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院有重重的小廝把守。白領(lǐng)女曾試圖去套話,卻從他們的手上看到了發(fā)霉的尸斑這些小廝,都是倀鬼!
因此,在第一天,他們只是打著參觀的名義,在蘭莊上下找了個遍。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別說畫了,整個蘭莊里,居然連一張紙都沒有!
沒有紙?
是的,整個蘭莊上下,沒有一張紙宣紙,草紙,衛(wèi)生紙,一張紙都沒有!
混血男頓了頓:這是我們在第二天發(fā)現(xiàn)的結(jié)果,然而在第一天晚上,那場意外,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
什么意外?
我們?nèi)チ松缴駨R。女白領(lǐng)支支吾吾道,他們越是說不能去,我們越是覺得那里有問題。所以,我們晚上到了那邊去,在湖邊,我不小心踩到石頭,差點摔進(jìn)了水里。他救了我,我們的衣服都被湖水打濕了,在那之后
我們就開始,做一個夢;煅械。
夢里,我們似乎坐在一個轎子里,被人帶到湖邊。轎子一顛一顛的,我們的身體卻像是被什么東西綁了起來,沒辦法動彈。
在那之后,我們到達(dá)了湖邊。無論向哪個方向走,那片湖水都會再次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因此,我走向了那片湖水,并向里面看去
混血男的聲線發(fā)生了顫抖:然后,我在那片湖水里看見了,掙扎著的
我的妹妹!
她在湖水里掙扎著,哭泣著,我原本以為她只是女鬼的化身,對,她只是女鬼的化身混血男痛苦地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可她卻說出了只有我們兩人之間知道的事,她還說出了那句話。
什么話?
我的妹妹死在一場游戲中,她在一個房間里死去,而我被關(guān)在遙遠(yuǎn)的另一個房間里。她落進(jìn)了裝滿強(qiáng)酸的浴缸。他緩緩地說著,她最后,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她說
哥哥,我好疼;煅械难凵耖_始渙散了,我看到我大腿里的骨頭了,我好疼我現(xiàn)在不痛了,我終于不痛了。
在他說出這句話后,所有人都靜了。
他們都明白了,這個原本看起來很冷靜且熟練的混血男,會義無反顧地跳入陷阱的原因。
即使心知這一切都是幻覺,然而沒有一個人,能夠在面對著自己此生最大最可悲的遺憾時,能夠無動于衷。
與其說他是落入了厲鬼的陷阱,倒不如說,他透過這片湖水,想要抓住的是自己
最無能為力,最痛苦的遺憾。
我在湖水里,也看到了我最重要的人。女白領(lǐng)說,我在湖水里看見的,是我的男友。三年前他借口下樓買早餐,其實卻是偷偷地去對面花店取訂好的玫瑰他原本是想要向我求婚、給我一個驚喜的。可是在他回來時一輛超載的大貨車開過
女白領(lǐng)捂住了自己的臉。
室內(nèi)久久,沒有人聲。
好半天,林槐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冷笑。
這種蠱惑人心的手段他看著自己蒼白的右手,真是下作。
下作。他重復(fù)了這個詞,太下作了。玩弄他人的人心,來獲得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這種事
楚天舒安撫性地摸了摸他的背脊。
在那個夢里,我們都向湖水里伸出了手,去救我們所重視的人。混血男再次恢復(fù)了冷靜的語氣,然后我們就被詛咒纏上了。
第一天,我們是被水嗆醒的。我們明明睡在干燥的床榻上,醒來,卻像是被水淹沒般的窒息。然而在我們醒來半個小時后,所有的水,都消失了。
在這之后,我們只要睡著,就會被水淹沒。只要睡著,我們就會到達(dá)湖邊。那個白衣的女人,就在湖邊等我們。之前在山神廟時,我們也看見過那個女人一閃而過的背影。然后,她會把我們拉下水,我們無法反抗。除非有外力將我們叫醒,只要睡覺,我們就會在夢中被淹死。
混血男說著,再次道:我們調(diào)查過那個白衣女人,最后,我們得到了她的身世。
她是蘭莊莊主的妹妹,蘭湘。十年前,連年大雨,被送去嫁給了山神,投湖。在那之后,每年,莊子里都會送一個新娘過去,以保蘭莊平安。
蘭莊莊主?
