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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槐于是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最后一個獵物倒在了另一邊。

  下一個節(jié)拍開始!

  他的手被穩(wěn)穩(wěn)地抓在了另一個人的手心里,戴著面具的青年在他耳邊喑啞道:我來教你跳舞,我看見你剛剛可是踩碎了不少人偶的腳背。

  我又不是來跳舞的,我是來殺人的。林槐咬著嘴里的餐刀,哼了一聲。

  那個人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托住了他的腰,林槐于是跟著他的舞步去走,并感覺這人似乎是跳舞的一把好手。他于是壓低了聲音對他道:這幾天你都到哪里去了?我

  噓,楚天舒聲音的熱氣打在他耳邊,專心跳舞。

  兩人從大廳的一端轉(zhuǎn)到另一端,唱片機里又切到了下一曲舞曲。楚天舒說:我這幾天一直跟著另一個人在找你,哦,這一屋子的傀儡也是我?guī)椭鰜淼摹?br />
  林槐嗤了一聲,隨著他進了一步:怎么搞得這么變態(tài)?

  人偶師說他是個藝術(shù)家,而我也想楚天舒聳聳肩,把我們的再會弄得浪漫一點。童話故事里總有舞蹈的。唱片要到結(jié)尾了,他馬上就要出來了。

  還有半分多鐘。林槐說。

  對,還有半分多鐘,楚天舒說,你介意扶住我旋轉(zhuǎn)嗎?

  林槐盯著他,冷哼了一聲。

  下次你跳女步,獵人閣下。他說。

  好的,魔女閣下。楚天舒笑了。

  在舞曲最后的高潮來臨時,林槐扶住楚天舒的手心,開始高速旋轉(zhuǎn)!

  黑紅的裙擺撒開,如同一朵盛開的曼陀羅,花瓣如波濤般鼓動。在旋轉(zhuǎn)八周之后,林槐停了下來。

  他氣息還有些不穩(wěn),不住地吸著氣。而此時楚天舒則半跪了下來,他抓住林槐的手腕,親吻他的手心。

  一個吻手禮。

  還有二十分鐘。

  樂曲完全終了,大廳里,終于傳來了單調(diào)的掌聲。

  不錯,很不錯,很具有藝術(shù)性的重逢嘛!人偶師從逆著光的地方走出來,開朗地大笑著,在他身側(cè),屬于夏星野的傀儡沉默地跟著他,明知道自己是獨身一人,卻敢一個人闖入這里來,真不知道該說你是狂妄,還是愚蠢呢?

  林槐低下頭,沉默地看著自己正被楚天舒抓著的手腕。

  很不錯的恐嚇方式。幾個人偶將那幾輛餐車推了過來,餐盤里,都是被砍下來的手,這就是你送來的晚餐?果然還是你的風(fēng)格。每一批出去的人,都被你做成晚餐弄回了這里吧?

  人偶師說著,對眼前的林槐道:喜歡這幾首圓舞曲嗎?這些圓舞曲都是我給你精心挑選的,沒有貝多芬,也沒有巴赫,全新的風(fēng)格。怎么,剛才那一舞里有好好地和自己的老仇人敘舊嗎?烏鴉

  他興奮地近乎瘋癲地笑著: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要解剖你,要把你弄成我的人偶

  鑰匙在哪里?林槐道,你還有十五分鐘。

  第356章 最后一戰(zhàn)

  什么?

  我問你,鑰匙在哪里?

  燈光下,林槐凜然看著他。

  他分明正被天楚禁錮著手腕,態(tài)度卻氣定神閑,仿佛如今陷入囹圄之人不是他,而是人偶師自己。即使他在十幾分鐘前,還被他的宿敵天楚挾持著在舞池中,被迫跳完了一支舞。

  有意思,死了一次之后,你的脾氣變好了?人偶師怔了怔,哈哈大笑道,怎么,被人抱著、羞辱著跳完女步,你居然不想著先撕碎對方,而是氣定神閑地問我,鑰匙在哪里?

  林槐:?

  他看了一眼楚天舒,楚天舒伸出另一只手指,對他比了一個噓的動作。

  林槐:

  不知道為什么覺得你這個說法有點澀情,是我的錯覺么?林槐抽了抽眼角,看向人偶師,在把所有的殺手都清場后,無論如何,你都已經(jīng)找到了所謂最完美的作品,并拿到了那把屬于色欲魔女的鑰匙了吧?

