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執(zhí)意留在這里,有些事我得明確告訴你,除非我是出于自愿,其他時候你不能對我動手動腳!备冻藙C凝眉沉思了一會兒,而后著重強調(diào)道,“特別是我睡著了之后,明白了么?”
付乘凜是真的困了,剛說完這一番話,便隨手把已經(jīng)睡著的小家伙塞到了埃蒙懷里,后腦勺剛沾到枕頭上,便睡了過去,甚至連埃蒙是否同意他的要求都沒來及得追究。
另一頭,埃蒙呆呆地站在原地,幾乎不敢相信付乘凜就這樣接受了他。
直到時間過去良久,他才從這場巨大的驚喜中回過神,唇邊泛起一絲甜甜的笑意,隨即凝視著不遠處已然入睡的配偶,深藏于眼底的晦澀情愫幾乎要從眼眶溢出。
思及上一次對方的責(zé)備,將小家伙放回?fù)u籃后,他還細心地替自家幼崽掖了幾下被子,才放心走開。
“乘凜,你睡了么?”
看著近在咫尺的睡顏,輕嗅著空氣中熟悉的氣息,埃蒙不由得深呼吸了幾口氣,聲音低低地試探道。
時隔半個月,他終于再一次與心心念念之人同眠,一時間竟覺得有些不真實。
而沉浸在漫天歡喜中的他,腦海中忽而響起配偶剛剛的警告,伸到付乘凜臉頰上方的手,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
“只輕輕地碰一下好不好?”
隔空撫摸著濃密的墨色睫羽,埃蒙喉嚨滾動了幾下,白皙的拇指不自覺地輕貼著那柔軟的耳垂。
似是要將對方的體溫徹底融化為自己的一部分,手中的力道極致迂回婉轉(zhuǎn)地捻按著,直到那只耳朵逐漸發(fā)紅發(fā)熱,溫度比其他地方高出一倍,才依依不舍地放下。
隨著時間的無聲流淌,意識到指間彌留的余溫正在迅速流失,琥珀色的瞳眸里霎時閃過濃濃的遺憾。
不夠。
還不夠。
想要更多。
視線倏而掃到某個地方,再也無法移開,那處于蟄伏狀態(tài)的身下之物,盡管被掩藏在層層衣料之下,卻散發(fā)著比對方其他地方更濃郁的氣息。
如果是那里,是否會留得更久?
心中積壓的渴求在溫度持續(xù)下降的指腹間,變得越發(fā)強烈,掙破了理智的樊籠。
埃蒙喉嚨一緊,用食指緩緩挑起衣物邊緣,隨著青年身上束縛的悄然褪去,那里的風(fēng)景逐漸暴露在他的視野之中。
繼之前的事故后,埃蒙不可避免地又一次經(jīng)歷了血液逆流,只不過這一次他已然有了經(jīng)驗,至少能夠在血液涌上呼吸道的瞬間,及時遏制住那股沖動,從而勉強止住流鼻血的慘狀。
猶在睡夢中的付乘凜,忽然間被一股流竄的異樣驚醒,某個上下起伏的身影赫然落入眼簾,急促的喘息一下又一下地?fù)浯蛟谒钠つw上,灼熱的激流隨之虜獲了他的感官。
“你他媽的敢亂來試試?!”
付乘凜急忙逮住那顆試圖下潛的頭顱,發(fā)了狠地往外扯,手背上的青筋因著他的用力推拒凸起了虬結(jié)的弧度。
“乘凜,我這里有點難受!
此時的埃蒙一雙漂亮的眼睛里噙著濕潤的碎光,火熱的身軀緊貼著付乘凜曲起的小腿,難耐地蹭動著。
為了自證無辜,他甚至從唇齒間探出半截殷紅的舌尖,試圖將這次的過錯歸咎到某個不具備自主意識、無法思考的無辜器官上。
“我今天說的話你是半點不聽?!”
對上那張矜貴中透著一股媚意、引人垂憐的臉,付乘凜卻不為所動。
埃蒙一怔,慌張地解釋:“不,不是的,你說的話,我都有好好記著!
“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樣子,哪點像是聽進話的樣子?!”
察覺小腿上的危機,付乘凜臉色募地陰沉下來,利落地扇了對方一個耳光:“你就不能清醒點!口口聲聲說我是你配偶,在我看來你不過是把我當(dāng)成了你發(fā)泄欲望的工具,從頭到尾你根本就沒有問過我的感受!沒問過我愿不愿意!還是說你以為這樣做,我就能愛上你?或是離不開你?那我可以十分明確地告訴你,我他媽的不喜歡你!我他媽的恨不得你滾出我的視線!只要我想離開,我……”
“別說……”
聽著付乘凜夾槍帶棒的否定,埃蒙身上的熱潮盡數(shù)退散,源自心底的恐慌使他大腦一片嗡鳴,本能地捂住了對方的嘴,生怕對方接下的話喚醒淵底的夢魘。
“你他媽……”
付乘凜正要使勁掰開臉上的手,下一瞬,溫?zé)岬囊后w打在了他的鼻梁上,緊接著,那液體如雨點般打在他的頰邊,他的臉上,也打在兩人指節(jié)相交的縫隙里。
“乘凜,不要不喜歡我……也別拋棄我……好不好?”
埃蒙無法接受他的信仰,他的配偶,他的所愛否認(rèn)他的愛意,更無法接受就此失去對方,甚至對他棄之不顧。
那摻雜著幾許哀求的哭腔,既像是從遠處飄來,又像是貼在耳邊,連同那垂直下落的淚珠,打濕了付乘凜戛然而止的思緒。
“……”
付乘凜目光錯楞地盯著頭頂上方的淚人,幾分鐘前還在耍盡心思占他便宜的帝國皇帝,這一刻,卻在毫無形象地啜泣。
神情復(fù)雜地觀察了半晌,對方不但沒有停歇,反倒跟一個淚失禁的孩子似的,越哭越來勁,淚珠連綿不斷地從那通紅的眼眶里溢出,更有幾滴濺在他的眼皮上,好似他才是那個不可饒恕的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