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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是第二家、第三家一天下來,他們對于d區(qū)依舊一無所獲。

  晚餐時間,所有人都極為沉悶。眼見著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他們卻依舊沒有得到足以解答問題的答案。在各自寒暄了一番后,所有人都匆匆地回房了。

  眼見普通男已經(jīng)回房,林槐走到了他曾坐著的位置。

  你在看什么?

  他的飯量,比起昨天變少了

  林槐抬頭,猝不及防地和一張笑臉對視。

  笑臉的主人,是面容普通的男人。他咧著嘴,將臉一點點俯低,聲音興奮而尖細:漂亮哥哥,你這么關(guān)心我呀?

  他伸出深紅的舌尖,比起中午時,他舌頭上的白點又變大了些許,一眼看過去,密密麻麻。林槐向后仰了一下,冷聲道:滾!

  他雙眼發(fā)紅,是要直接發(fā)起攻擊的征兆。笑臉的主人于是舔了舔自己的舌頭,自討沒趣地離開了。

  回到房里,林槐緊張地撥通了耳釘。在三聲之后,耳釘接通了。

  喂。

  臥槽臥槽臥槽!林槐連用了三聲來表達自己的驚恐,剛剛有個人要舔我!!

  他剛想抒發(fā)一下自己差點被人舔臉的恐慌,耳釘那頭的氣壓,卻驟然低了。

  好半天,極為冰冷的聲音從耳釘?shù)哪且活^傳來:誰?

  林槐就在這摧枯拉朽的恐怖中,懵逼地回答道:一個玩家?

  艸。

  他聽見耳釘對面?zhèn)鱽砹艘粋暴躁的聲音,接著,是金屬的暴擊聲,和鬼物的慘叫。一個男人渾厚的聲音傳來:那個楚兄,你下手輕一點,還要審問呢

  d區(qū)路錦大聲嘔吐的聲音再次從洗手間里傳來,自從和各色女鬼相處了一個下午后,他連晚飯都沒有吃,一直嘔到了現(xiàn)在。他奄奄一息地從廁所里爬回了房間,大聲道:林槐啊我感覺我快要被掏空了

  耳釘:

  接著,又是一聲鬼物的慘嚎。路錦渾然未覺,繼續(xù)道:明天你下手輕一點好不好臥槽,一個下午,三十次,我都快崩潰了

  耳釘:

  楚兄!楚兄!另一邊兄貴的聲音簡直振聾發(fā)聵了,你冷靜!冷靜!!

  你說,到底是水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路錦繼續(xù)道,我感覺我懷的都成了三胞胎了

  耳釘:

  林槐莫名有些背后發(fā)寒。接著,他聽見楚天舒的聲音:你到底生存在怎樣慘烈的副本環(huán)境里。

  等等我。他匆忙地說,我馬上解決完副本,來找你。

  哎喲楚兄你別這么暴力啊

  你林槐試圖解釋,我沒有

  我知道,我相信你。楚天舒溫柔道,我就只想來見見你,別怕,乖啊。

  我感覺你的聲音有點不對勁。

  沒有不對勁,我的精神很穩(wěn)定。楚天舒爽朗道,哈哈哈,你聽,我多開心啊,哈哈哈,哈哈哈。

  楚兄!走門!別砸墻!

  通話斷了。

  林槐捏著耳釘,一時懵逼。

  第167章 七個零

  女兒國的第三天如期而至,林槐拉開紙窗,雙目所見,依舊是灰蒙蒙的天空與遮擋四野的白墻。

  依舊是一成不變的陰天,依舊是無風(fēng)的村落,依舊是白色的高墻。在紅樓之下,則是排著隊,一個個取水、又一個個離開的村民。

  在所有村民走后,他盯了那座高墻很久,直到路錦洗漱完畢,在他身后問他:林槐,吃早飯去了,你在干嘛?

  林槐說:我在期待一個進擊的高達。

  路錦:?

