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
碎芒緩緩消散,原本的坑洞恢復(fù)平坦,天上的層層黑云也消失殆盡。
久違的陽光,落了下來。
玄金身前結(jié)界消失。
沒等他沖向劍修的方向,就看到一個身影遙遙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不是說了在暗溪溶洞等我?”
玄金驚喜道:“你沒事!”
劍修臉色還有些蒼白,抬手揉了揉玄金的耳朵,抱了一下他的脖子。
“我們一起回去吧!
還以為劍修也要以身殉陣,沒想到對方幾乎完好無損,好像就只是周身靈力耗盡。
玄金喜不自勝。
完全沒再理會鶴鳴山的符陣和不遠處人族小村鎮(zhèn)的另一塊大陣,咬著劍修的衣角反倒催他快一點。
回到暗溪溶洞,劍修說他有點累,睡了好久才起來。
玄金想撲過去蹭蹭他,卻被對方推拒。
見劍修精神好了一些,玄金才終于開始發(fā)難。
質(zhì)問劍修為什么這么大的事情不跟他商量一下,還騙他要他在暗溪溶洞閉關(guān)。
劍修只道他知道玄金對這些事沒什么興趣。
說他還小,天上地下僅存的一只朝奇,就應(yīng)該自由自在地過他想要的生活。
還給他做東西,說了不少好聽的話哄他。
說最近這段時間都不去宗門那邊,就在暗溪溶洞陪他。
天都晴了,為什么還要窩在地洞里?
玄金又想出去曬太陽了。
劍修只道自己在鶴鳴山那邊消耗太大,需要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修行靜養(yǎng),暫時還不方便出去。
玄金也就隨他去了。
劍修他們起的陣果然有效果。
外面萬物復(fù)蘇,已經(jīng)逐漸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玄金想著,這可能就是他想要的那種生活了。
直到有一天,元繼來找他,臉色凝重。
玄金彼時正在鶴鳴山他洞府外面藏靈果。
還好他藏完最后一顆元繼才出現(xiàn),應(yīng)該沒被偷看到。
玄金口無遮攔:“干嘛一臉有妖死了的表情!
“郁離劍尊他們的陣法有缺陷!
玄金滿不在乎:“哦?那又怎么樣。事情不是已經(jīng)解決了么。”
元繼搖了搖頭:“沒有。萬年后,九域恐怕仍有一難!
“萬年后?那不早著呢!
元繼欲言又止地看向玄金。
他嘆了口氣:“唉。你那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步入成熟期了吧!
玄金很不耐煩,他本想藏好靈果之后就回去找劍修玩的。
“羅里吧嗦的,你到底要說什么?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不是和郁離劍尊一向談得來?他的遺愿你都不愿意完成嗎?整個九域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玄金瞪大金瞳:“你說什么!什么遺愿?!劍修他好好活著呢!”
元繼:“……唉!
暗溪溶洞里安靜得嚇人。
只有偶爾幾滴從鐘乳石上掉下來的水滴聲。
玄金爪下生風(fēng),幾乎沒有著地,直接沖進了他前些日子常待的石室。
劍修保持著五心朝天的姿勢在打坐。
除了臉色白一點之外,和往日里也沒什么不同。
玄金站在石室門口,幾乎不敢動一下。
好像只要他那里動作不對,眼前的景象就會如水中月一樣被拍散。
“你知道了!
原本闔目的劍修先開了口。
玄金還想掩飾:“你胡說八道什么!”
劍修的身影卻不講道理地開始逐漸變淡。
“對不起。我確實失言了。這輩子很幸運,有你這個……朋友!
玄金很想撲過去按住劍修,但不知為何,他的腳像被凍住一樣,無論腦子里如何呵斥指揮,連一毫都挪動不得。
“乖一點。好好修煉!眲π抻中α艘幌,“不過不乖也好。只要你開心就可以了。”
這是劍修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
玄金眼睜睜地看著劍修已經(jīng)變得極淡的身影碎裂,化成點點星芒,融入石壁附近的那面乳白色法寶鏡子之中。
再一睜眼。
整個石室變得昏暗無比。
只有乳白鏡子里在接連不斷地往外溢出一些瑩亮碎芒。
一個小圓球也從中浮現(xiàn),掉了出來。
玄金平躺在地上,有些恍惚。
過往記憶紛至沓來,腦海里都是他和劍修的曾經(jīng)。
聞道一。
或者說——郁離劍尊!
萬年前就騙過了他,如今又要給他搞這一套是吧!
說話不算話!
給他好好等著!
在他沒狠狠報復(fù)回來之前——
絕對不許死!
*
洛城。
原本洛城博物館的位置,同市中心一起,已成一汪巨型水潭。
不遠處的樓頂上,站著一眾修士。
其中的一部分人正在嘗試復(fù)現(xiàn)上古秘陣。
“共生協(xié)議”的前因后果,在古籍中已被一一校驗。
源于上古時期的一場天災(zāi)。
彼時人族和妖族確實紛爭不斷。
或許是天道再也無法忍受九域中生靈之間的互相殘殺,于是降下天罰。
天地崩裂。
九域中靈氣迅速逸失。
就如同現(xiàn)在一樣。
也許比現(xiàn)在更為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