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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槐:

  狗日的游戲。林槐在心里再次辱罵了一番游戲給自己的萬人迷人設(shè)。接著,他露出了笑容:好呀,我們就到房間里談?wù)劙伞?br />
  進了房間之后,林槐直接把路仁嘉放倒在地,并物理讓他迅速進入睡眠。

  第148章 留下小秘密

  從第一層夢境到第二層夢境,林槐首先意識到的是夢境主人對夢境的守衛(wèi)能力變強了。原本他一招就能放倒路仁嘉,然而在第二層夢境里,對方居然還能夠擋了好幾下。除此之外,因著身為夢境的主人,路仁嘉對他的影響能力也發(fā)生了加強。并且,在路仁嘉逐漸放飛自我的同時,他感覺自己的理性,也漸漸地被削弱。

  波的疊加是相互的,因此第二層夢境在作用于路仁嘉的同時,也作用于林槐。林槐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常識。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進入第三層夢境。

  在踏入第三層夢境的瞬間,他感覺到潛意識對自己造成的影響,發(fā)生了級數(shù)式的加強。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處于一座極為豪華的宅院中,宅院中的男女都在狂歡,形如被蓋茨比用來夜夜笙歌的豪宅。在豪宅的頂端,路仁嘉握著水晶酒杯,陶醉地閉著眼。

  林槐凝了凝神,決定接近于他。他穿越聚眾狂歡的男男女女,路過二樓的海棠市現(xiàn)場,在打暈了幾個巡邏的夢境守衛(wèi)后,通往天臺的樓梯,終于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夢境之主已經(jīng)近在咫尺,他卻有些煩躁地嘆了口氣。

  看起來第三層夢境已經(jīng)是我目前能力的極限了。他紅著眼說,證據(jù)是

  他抽噎了一聲。

  在我的手被玻璃碎片劃傷時,我居然很想哭這已經(jīng)是感性極為占據(jù)上風(fēng)的標志了啊。他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那雙桃花眼的眼角,此刻居然帶著因疼痛而蹦出的幾滴淚珠,我嗚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哭泣的沖動,抽噎著撕下一點襯衫,綁好了自己的傷口。接著,他便抖動著肩膀,紅著眼圈看向了旁邊的鏡子。

  是時候扮成女鬼去嚇人了。他想著。

  啪。林槐低聲道。

  隨著制造夢境能力的發(fā)動,鏡子里的他從一個身高179cm的男性年輕人,迅速縮水成了一個身高167cm的美少女。

  美少女一身紅衣,氣質(zhì)陰冷,身材玲瓏,像是白色哥特式墓碑前、被穿戴黑紗的愛人獻給亡靈的,還沾著晶瑩露水的一朵玫瑰。比起林槐,她長得柔和許多,眼下的一顆紅痣,更增添了幾分魅惑的氣息。

  林槐欣賞了一會兒鏡中的自己,忍不住道:我真漂亮。

  這也是他平時絕不會說出的話。他在自己本能的驅(qū)使下,又停了一會兒,接著,鏡子里的少女點了點下巴。

  得設(shè)置一個安全詞語,當(dāng)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便發(fā)動能力,讓我脫離這層夢境。她想著,就這句吧。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嚴肅道:此處禁止套娃。

  在設(shè)置好安全詞語后,她甩了甩自己漆黑的長發(fā),翹起一邊嘴角,走上了樓。喧鬧的晚宴直到午夜十一點才停歇,作為夢境主人的路仁嘉,卻對林槐的侵入渾然未覺。

  他換上睡衣,回到自己的臥房之中。第三層夢境中的他極盡奢欲,本來打算命令管家找來幾個美女。然而,在一雙白色的舞鞋出現(xiàn)在余光里時,他停住了。

  這里怎么會有舞鞋?

  一雙舞鞋,突兀地躺在臥房外的地毯之上。它看上去舊而潮濕,鞋頭沾著一點泥,像是在樹林或沼澤里,走了很久。

  路仁嘉的思維,一時停滯。

  不用了。順便,把地上這該死的花給丟了。

  他不耐煩地說著,回到臥房中。在走廊的燈盡數(shù)按下后,一個血紅的身影,從花瓶后走了出來。

  那是他的糖罐。

  在一起靈異事件中,多次在受害者眼前出現(xiàn)的同一個物品,可以起到極強的心理暗示作用。正如搖曳的燭火、如影隨形的鏡子、無處不在的笑聲,都能給受害者帶來一種魔鬼無處不在,而我孤立無援的錯覺。而這雙被林槐注入了心理暗示的舞鞋,就是他的糖罐。

  進入臥室后,路仁嘉卻沒有立即安歇。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底是誰把那雙鞋放在了我的門前?他想著。

  那雙鞋鞋底潮濕,帶著許多漆黑的、噴濺狀的泥點。按理說,穿著這樣一雙骯臟的鞋走過走廊,必然會在路上留下許多腳印。

  路仁嘉的確看見了很多腳印,然而這串腳印卻在鞋停留的位置,停止了。

  無聊。

  路仁嘉迅速地將其判斷為一個無聊的惡作劇。當(dāng)他閉眼,并準備在十二點之前躺到床上時,房門響了。

  房門像是被人敲響的,不疾不徐,然而讓人有些奇怪的是,門板被敲擊的位置,似乎是底端。路仁嘉只得下床開門:我都說了,不要來找

  推開門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門外走廊空無一人,唯有一盞昏暗的油燈,仍閃爍著光,照得整天走廊黑影幢幢。

  管家?