  很不幸,暫時還沒有。不等人偶師開口,楚天舒道,為了完成這個最宏大的作品,我們殺死了這里所有的殺手,把他們制成人偶,并導(dǎo)演了這場以舞會為主題的人偶戲。而現(xiàn)在位于舞臺上的,正是藏在這場茶話會的幕布后的,屬于色欲魔女的雕像。按理說,只要把最優(yōu)秀的作品放在她面前,她就會將鑰匙遞給我們,然而很遺憾。

  他聳了聳肩:看起來這場木偶戲還不夠打動人心。

  所以我們還在等什么呢?所有的作品已經(jīng)被獻到雕像面前了,而她對此充耳不聞。很明顯,她在等待一個最為完美的作品,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比你手中所抓住的這個人更完美的作品呢?我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了,魔女也正期待著他。人偶師興奮地笑著,來吧,讓我們把他做成人偶,獻給魔女

  嗯,完美的作品,這句話我倒是很贊同。天楚道。

  人偶師張開雙手,他正要走向兩人,凌空中,卻有一道銀光閃過!

  那是一道箭矢,快速而迅猛,直向著他的方向射來。人偶師輕輕咦了一聲,下一刻,不等他活動,便有一道黑影卷過。

  被他所操控的夏星野的人偶,接下了這只箭!

  討人厭的小老鼠又來了。他嘟噥了一句,既然這樣的話,干脆你去殺她吧!

  他一拍手心,高興地笑了:沒錯,就是你,這種再相遇,才更有戲劇性嘛!

  在他的操縱之下,夏星野和另一只人偶僵硬地走出了禮堂。他們走得很快,不多時,便聽見外面?zhèn)鱽砹舜蚨返穆曇簟?br />
  好了!人偶師一拍手掌,笑得很開心,討人厭的小老鼠解決掉了,現(xiàn)在,就是我們辦正事的時間了。

  一個、兩個、三個細小如水泡的孔洞出現(xiàn)在他的手指上。有潔白的絲線從他的指尖里伸展出來,那場面真是詭異極了,像是蜘蛛吐絲。他赤紅著雙眼,看著眼前的烏鴉,笑道:從前高高在上的你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被人所控制、無能為力的時候吧?

  潔白的絲線在空中如蟹爪菊般展開,向著林槐的方向伸來。

  第一根絲線,纏上了他尚未被楚天舒所抓住的手腕。林槐沒有掙扎,而是冷冷地看向他。

  人偶師眼中的興奮之意更加濃了。如今烏鴉被天楚所抓住,無法動彈。而他的傀儡線將會將纏繞烏鴉的每個關(guān)節(jié),將他吊在空中。屆時,再完成所有關(guān)節(jié)的替換,烏鴉就會變成他的人偶。

  第二根絲線,向著他的腳踝伸去。

  第三根絲線所纏繞的是另一根腳踝。

  在第四根絲線觸碰到林槐的下巴時,他終于揚起了下巴,有些不耐煩地嘆了口氣,道:你打算看到什么時候?還是說,你有這種看著我在你面前被別的男人綁住的癖好?

  他說著這話,眼神卻并未分給人偶師分毫,只看著眼前的男人。而身后的人偶師也在此刻停住了手指,他像是完全沒有聽懂烏鴉的意思似的:什么?你說什么?

  隱隱約約的,有股極為詭異的感覺從他的心底里升起。這個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太太太詭異了,很明顯,烏鴉無視了他,在對抓住他手腕的天楚說話,可是

  可是這句話怎么越聽,越不對勁��??

  什么叫你有這種看著我在你面前被別的男人綁住的癖好???這話無論是對于一對已知的宿敵之間,還是對于兩個本體是男人的人之間,都顯得那么的

  詭異�。。�!

  可烏鴉全然沒有看他。相反,他聽見天楚發(fā)出了一聲低笑:這么一說,確實是有些不爽罷了,差不多也玩夠了。

  說著,他伸出手來,捉住將原本意圖纏繞住烏鴉脖頸的一縷絲線。普通的動作被他做得曖昧至極,他捏住那根線頭,將它從烏鴉的身上扯下,幾乎就在扯下的一瞬間,那線頭便開始燃燒起來!

  人偶師:��!

  接下來是手腕上,然后是腳踝上人偶師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一時間,他居然忘記了思考。直到他看著天楚半跪著,替眼前踩著高跟的小魔女化的烏鴉收拾裙擺,他才終于發(fā)出了古怪的聲音:你們到底在做什么?天楚,這個人是烏鴉。他是一個男人!

  他聽見咯咯的笑聲,那笑聲是從烏鴉的口里發(fā)出來的。他低下頭,雙手抱住天楚的脖頸,上挑的眼角里滿是忍不住的笑意。天楚則在此時回過頭來看他:我知道啊。

  可你你和他??

  許久之后,如遭雷殛的人偶師才終于發(fā)出了崩潰的聲音:我靠,所以你們你們兩個你們

  是同性戀關(guān)系嗎?!