  直到在木桌兩側(cè)坐下后,他才意識到林槐的含義他正在期待一個蓋世英雄,騎著七彩高達,從高高的白墻之后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

  一大早就吃了一碗狗糧,路錦不禁有些食欲不振。

  和他同樣食欲不振的,還有坐在他對面的普通男子。和昨日比起來,他的食量似乎更少了。除喝完了茶水、吃完了蘋果外,作為早餐的粥,他幾乎一點也沒動。

  然而更加引起路錦注意的是那個男人古怪的舉動。他穿著長袖,不時地用手抓撓著手臂之下的皮膚,就好像得了什么皮膚病似的。在抓撓許久后,他看向林槐,給了他一個友善的微笑。這嘴角幾乎揚到耳邊的微笑嚇得路錦趕緊躲在了林槐背后。

  其余三人對男人的舉動毫無察覺,只是緊鎖眉頭,思考破局的方法。在林槐不緊不慢喝著粥的間隙,三人已經(jīng)風(fēng)卷殘云般地用完了早餐,離開紅樓。在他們之后,普通男子也抓撓著自己的手臂,姿態(tài)略有些怪異扭曲地走下了樓。

  路錦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他的動作中充滿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直到男人再度邁出一只小腿的那一刻,他才悚然意識到,那個男人走路的姿勢,擺著胯,扭著臀,活像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

  女人走至最后一階,他更加用力地摩擦著自己的手臂,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在他走后,路錦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林槐,你覺不覺得,那個男的有點古怪?

  林槐沒說話。他放下裝模作樣的筷子,爬到了普通男人用餐的位置。

  在看見男人所留下來的粥碗后,林槐挑了挑眉。接著,他在路錦驚恐萬狀的眼神下,將自己的筷子,伸入了對方的粥碗中。

  艸!路錦尖叫,你沒吃飽你早說啊,我這兒還有呢!

  林槐夾著一顆米粒,露出鄙夷的眼神。

  你看。他說,他把米湯都喝完了,卻把米粒給留了下來。

  他端起碗,將它托向路錦。

  碗底的米粒,密密麻麻、顆顆晶瑩。其中唯獨不見的,是米湯。

  這。路錦困惑道,可能他胃口不太好?

  林槐沒有對他的回答做出任何回應(yīng)。他走到通往三樓的樓梯口,直視著黑洞洞的上方:女巫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在早上出現(xiàn)過?

  呃,是吧

  不只是早上,就連白天,她也沒出現(xiàn)過。唯一能看到她的時間,是晚上

  林槐若有所思,路錦則急道:林槐,你還沒有回答我那個男的的問題呢,我看他古古怪怪的,像個女的,他不會是

  已經(jīng)死了?

  林槐背對著他,仍看著三樓的方向:你想說的是這個嗎?

  不是,我是想說,他可能已經(jīng)被鬼上身了。路錦急忙道,所以他

  那不是正好么?

  路錦悚然抬頭。

  林槐這話語調(diào)平平,漫不經(jīng)心,好像只是在闡述著一件極為客觀的事:你要知道,這個副本里,本來只有五個玩家。他死了,不是正好么?

  你

  120個人,6個人類女性,對稱的六邊形,還有這一層的,六個對稱排布在圓周上的房間?雌饋恚@一切都是為了6個人設(shè)置的。不過你還記得海灘上那具女性尸體嗎?林槐用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自己的下巴,鬼物是不會死的,會死的只有人,因此,自伊始起,這座白城里,就只有五名人類女性。過去多出了一個玩家,現(xiàn)在

  正好了。

  他如此輕描淡寫地,將一個玩家的死亡,描述成一個正好的事件。路錦背上層層疊疊的寒毛,終于一點一點地炸開了。

  在這之前,盡管他極為倒霉地落入了這個游戲中,可他和這個世界始終隔著一層名為林槐的霧。他們之間的插科打諢,熟悉的人還在身邊的日常總讓他理所當(dāng)然地感覺,在這個世界里,安全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存在。

  直到這句,正好。

  死去了一個人類女性,村落里應(yīng)該只剩下119名白衣女人才對,然而昨天,我們將c區(qū)和d區(qū)探了個遍,并沒有空房屋,街上也沒有傳來女性出門的聲音除了前來接水的早上,她們似乎只在風(fēng)鈴聲響時,才會得到信號,打開房門。今天醒來后,我趴在陽臺上,對所有女性一個一個進行了計數(shù),前來接水的,有119個。而帶著水壺離開井邊的他淡淡道,有120個。也就是說

  有一個人,混入了這些女人,離開了這座紅樓!

  這就能解釋每天早上所有女人取水的儀式性不只是為了取水,更是為了創(chuàng)造一個機會,讓一個人混入她們之中,離開這座紅樓,以制造120個居民滿員的假象。

  可是,她們?yōu)槭裁匆圃爝@種假象呢?路錦喃喃著,如果說原本只有五個玩家進入這個游戲的話,即使是空了一座房子。玩家們知道已經(jīng)只有五個存活的人類女性,也不會影響他們的

  也不會引起他們的內(nèi)斗,因為每個人都能活下來,不是么?