  路仁嘉喚了一聲,卻無人應(yīng)答。一個小時前還烈火烹油的莊園,如今卻像是只剩了他一人。

  不知從何而來的寒意,涌上了他的心頭。與此同時,他也看見了昏黃火光下的,位于深綠地毯上的東西。

  那雙鞋。

  那雙舞鞋靜靜躺在走廊中央。除此之外,走廊上再無他人。

  誰在惡作劇?

  他對著走廊大喊,能聽見的卻只有自己的回音。

  他想把那雙鞋扔掉,然而黑洞洞的走廊,卻始終讓他無法下定決心。在猶豫片刻后,他關(guān)上門,回了房間。

  路仁嘉還未閉上眼,敲門聲,卻再度響起。

  這一次,門板被敲擊的位置,似乎上移了些許。

  到底是誰

  他怒氣沖沖地下了床。

  再度推開門時,門外又是空無一人。路仁嘉借著昏暗的廊燈向著走廊盡頭看去。

  走廊盡頭寂靜無聲,唯有一片漆黑。然而當(dāng)他看久了之后,那片漆黑之中,竟然隱隱地,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吱呀

  奇異的聲響如老者滾在喉嚨間、因肌肉痙攣著發(fā)出的嘶啞咳嗽聲。路仁嘉手一抖,才意識到這陣聲音,來自于被自己扶著的木門。

  呵

  他暗笑自己的膽小,卻在低頭的那一刻,再次看見了那雙白色的舞鞋!

  它怎么會在這里!

  舞鞋鞋頭對著房門,路仁嘉大駭。他分明記得那雙鞋分明是在走廊中央!

  而如今,它卻更加靠近了房門!

  不,一開始,那雙鞋并不在走廊中央,而是在走廊的邊緣,比上一次開門時,還要離房門更遠的地方

  難道

  那雙鞋是自己,走到了這里?

  路仁嘉搖了搖頭,試圖把這荒謬的想法趕出大腦。

  有人嗎?他喊著,有人嗎?

  無人應(yīng)答。

  更加深沉的冷意涌上了他的心頭。路仁嘉死死盯著那雙舞鞋,咬住牙關(guān),摔上了門。

  然而他并沒有回到床上,而是守在門邊,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搞這個惡作!

  不多時,門外便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軟底的布鞋,正摩擦著地板。

  路仁嘉屏息凝神,接著,敲門的聲音,響起了。

  和上次不同,這一次,門板被敲擊的位置又上移了些許,終于到達了普通人敲門時的高度。路仁嘉當(dāng)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了房門。

  你

  聲音卡在喉嚨口,黑洞洞的門外,空無一人。

  與此同時,他的腳尖,提到了一個東西。

  一雙舞鞋。

  那雙鞋停在門邊,腳尖向內(nèi)。舞鞋鞋尖的位置被深黑的泥水染透,像是黑夜里一張豁開的、嘲笑他的大嘴。

  那雙鞋立在他的面前,像是無聲的嘲笑。

  如蛆蟲般的冷汗終于密密麻麻地爬滿了他的背脊。從敲門聲響起,到他推開門的時間,期間根本不存在讓門外惡作劇的人逃離的機會!

  這到底是?

  這一刻他終于有了機會去看向門板。他不敢跨出房門。那雙舞鞋與他對峙著,近乎在跳交際舞。它像是生者和死者之間的楚河漢界,將他和外界充滿生靈的花花世界隔絕開來。

  門板上有四條指印,指印深黑泛紅,像是敲門時被它粘上的凝固了的血。他心驚肉跳地從上往下看。

  四個指印分別位于他的肩膀處,他的胸口處,他的腰處,和地上。位于他肩膀處的指印,非常新鮮,尚未凝固的血跡一般的指痕仍然殘留著一點流動感。

  從下往上

  驀地,他的大腦中出現(xiàn)了一個極為荒謬的場景。一開始那雙鞋的主人距離房門尚遠,因此需要伏在地上,拉長了手臂與上半身,才能用指節(jié)觸碰到門。接著,隨著它的靠近,需要它伸長的距離,便依次變短

  而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到了門口了!