  眼前的世界開始搖晃,曾經(jīng)的三觀開始崩塌。曾經(jīng)被烏鴉拿著錘子一寸寸擊碎了所有關(guān)節(jié)的人偶師,此刻又被他們方才的舉措一下下?lián)羲榱俗约旱娜^。他顫抖著嘴唇,終于顫抖著道:原來你們

  說起來還要感謝你替我把他找回來順便,布置了這么漂亮的舞會場景�?上覀兊臅r間不多了。天楚站起身來,烏鴉則站在他的身邊、挽著他的手臂,我得趕在他消失之前趕緊拿到鑰匙、從這個該死的城市里出去。而你

  所以這一年以來,烏鴉是被你囚禁起來了嗎?人偶師道。

  趕快你說什么?

  原來如此,烏鴉表面上是進入了大門,實際上,他已經(jīng)被你囚禁起來了,這就是他消失一年的真相。而如今,你出現(xiàn)在這個副本里,就是為了把他抓回去。我早該知道你不可能善罷甘休。這算是什么?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天楚:

  烏鴉:你戲好多啊。

  他在轉(zhuǎn)移我們的注意力。

  楚天舒臉色一凜,他迅速地出手,而人偶師已經(jīng)在此刻向著后方飛射出去!

  他要逃離這里!

  很顯然,他并不覺得自己以一敵二會有勝算。林槐正要追上去,楚天舒卻抓住了他的手腕,說:他逃不出這里。先做一件其他的事。

  他好像知道我還活著咯。林槐聳聳肩道。

  不會有機會讓他活著離開這個副本的。楚天舒輕描淡寫道。

  他的聲音是如此平淡,眼神也很普通,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盡管這件事的背后,必然是血腥的廝殺。

  林槐盯了他一會兒,突然忍不住又笑了。

  楚天舒蹲下來,他觀察著眼前這座屬于魔女的塑像。他掏出那把扳手,左敲敲、右敲敲,嘴里還在問林槐:你在笑什么?

  在想,你不愧是我的男朋友呀。林槐笑盈盈道。

  下一刻,他看見楚天舒突然揮手一砸,狠狠砸開了這具雕像!

  林槐:??

  楚天舒握著扳手,開始狂砸雕像。原本圣潔美麗的魔女像,被他砸得粉碎。最終,他終于在這片廢墟中撿出了一枚鑰匙:找到了。

  鑰匙在雕像里?林槐揉揉眼睛,蹲在他身邊道。

  是啊,對于一個自戀的魔女來說,這個世上還有什么藝術(shù)品是能比得上她自己的美貌的呢?而且對于迷戀對美的殺戮,以至于制造了這樣一座城市的魔女來說,她最渴望得到的,便是自己的美的死亡了吧。

  楚天舒撿起鑰匙,將它放在手心。鑰匙閃著瑩瑩的光。在那之后,他將其他幾枚鑰匙紛紛拿了出來。

  紅色、橙色、黃色、綠色、青色、藍色、紫色林槐看著這一堆鑰匙,震驚道:傲慢和暴怒的鑰匙怎么也在你這里?

  傲慢的鑰匙是秋然給我的。而暴怒的鑰匙,則是我剛剛

  剛剛?

  從人偶師身上偷來的。楚天舒光明正大道。

  真是絲毫不帥氣的臺詞啊

  而且勸你不要碰這把屬于傲慢的鑰匙,這把鑰匙,可是從NPC的肚子里挖出來的。楚天舒聳聳肩道,傲慢的NPC總是覺得自己所睡的床榻上有豌豆膈著自己,而所謂的豌豆在哪里呢?自然是在它自己的身體里了。

  林槐:

  他縮回手,而此時,門外也傳來了喧鬧的人聲。而楚天舒則很迅速地將七把鑰匙收回了懷里,道:走吧,我的后手到了。

  后手?

  我報警了,作為一個熱心的發(fā)現(xiàn)了非法集會的市民。楚天舒和善地笑了,會有警察替我愛人偶師。而且

  如今集齊了七枚鑰匙,離開這里的大門也該出現(xiàn)了吧?楚天舒道,以我對人偶師的了解,他必然會在大門處等待我們的到來,就是不知道這扇門

  林槐剛想說什么,下一刻,他便聽見巨大的轟鳴聲!

  禮堂在震動!

  楚天舒眼明手快,他抱著林槐,一頭撞破了窗戶,飛出禮堂。在他們身后,巨大的白城旅館開始坍塌!

  坍塌的除了旅館,還有別的建筑。而在林槐看見眼前的場景時,他沒忍住發(fā)出了靠的一聲。

  所有屬于霧城的街道,都在急速地交叉變換著。屬于原本的城市的板殼開始發(fā)生移動和平移,每一刻的地圖和上一刻的地圖都不一樣。位于南邊的工廠移到了東邊,屬于東邊的歌劇院則緩緩移了過來

  霧城要塌了!或者不只是霧城,而是整個副本,都將變成一個巨大的迷宮!

  一條巨大的溝壑分開了他和楚天舒,林槐剛要開口,就發(fā)現(xiàn),他眼前的視野突然又開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