  林槐突然握住了樓梯扶手,向上走了一步。

  路錦瞪大了眼:你

  游戲通過這件事想要掩藏的事實,并非是六個人類女性中已經(jīng)有一個人類女性去世這是一個很慣性的思維,玩家們的生存關(guān)鍵,是尋找到能夠讓他們活下來的六個人類女性,因此人們往往會把所有的關(guān)注點,都傾注在人類女性的身上。就像在一張白紙上出現(xiàn)一個黑點之后,人們往往不會注意到白紙上的細微褶皺,等并非關(guān)注重點的東西。

  然而,在仔細思考后玩家們便會發(fā)現(xiàn)隱瞞已有女性死亡的事實,一點意義也沒有。與此同時,游戲甚至早就在暗示這一點,那具女性的尸體,就是一個提示。因此,游戲真正想要提示的,并非是那人類女性的死亡,而是

  女巫在白天的出走。

  他這樣說著,一步一步走上了通往三樓的臺階:前天晚上,我到一樓閑逛時,看到了那個男人被水井中的女鬼襲擊的畫面。盡管只是一眼,我也注意到了她與女巫極為相似的下巴夜里,潛藏在水井里的女鬼,正是女巫。

  仔細想來,我們從來沒有真正地看見過女巫進入三樓的場景。我們看見的,只是她消失在樓梯間因為女巫的住所在三樓,且無事不得接近,我們視它為禁地,并默認了女巫一直呆在三樓之上,仔細想來這完全是錯誤的。對于其他三種行為,女巫給出的措施是抹殺,然而對于三樓,則是無事不要打擾

  林槐的腳步聲在樓梯上不斷地響著,路錦心驚肉跳。

  他張了張嘴,很想跟上去,將作死的林槐從樓梯上拉下來。然而,在即將踏上樓梯的那一刻

  他膽怯了。

  因此,以上的所有線索,都指向了對一件事的隱瞞,也就是說,三樓之上沒有守衛(wèi)。無事不得入內(nèi),而如今我的事,就是尋找本場游戲的線索。而這個線索指向的則是,三樓之上,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出現(xiàn)在林槐眼前的,是一扇紅木制成的門。門上沒有風(fēng)鈴。

  他將右手,放在了冰冷的黃銅把手上。

  萬一呢?

  路錦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萬一你推理錯了怎么辦?他干巴巴地說著,萬一你打開木門,女巫就在里面坐著你該怎么辦?

  林槐笑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推理,有的只有偵探們根據(jù)線索下注的賭局。他說,不同的是,偵探們賭的是正義,而我賭的

  是命運。

  路錦難得地沉默寡言。林槐又說:考官想和我在迷霧里玩一個腦力游戲,她擺出了誠意,那么我也尊重她,讓她如償所愿。那么

  他向下,擰開了把手。

  讓我們賭一把吧!他大笑著,讓我來看看,一個賭徒的推理、一個瘋子的囈語,是否正確?

  紅木大門豁然洞開,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灰塵彌漫的世界。

  偌大的房間內(nèi),空無一人。

  在這空空蕩蕩的室內(nèi),只有一個紫紅色的墊子。一串銀色的風(fēng)鈴,被放置在墊子上。

  他進入大廳,撿起風(fēng)鈴。風(fēng)鈴在他手中搖晃著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其上,是六根長短相同的、短款的銀棍。

  他站在著空曠的室內(nèi),接著紅樓穹頂、順著黃銅鐘縫隙下落的天光,看見了風(fēng)鈴的底部。

  其上,在每根銀柱與銀盤的銜接處,分別寫著七個數(shù)字。

  七個零。

  連在一起,是:

  0000000。

  第168章 0和1的問題

  在過去的兩天里,林槐從來沒有這樣仔細觀察風(fēng)鈴的機會。

  風(fēng)鈴的高度遠超他的頭頂,礙于視覺的盲區(qū),他并沒有辦法對風(fēng)鈴被七根柱狀物所遮擋的底端進行觀察,更不要提是這小小的、近乎無形的編號的劃痕了。

  0000000?他重復(fù)了一遍這個編號,七個零,這個編號又有什么意義呢?

  在巡視了三樓一圈后,他沒再能從這堆灰塵里找到更多的線索。他關(guān)上門,離開三樓,并在樓下看見了正蹲在墻角路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