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伸出了筆。
林槐抬起頭,只見考官的筆正以秒速五厘米的速度向著兩人掉落,于是對楚天舒道:考官看起來很生氣啊
看起來像是要畫火苗的樣子。
不過說起來,我剛剛似乎聽到了一句最初的夢想林槐抱住楚天舒的腰,將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他最初的夢想是依靠漫畫獲得一段美好的愛情的話,這段愛情發(fā)生在他與學(xué)長之間,不也很恰如其分么?
學(xué)長還是個高富帥。楚天舒評價,還是個天降,天降戰(zhàn)勝青梅,不是非常正常的戀愛故事套路么?
考官:
考官的臉色變得愈加狂暴了起來:我要弄死你們!!
在考官憤怒的吼叫中,楚天舒抓緊了車把手,并加快了雙腿的速度,大喊道:抓緊了!
。
兩人如離弦的箭般從坡道之上射出。在筆尖落到地面的那一刻,他們所乘坐的自行車,也落下了坡道。
呼啦啦的疾風(fēng)從兩人耳邊呼嘯而過,卷起兩側(cè)灰白的花瓣。
他們在濕潤溫暖的春日里疾馳,衣袂飛舞如旗幟。林槐揚起臉來看向天空,對無能狂怒的考官比了一個向下的大拇指。
哈哈哈哈!
他大笑著,在強烈的失重感中抱緊了前面的青年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背上。
漫畫家:
漫畫家撲了一個空,他帶著滿臉的黑氣沉默了一下,又將筆放回了筆筒里。在其余玩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眼神中,他憤怒地接起了正在瘋狂鳴叫的手機。
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他對著話筒發(fā)出尖叫,我不畫基佬,我也不可能喜歡上男人!
接著,他消失在了天空之上。
世界再度由二維變成了三維。林槐想,他原來這樣輕易地就能摧毀一個人的人生。
他們不用很累很麻煩,便騎車到達了學(xué)校。
距離學(xué)園祭只有一周不到,當(dāng)他們進入班級時,林槐首先看到的,便是前座男生空掉的桌子。
他只看了那張桌子一眼,便不再對他抱有興趣。
我現(xiàn)在覺得帶你來學(xué)校是一個很糟糕的主意了。楚天舒用身體擋住其他人窺視的目光,我總覺得他們會把你剝皮拆骨
沒辦法。林槐也很無奈,都怪這個可惡的逆蘇buff。
他們頂著其他人窺視的眼神,低聲交談著。
反正在上學(xué)也沒有什么意義。楚天舒提議,我們不如就此翹課,去尋找剩下四個復(fù)制體的蹤跡。
林槐:可是上課摸魚,下課女裝,家庭關(guān)系復(fù)雜,朋友也很少的性格古怪的學(xué)生如果再加上逃課設(shè)定,就只有援助交際被迫吸麻最終懷孕慘死在廁所死前看見了自己和女兒幸福生活的幻影這一條路了
楚天舒:你最近到底都看了些什么?
林槐:沒什么,只是譚熙若覺得我和社會人士走得太近,委托路錦給我找了一些禁毒禁藥潔身自好遠離社會人過幸福人生的教育讀本而已。
楚天舒:
林槐:重生后我不是想了解人類常識嘛,路錦那里有很多書和漫畫,我經(jīng)常找他蹭書看。
楚天舒:
林槐:哦,我還蹭了邵瑋的奇藝酷iliili會員賬號
楚天舒:
林槐:哦,還有譚熙若的點高v
想到林槐那三個千姿百態(tài)的室友,楚天舒沉默了。
白紙一般天真純潔的林槐,居然被這幾個室友染成了這種令人迷茫的模樣。楚天舒回憶著林槐在別墅里天真單純地手撕鬼子的模樣,再看看如今的他,不禁有些悲從中來。
我現(xiàn)在覺得我好慘。林槐轉(zhuǎn)著筆,簡直就像是在本子劇情里一樣。丑聞纏身的;壝郎倥凰邪V迷于她美貌的學(xué)生們覬覦著。在被潑了一身臟水后,;郎倥渖駢,被路人抹布、被現(xiàn)實毒打、被同學(xué)分尸,最后懷著孕,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你放心。楚天舒說,你至少不會
你會保護我?
