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的一聲。
二刃相交,濺出一溜火花,瞬時彈開。
二虎倒退兩步,中島卻連退三步,方自站定。
中島又豎起了大拇指。
然而,二虎的刀刃卻被砍出了一個鋸齒狀的缺口,深達兩寸,而中島的戰(zhàn)刀卻完好無損。
中島雙手握刀,斜斜地指向天空,刀身晶瑩冷森,寒芒盈盈,宛如一泓流動的秋水。
二虎暗自心驚,那戰(zhàn)刀太棒了,那么薄那么窄,卻有著無匹的強韌。
真是一把好刀!
二虎也豎起了大拇指,卻指向戰(zhàn)刀。
中島顯然明白二虎的意思,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很傲嬌,也很自豪,頗有武士的風(fēng)范。
可二虎指完了戰(zhàn)刀,又指了指自己,嘴里嘟囔道:“這個!我嘀!”
中島大怒,臉上勃然變色,這個混蛋,顯然是認為吃定自己了,居然要霸占他的寶刀。
“八嘎!你嘀,太狂妄了!……殺!”
“殺!”字方從中島的齒縫蹦出,他的人已猶如一道閃電爆射而出,抖手間,寒芒點點,疾刺二虎的咽喉。
一刀倏沉,二虎身形暴斜,避過了中島的戰(zhàn)刀,猛削中島的雙足……
二人眨眼間就過了十來招,旗鼓相當(dāng),不分高下。
兩人的衣服都被劃出數(shù)道缺口,鮮血浸透衣衫。二虎的左肩和胳膊被劃開兩道口子,中島的左肋和右臂也在淌血,尤其是頭皮,被削去了一大塊,鮮血順著臉頰涔涔而下。
大刀和戰(zhàn)刀屢屢相碰,發(fā)出刺耳的鏗鏘之聲,然后,二虎就慘了,刀刃被豁開八九道深深的裂縫,宛如二師兄的九齒釘耙。
二人都明白,遇上高手了,勝負只在毫厘之間。
……
中島的心緒就復(fù)雜了。
他聚平生之力,還是奈何不了二虎,這不僅使他極度錯愕,也使他憂心忡忡。
眼下這支破破爛爛的隊伍,居然有如此高手,實在是讓他始料未及。
關(guān)鍵是——
自己的部下,戰(zhàn)力都要比自己差一大截。
而眼前的敵人,類似的高手,卻有兩個!
那么,另外一側(cè)的戰(zhàn)斗……
一念及此,中島不由寒毛暴豎,冷汗涔涔而下。
像是回應(yīng)他似的,另外一側(cè)不斷傳來慘叫聲,隨著而來的是一陣陣日語的咒罵聲。
“八嘎!”
“八嘎呀路!
“!……我被砍中了,八嘎!”
中島的心就更加凌亂了。
事到如今,他終于明白,眼前這支叫花子一樣的隊伍,比之前襲擊他的八路要強大到不知凡幾,他們不光擁有強大的戰(zhàn)斗力,還擁有出色的指揮員,甚至還擁有兩個絕頂高手。
在這樣一對一的格斗中,自己擋得了一路,可襠不了另一路……
那么,另外一路,
一定會被輕輕松松,徹徹底底的碾壓!
他已完全沒有了初時的鎮(zhèn)定,臉上開始陰云密布,更浮起一份難言的沉重。
他不得不承認,他們輸了!
雖然輸?shù)挠悬c冤枉,可是再戰(zhàn)下去只能是全軍覆沒。
他知道,他們必須——
突圍了!
他一面力敵二虎,一面咬牙切齒地大喊:“所有人!立即從東面突圍,我,小野君,矢村君,大竹君留下來掩護!”
“隊長!我們不能撤?不能丟下隊長你!”有日軍在大喊。
“八嘎!這是命令!”
“嗨!”
……
日軍的亡命突圍,瞬時給橋東造成了一定的混亂。
已經(jīng)發(fā)了瘋的日軍這回不管不顧,全然不理會被長桿扎中了多少回,渾身是血依舊冒死突擊,招招都是搏命的打法。
但是這一回,他們的對手并沒有被嚇倒,更沒有潰退。
眼前的對手個個死戰(zhàn)不退,手中的長桿雖然不能致命,但他們渾身都化作了武器,搏斗中不斷地有對手被刺中,但旁邊的人卻蜂擁而上,一陣拳打腳踢連帶摟頭爆臉立時把日軍打倒在地。一個身中兩刀的對手,已然渾身是血,依舊猛撲上去抱住日軍就咬,活生生咬下了日軍半片耳朵。一個少尉剛把對手扎了個透心涼,可對手在挨刀的同時也把長桿捅進了少尉的咽喉……
不到十分鐘,突圍的日軍就紛紛倒下,同時他們的對手也倒下了二十來個。
到了這個時候,戰(zhàn)場上的形勢已經(jīng)一目了然。
戰(zhàn)場上還站著的日軍士兵,連同中島在內(nèi),只有區(qū)區(qū)三人。
而他們的對手,密密麻麻的有近千人之多。
彌漫的硝煙中,中島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諸君!大家一塊死的地方就在這兒了!好好的干!”
