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幸運(yùn),他沒再遇到任何修士。
薄薄的星輝落在巖洞入口。
周圍很安靜,隱約能聽到蟈蟈在大聲鳴叫。
這一路過于順利,玄金內(nèi)心隱隱有些不安。
眼看洞口就在前方,他卻放慢了腳步。
野獸先天的直覺讓他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前方是未知,是可能存在的危險。
但他總不能一直停在這。
身后的黑暗也像是在滋生孕育著危險。他似乎能感覺到有修士藏在那未知的黑暗中,正一步步靠近。
玄金一咬牙,還是決定從洞口沖出去。
因?yàn)橐稽c(diǎn)懷疑就徘徊猶豫不前,不是他的性格。
這個出口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周圍都是斑駁碎石。但仍屬于景區(qū)范疇,前方五六百米的位置能看到昏黃的路燈,照亮了不算寬闊的馬路。
玄金不敢松懈。
踩著碎石塊,盡快拉遠(yuǎn)和溶洞的距離。
破空聲至。
玄金想也不想地往右一個閃身。
一張符紙落在他剛剛要落下的位置,騰地一下升起一道火墻,呈圓弧形朝兩側(cè)鋪開,攔住了玄金前方道路。
到底還是追過來了。
玄金回首。
那張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出現(xiàn)在身后。
劍修凌空御劍,懸浮在半空中。
山風(fēng)吹動他高束的頭發(fā),飄蕩在身后。
對面劍修面色森然,對他的出現(xiàn)似乎毫不意外。
手捏劍訣,抽出身上背的另一把劍,劍氣如涌起的海潮,撲面而來。
身后是無法簡單越過的火墻,身前是眼睛里燃著怒火的修士和無形劍意。
怎么辦?
玄金選擇硬剛。
實(shí)際上他也沒有太多選擇的時間。
洶涌狠厲的劍意眨眼間便落在身上。
他也不是沒和劍修交過手。
對自己的體質(zhì)還是有幾分把握,劍修修為是不低,但他一千多年也不是白活的。
不過可能是因?yàn)轶w內(nèi)妖力幾乎被用盡,玄金硬抗下劍修這一劍后,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劍修無聲無息地落在他身側(cè)。
隨著后頸一緊。
玄金感覺到自己四肢離地,他艱難掀起眼皮,和面前的人對視。
看到那雙沁著熊熊怒火的眼睛,玄金內(nèi)心慨嘆。
這和他在鶴鳴山上剛蘇醒時的情景何其相似。
只是這一次,他沒辦法再趁劍修不注意逃下山了。
劍修拎著他,盯著他看了半晌,道:“很能跑啊。”
玄金左顧右盼:“還行吧!
劍修面皮繃緊,看樣子還壓著怒火。
得想辦法分散一下劍修的注意力。
玄金能看出來,此時劍修的情緒像被關(guān)在一只狹小木箱中的朱雀,恨不得立刻噴火爆炸,但又要壓抑著自己,不能炸傷周圍的普通人。
他后背發(fā)麻。
恐怕劍修此刻是真的動了殺心。
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從身下甩上來,玄金用前爪抱住尾巴,尾尖晃了晃,盡量在劍修面前刷一下存在感。
耳朵下壓,穩(wěn)住聲線:“我沒想跑!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行為明顯震驚了對方。
劍修的眼神里寫滿了難以置信。
玄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的聲調(diào)頗為委屈:“總是待在你的洞府有些無聊,我只是想出來轉(zhuǎn)轉(zhuǎn),然后迷路了。”
玄金此時是幼獸的身量,說話時也是偏年輕的少年音,沒什么攻擊性,聽起來倒是自帶幾分說服力。
月光倒影落在明亮的金瞳之中,像是碧波蕩漾的水池里盛上一輪彎月。
水光盈盈,實(shí)在可憐。
盛怒之下的劍修也難免晃神。
聞道一緊繃的面皮略微松了松,還未開口說話,就聽到遙遙喊聲傳來:“道君,你那邊怎么樣?”
像是夢游中的人忽然被喚醒,聞道一眼神閃爍了一下,重新落到妖獸身上時,眼神又恢復(fù)了清明。
“迷路迷到余江城?”
玄金:……
嘖。
就差一點(diǎn)。
他本來想趁熱打鐵再說些什么的。
那個呼喊著劍修的修士轉(zhuǎn)瞬間來到他們旁邊。
“不愧是道君!這就抓到了!”
聞道一摸出一枚符箓,直接拍在玄金腦門。
玄金沒來得及反抗,頭一歪,暈了過去。
聞道一直接將妖獸扔在地上,右手握著玄冰劍,挽了個劍花,劍尖直指妖獸的喉頸。
晚風(fēng)吹拂。
妖獸閉著眼,躺在地上如同睡著了一般。
乖巧又安靜。
握在劍柄上的右手緊了又緊。
最終還是移開了劍尖。
聞道一掏出一個箱籠,轉(zhuǎn)手遞給趕過來的修士。
“送去藏囹。我已和藏囹的督管溝通過此事!
“明白!
聞道一看著裝著妖獸的箱籠越來越遠(yuǎn),垂下眼睫,緩緩攥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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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小一只貓妖,怎么都進(jìn)來了!
“沒成年,難不成是偷了誰家的臘肉?”
“扯什么淡呢,要是就這么點(diǎn)小事值當(dāng)送進(jìn)來嗎?!你們不知道有些小崽子,瘋起來可是比成年大妖厲害得多。”
“呿。管他成不成年,進(jìn)來了,都得拜個山頭。等他醒了,先給他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