巴!
少年局促地?fù)蠐项^,忍不住開始吐槽那遠在維亞星的哥哥,對付乘凜的來歷信了幾分。
“你說你跟我哥是一個部隊的,那你肯定也認(rèn)識聯(lián)邦戰(zhàn)神付上將!你知道他現(xiàn)在的下落嗎?”
確認(rèn)付乘凜不是壞人后,少年對他們不再提防,話閘子怎么也關(guān)不住。
“你一個小屁孩,這么關(guān)心他做什么?”
付乘凜瞳孔微縮,神態(tài)故作輕松地問道。
少年那句“聯(lián)邦戰(zhàn)神”,似一把無刃的尖刀,鋒芒不顯,不帶惡意,卻讓他深藏的陳年舊疤無所遁形,重新暴露在陽光底下,接受世俗的審判。
“他是我的偶像。他們都說他死了,我一點也不信。如果你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的話,能不能勸他回來?然后狠狠打那些人的臉,讓他們重新見識見識戰(zhàn)神的厲害!”
說到最后,少年眼中澎湃不已的崇敬更加濃烈,對那位聯(lián)邦上將的敬仰之情甚至比對自家親哥更甚。
“抱歉,我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
付乘凜目光怔怔,對少年的打探?jīng)]有做出明面上的回答。
“哦……”
少年神情失落,不再問出其他關(guān)于偶像的話。
“乘凜……”
一直密切觀察付乘凜動靜的埃蒙,在對方話落的瞬間,很快便捕捉到了那張臉上化不開的愁云。
他將少年丟到地上,冰涼的指腹隨即按上對方蹙起的眉心,眸底的關(guān)切幾乎快要凝成一張密實的網(wǎng)。
“安分點!
付乘凜揮開擋住視線的某個人形障礙物,壓低了聲音呵斥。
“對了,我剛剛聽你說,你要找地方住上一晚,不如去我家怎么樣,我家的客房可多了!”
少年從方才的失落中振作起來,拍掉身上已經(jīng)風(fēng)干的沙礫,仰頭看向眼前的幾人。
之前他躲在礁石后面睡懶覺,那人對他兒子說的話,他可都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現(xiàn)在雙方誤會消除,他也很樂意為哥哥的戰(zhàn)友提供幫助。
“是嗎,那真是謝謝了。”
付乘凜也不客氣,欣然接受少年的邀請。
“不客氣,不客氣,我媽……”
提及自己的母親,少年這才記起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倏地止住話頭。
他已經(jīng)離家出走了,要是現(xiàn)在回去豈不是太沒尊嚴(yán)了?!
可是剛剛他已經(jīng)邀請了哥哥的戰(zhàn)友,要是反悔了,會不會顯得自己太過小氣?
其他朋友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笑話他……
“怎么了?”
付乘看著話剛說到一半便呆立在一旁的少年,不免有些好奇。
“我……我……”
少年有些懵,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反悔。
“不是要回家么?拖拖拉拉的,可不像個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