林槐和楚天舒對視一眼,聯(lián)系到梅莊莊主的下場,他們同時想到了一件事。
在梅莊中,他們最后所得到的那幅畫,也并不在紙上,而是在屏風(fēng)上。那是一幅以梅影的仇敵她的丈夫的血肉繪成的,復(fù)仇之畫。
既然如此,蘭莊莊主的妹妹,蘭湘,自然就是本次事件中的線索厲鬼了。而她的憤怒與仇恨,自然也應(yīng)該與她狠心的哥哥息息相關(guān)。
梅莊中的梅畫是由二人手繪而成,而蘭莊中的蘭畫,也大抵如此,需要玩家自己繪制。楚天舒立時道:蘭莊的莊主在哪里?
蘭莊沒有莊主。
混血男答道。
三年前,在將自己妹妹送給山神七年后,蘭莊莊主上吊自殺了。他淡淡道,他在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下令燒毀了蘭莊中所有紙張,他的尸體也消失了。
那么現(xiàn)在又是誰負(fù)責(zé)管事?又是誰命令小廝們將新的女子帶到湖邊?
混血男停了停。
是蘭湘。
第193章 你看你說的
繪畫的三要素,無非是紙、筆、顏料。
自梅莊起,楚天舒便意識到,在這個副本中,所謂畫的概念其實相當(dāng)寬泛。
梅畫中,屏風(fēng)為紙,復(fù)仇的刀刃為筆,而顏料,則是厲鬼的仇敵的鮮血。
據(jù)混血男所言,蘭莊中所發(fā)生的故事其實與梅莊相當(dāng)相似,皆是女子為所愛之人所害,從此化為厲鬼,將整個莊子裹挾其中。蘭莊中象征著蘭的女鬼,更是在死后控制了整座山莊,每年命人將其他無辜女子投入水池,以為新的祭品。
然而在這座蘭莊之中,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經(jīng)死亡。那么所謂的蘭畫又在哪里呢?
直覺告訴楚天舒,這幅所謂的蘭畫,和莊主尸體的去處必然有關(guān)。問題是,眼前兩名隊友,顯然都不知道尸體的去處。
還有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在他思考之時,他身邊的林槐,也在思考。
如今莊子里管事的人是那個女鬼?他重復(fù)了一下這句話,你們見過她?
兩人搖搖頭。白領(lǐng)女說:她會托夢給蘭莊的管事,安排獻(xiàn)祭的事宜
哦,托夢林槐若有所思。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既然是托夢的話,這就說明她自己的本體,并不在蘭莊之中,而是后山的山神廟中?既然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你想去山神廟找她的尸體?混血男急道,先不說危險與否,可我們要找的根本不是尸體,而是那幅畫!山神廟中,也沒有那幅畫
林槐:誰說我要去找她的尸體了。我想的是,既然主人不在家,那我就可以隨意一些了
走,他向著楚天舒揮揮手,把你的意大利炮抬出來,我們?nèi)グ涯菐讉主要npc的房門也一起轟了!
等等,等一下!混血男一下子站了起來,你要干嘛?
林槐的騷操作讓他完全忘記了十分鐘前,這個人在他的眼中還是個徹頭徹尾的恐怖分子不,或許現(xiàn)在,他看起來更像個恐怖分子了
登堂入室,不然呢?林槐露出了笑容,之前想著莊主在家,直接轟門不太禮貌,F(xiàn)在既然莊中無主人那我就,主隨客便了
他舔了舔嘴唇,表情有些興奮。混血男虛起眼:話說你之前也是靠著大炮轟開我們的院門了吧,你之前難道有保持一點禮貌了嗎
行。楚天舒把收進(jìn)包裹里的槍炮又掏了出來,山神廟距離這里有五公里山路,那個女鬼應(yīng)該是一個夢境型的選手,按照時速五公里來算,我們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來
轟翻這個莊園。林槐說。
無內(nèi)鬼,來點藝術(shù)。然后我們試試看能不能在這里找到莊主的尸體,用他作畫。楚天舒撩起頭發(fā),我們走。
兩個人轟轟烈烈地走出大門;煅凶分鴥扇伺艿介T口:你們要去干什么?