  路仁嘉再度轉(zhuǎn)頭,看到地面上的白舞鞋。

  那一刻,他瞪大了眼。

  白舞鞋上哪是什么漆黑的泥水!那分明是發(fā)了黑的血跡!

  而在它遺留在地板上的,也是血紅色的腳。

  啊

  窸窣、窸窣

  在路仁嘉的視野里,原本靜止的白舞鞋,突然動了起來。

  柔軟的鞋底摩擦著地面,它先是提起了腳跟,然后,是腳尖。

  就像,它正要向著臥室里進去一樣!

  在白舞鞋再次顫動之前,路仁嘉向后狂退,砸上了門。在他砸上門的瞬間,熟悉的敲擊聲,再度從門板上傳來。

  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似乎是因為他許久不曾開門,原本不疾不徐的敲門聲漸漸如狂風(fēng)暴雨。它狂暴地打在木門上,從最初的詢問,變成了用力的撞擊。老舊的木門吱呀吱呀地響著,像是很快便會承受不住這份重量。

  路仁嘉死死抵住門,捂住嘴,渾身顫抖,一言不發(fā)。

  門外的怪物還在撞門,一下、兩下

  終于,像是知道房間里沒有人一般,門外終于再次響起了軟底摩擦地毯的聲音。

  窸窣,窸窣窸窣

  腳步聲漸漸遠去,路仁嘉從門板上滑落在地。然而,他并不敢就此離開房屋。

  誰知道門外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時候回來!

  他搬起椅子,抵住房門,自己則躲在床上,祈禱著白天的來臨。被子里的悶熱讓他不由得地感覺到了窒息。

  室外的一切好像都變得平靜了下來。只有月光,冷冷地透過窗戶,流瀉到他的身上。

  一陣微風(fēng)吹過,拂起窗簾。路仁嘉從被窩里探出頭來。

  清涼的空氣灌入他的鼻腔,在肺泡逃出生天的同時,這股來路不明的氣流,讓他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沒有關(guān)上陽臺的窗戶!

  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在他試探著探出頭時,同走廊里相同的窸窣窸窣的聲音,已經(jīng)到達了陽臺之上。

  他走投無路,進退維谷,滿懷恐懼,將自己緊緊地裹在被子里。

  我不在這里、我不在這里

  敲擊玻璃的聲音,十分清脆,響徹臥室。路仁嘉躲在被子里,在悶熱的氣息中,他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

  呼哈。

  呼哈。

  舞鞋摩擦著地面的聲音在房間中打轉(zhuǎn)。它先是拉開了衣柜門,接著,撥開了窗簾。

  室內(nèi)終于漆黑一片。舞鞋的主人在室內(nèi)轉(zhuǎn)了幾圈后,終于來到了床邊。

  路仁嘉躲在被子里,一動也不敢動。他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張餅,又像是理應(yīng)和被子融為一體的什么生物。

  接著,有什么東西,落在了他身上的被子之上。

  撲通。

  走廊里似乎傳來了什么響聲,那只冰涼的手就此一停。接著,鞋底摩擦地板的聲音變得急促了起來。

  他聽見門被關(guān)閉的聲音,也因此長舒了一口氣。然而,在接下來的十分鐘之內(nèi),他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那個東西的歸來。

  可那個東西似乎是真的消失無蹤了。路仁嘉卻仍然不敢探出頭。

  或許是空氣被消耗光了,他感覺被窩里越發(fā)地擁擠、幾近窒息。然而,他呼出的空氣卻不再如之前一般潮濕溫?zé)幔炊鴰е还蓻鰶龅暮狻?br />
  涼涼的寒意。

  他低下頭,并在自己的被窩里,對上了一張慘白的臉!

  我是富雷迪。臉色慘白的女人詭異地笑著,過來,我們來玩一場追逐游戲

  只要睡著就會看見我。她說,現(xiàn)在開始,你逃,我追。

  哈哈哈,咦嘻嘻嘻嘻嘻嘻

  十分鐘后。

  醒醒,喂,醒一醒。林槐蹲在床邊,拍打著路仁嘉的臉。

  他沒有想到路仁嘉居然這樣不禁嚇,按照他的計劃,接下來,路仁嘉應(yīng)當(dāng)從房間里逃跑,而他將會揮舞著自己夾在指縫間的八把餐刀追上,將穿著睡衣的路仁嘉其逼迫進鍋爐房,和他來一場你追我趕的小游戲,并自稱富萊迪克魯格。然而,路仁嘉的反應(yīng)實在是讓他有些寒心。

  美麗的古堡、白色的舞鞋、血紅的厲鬼、純黑的噩夢這本該是一場多么富有藝術(shù)性的追逐戰(zhàn),然而在這一刻,卻都被這個膽小如鼠的人給毀了!

  路仁嘉像是一時半會兒醒不來,林槐作為一個場面人,看著自己的心血被付諸東流,被氣得砸了一整個房間的東西。他思慮再三,最終放棄再跟隨他,進入更深一層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