在他的召喚下,兩個幸存的日軍緊靠在他背后,組成了一個戰(zhàn)斗小組,昏暗的燈光下,他們衣衫襤褸,渾身是血,但他們互相鼓勵著,默默等待著最后的搏殺。
盡管這次戰(zhàn)斗,日軍從頭到尾都被碾壓。
但作為失敗者的中島,還想通過最后一搏,多少挽回些顏面。
中島緊了緊手中的刀,沖二虎爆吼:“來吧!支那豬,你我決一死戰(zhàn)!”
二虎碎了一口:“呸!日本孫子,本事不大,聲勢倒不!”
中島暴怒,現(xiàn)在,就是去死,他也要先殺了這個狂妄的家伙!
中島運了口氣,猛然間使出了畢生絕技:“七尺飛虹”!
這一次,他甚至沒有吶喊,只是二目圓睜,緊盯二虎的咽喉。
他的身子驀側(cè),一道寒芒自一個極其怪誕的角度斜斜激射,猶如貫日之虹。
他把所有的仇恨都凝聚在這一刀之上,他劈出了自己最引以為傲的一刀!
來勢太疾,迅如閃電,那么快,又那么準,二虎頓覺勁風(fēng)撲面,直指咽喉,連忙揮刀猛磕。
剎那間,中島笑了。
他的戰(zhàn)刀猛地一沉,身形急墜,刀尖直奔二虎的小腹。
真是神出鬼沒的一刀!
二虎怒喝,沒命般地的向后疾退,同時身形暴扭。
寒芒淬至又斂,一縷布絮自空中緩慢飄落。
戰(zhàn)刀劃過二虎的腰部,帶去一塊布絮和一溜血水,刀刃在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槽,血肉翻卷,險些穿膛破腹。
二虎暴怒,頓時滿臉通紅,血脈賁張,兩個眼睛都快要滲出血來。
孟占山在后面大喝:“二虎!下來包扎,把狗日的交給我!”
“不!再給老子一分鐘!”二虎擦了把汗,全然不顧汩汩而出的血水。
“好!就一分鐘!”
二虎感激地看了孟占山一眼,定了定神,猛然間大喝一聲,舉刀猛撲向前。
他將刀身上揚,待沖到中島面前時刀尖正好到達最高位置,借一沖之力,迅疾地劈下。
中島正要擋架,大刀卻驀然圈轉(zhuǎn),劃出一個大大的弧形變成自下而上,直斬中島胯下。
刀光如練!刀鋒如霜!
中島只覺得胯下一陣緊縮。
這一刀,和中島的七尺飛虹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聚全身之力,力透手腕,使刀鋒猛然偏轉(zhuǎn)。
招式雖然精到,奈何已有前車之鑒。
中島早有防范,立刻揮刀下斬。
“鐺!”的一聲。
大刀和戰(zhàn)刀相碰,發(fā)出刺耳的金屬聲。
中島在那一瞬,甚至有些輕蔑,哼!拾人牙慧,毫無新意!
就在這時,
“呼!”的一聲,
風(fēng)聲咋起!
一件物什仿佛來自天外,淬閃之下?lián)ь^便砸,疾如閃電!
中島大驚,急忙回刀橫架。
“噗!”
刀鋒嵌入木棒的聲音。
中島鄙夷,切!原來是一根木棒。
“嘭!”又是一聲,木棒居然發(fā)生了九十度的彎曲,猶如一條粗大的蛇頭,一口咬在中島的天靈蓋上。
只在一瞬,十幾道血水順著中島的五星軍帽蜿蜒而下。
中島一陣暈眩。
“噗!”又是一聲,在中島滿滿的不可置信中。
大刀自他小腹刺入,直透脊背。
中島只覺得腹中一涼,繼而渾身燥熱。
二虎把雙手的家伙一攤。
“看見沒?兄弟!刀里加棍,雙節(jié)棍!”
這是二虎的絕技,“刀里加棍”!除了對陣“黃河五虎”中的老大廖不凡之外,這是他第二次使用。
對面的中島仿佛明白了,他保持了一貫的風(fēng)度,艱難地豎起大拇指,然后,他的知覺就飛快地喪失了。
可是二虎太沒風(fēng)度了,他緊接著飛起一腳,正踹在中島的胸口上,于是!“噗通!”一聲,中島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重重的摔落在一丈多遠的橋面上。
瀝瀝血水隨身形飛灑而出,足足噴了有一米多高。
于是,方圓一丈之內(nèi),形成一道七尺飛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