林槐回頭:盜墓。
混血男:不,如果說是盜墓的話,你們手上拿的這是
楚天舒舉起手炮:黑驢蹄子。
林槐抬起手持加特林:洛陽鏟。
混血男:這個東西怎么看都不是黑驢蹄子和洛陽鏟。∧銈冞@真的是盜墓嗎?!與其說是盜墓,不如說是要把地皮都給轟翻起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在面對這兩個人時,明明一身悲情的混血男也忍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楚天舒說: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盜墓不就等于掀地皮嗎,說到掀地皮,我就想起一個著名的皇帝
林槐:魯○修?
楚天舒:不,是打錢那個。
他看了看手表:還有一個小時,我們趕在那個女鬼下山之前,把這個地方給轟了。
莊中無女鬼,游客稱霸王。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他們手持著槍炮,轟開了每一戶小院的大門。
放肆!
這兩個人是什么?是這一盤的人類嗎?
艸!不帶這樣的。
慘叫聲在倀鬼之間此起彼伏的響著。林槐轟開幽蘭院的大門,吹了吹槍口的青煙:嘖,讓我看看這個新娘長成什么樣
引路的倀鬼小廝被楚天舒踩在地上,并持續(xù)性發(fā)出慘烈的叫聲:你們你們這些可惡的闖入者你們這做的是人事嗎?!
被一個鬼質(zhì)問自己做的是不是人事,實在是一種很有趣的體驗。林槐思考了一番后,答道:謝邀,不是人。
小廝:
楚天舒大剌剌地走進(jìn)院子,手持著槍炮。原本躲在水缸、井里、角落里的猛鬼見他這幅德行,都被嚇得瑟瑟發(fā)抖。他好比下山搶錢的土匪,順手一把將一個鬼從水缸里拉出來:是你剛剛說的來找我?
水缸鬼瑟瑟發(fā)抖:不、不是。
哦。楚天舒想了想,他走向水井,兩手扶在井沿上,對著井底大喊:喂,我來找你了!
井鬼:
都出來,都出來,別躲了,在院子里站成兩列。林槐拍了拍手。
整個院子里的鬼都被他們友善地請了出來,趴在外面咬牙切齒、瑟瑟發(fā)抖。林槐一個個點過去,有些疑惑:你們這里沒有女的?
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倀鬼雖然大大小小地排著,卻著實沒有哪個具有女性的氣息。他于是挑了一個長得最順眼的倀鬼:你是那個男新娘?
倀鬼搖搖頭。
林槐:哦,那你沒用了。
他轉(zhuǎn)向楚天舒:把他給斃了吧。
楚天舒:你看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楚天舒給了他不痛不癢的幾槍,其手法之純熟,堪比鬼體描邊大師。倀鬼癱在地上發(fā)抖,身邊是好幾個彈孔。
還有誰不想說的?林槐轉(zhuǎn)向他們,新娘去哪兒了?
他這副模樣活像是土匪下山搶漂亮?xí)。好半天,引路的那個小廝才結(jié)結(jié)巴巴道:其實
林槐轉(zhuǎn)向他。
其實這個院子里的轎子,本來是設(shè)置給玩家的。小廝硬著頭皮道,到了第七天,還有玩家沒有破解謎題,而且沒有死的話就把她當(dāng)做新娘,扔進(jìn)湖里去
林槐:
他想了想,又覺得之前四組人各自決定去哪個島時,可謂是相當(dāng)?shù)碾S機(jī)。他不禁道:假如是個男玩家呢?
小廝:也、也裝進(jìn)去。
林槐:假如有兩個男玩家呢?
小廝:一、一起裝進(jìn)去。
林槐:你們這也太面子工程了。
不面子工程的。小廝像是受到侮辱般地強(qiáng)調(diào),其他玩家都覺得很恐怖,尤其是男玩家知道自己是新娘時,他們臉上的表情,可恐怖了
林槐:
他再度盤問了小廝一會兒,然而小廝除了轎子相關(guān)的內(nèi)容之外,對于游戲里其他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眼見著從小廝嘴里挖不出更多的東西,林槐跟著楚天舒,前后到達(dá)了莊主所居的院子和祠堂。
他們把地皮轟了個底朝天,也沒翻到對方的尸體。
這場失敗的盜墓讓兩個人都有些疲憊。林槐坐在地上發(fā)呆,楚天舒摸著下巴想了想,道:難道
你想到畫的去處了?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個伊人,應(yīng)該指的就是蘭鬼了。楚天舒評價,你說那幅畫,會不會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