不,楚天舒冷酷地說,你至少不會懷孕。
林槐:
你可以說一句比較具有鼓勵性質(zhì)的話嗎?林槐吐槽,不過算了,你應(yīng)該就是這個故事之中唯一一個不會為;郎倥膭拥,無視了她的美貌的,只把她當(dāng)成普通同學(xué)對待、還做著小學(xué)生一樣的惡作劇的沙雕男同學(xué)
他把下巴擱在桌子上,用雙眼盯著他。楚天舒仿佛是有些心虛地別過了臉。
林槐:
額頭上仿佛又傳來了被親吻過的觸感。之前那段以惱怒居多的回憶,突然在這一刻,連著楚天舒回避的表情,讓他多了點愉悅。
我還以為你真有你看上去那么直呢。林槐歪過頭看他,到底你還是真是惡作?
不是因為這個buff的原因。
啊?
林槐!
班長的聲音在走廊里響起。他看向教室里的年輕人:教導(dǎo)主任叫你過去一下。
林槐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教室。
與此同時,與此地相距一千米的一處住宅中,也傳來了母親敲門的聲音。
門內(nèi)唯一作為回應(yīng)并被傳出的,是有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的聲音。
管不了你,你愛干什么干什么吧!
女人懶得再管自己性格陰郁的兒子。她涂上口紅,在鏡子里欣賞過自己妝容精致的臉后,背上包出門,在拉開門時,她看向不斷振動的手機上的,老板的名字,露出了笑容。
哎呀,馬上就到公司呀,昨天的事情,你老婆沒發(fā)現(xiàn)吧?嗯嗯,阿卓很乖。呀,瞧你說的,他也是你的孩子嘛
在女人走后,陰暗的公寓里,便只剩了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的少年。
啊哈,啊哈
在一陣桌椅被撞翻的聲音后,原本縮在被褥中、發(fā)著抖的少年,終于看到了自己的臉。
出現(xiàn)在鏡子中的,依舊是他本人的倒影。然而,這張平凡的臉較之昨天,卻硬生生地多出了幾分近乎妖異的氣息。
他顫抖著手,撫上了眼角的淚痣,露出了近乎哭、又近乎笑的表情。
十五分鐘后,林槐回到了教室。
他頂著所有人或好奇、或執(zhí)迷的眼光,將所有屬于他自己的物品,從桌洞里清出。
在清空了整個桌面后,他提起書包,對楚天舒道:因為風(fēng)評太差,我被暫時停學(xué)了。
楚天舒:哦豁。
我先回去了。他聳聳肩,一派云淡風(fēng)輕,你下課后再來找我。
他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中,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這所學(xué)校。臨到校門口時,林槐轉(zhuǎn)頭看向后方。
所有的學(xué)生,所有的老師,從所有的窗口探出頭來。他們注視著眼前這位招致了所有關(guān)注度、并被他們所有人齊心協(xié)力地以他們的癡迷,而被趕出這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
造成他離開的、將一切信息以似是而非的方式提供給教導(dǎo)主任的始作俑者,也從窗邊滑了下來。
她抱住了自己,蹲在墻角,突然開始號哭。
她不知道她的這場哭泣是為了自己,還是別人。
他在學(xué)校時,便憑借著自己獨樹一幟的性格與外貌招致了各種緋聞、誹謗與損毀。如今他帶著一身的流言,堂堂正正地走出了這所學(xué)校,其姿態(tài)中卻沒有一絲灰頭土臉。
他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對于他們的損毀、他們的愛慕都渾不在意。就好像對于他而言,所有的人,只是他在旅行中偶然途經(jīng)的一部分。
然而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那些不斷地制造謠言、且從和他相關(guān)的傳言中獲得樂趣的學(xué)生。
在看見那樣云淡風(fēng)輕的背影時,更深的失落,更深的痛苦,與更深的執(zhí)念,反而更多更重地涌上了他們的心頭,如漆黑的泥沼,將他們掩埋其中。
憑什么呢?
憑什么你就這么輕松地離開了這里?憑什么你對于我們所造成的一切,可以這樣云淡風(fēng)輕?憑什么只有我們,跟在你身后,聲嘶力竭地、努力地發(fā)出能讓你聽見的聲音,而你卻對此充耳不聞?
憑什么你不向我們道歉,不向我們認錯,不向我們哪怕有那么一點的,乞憐與討好?
憑什么到了最后你也沒有多看我們哪怕一眼?
不甘心啊
有人輕輕地說著。
漆黑的煙霧,在不知不覺間,順著每一條門縫窗縫,蔓延到了每個人的腳下。它們像是夢魘,又像是魔咒,纏繞著所有在此刻,注視著年輕人背影的npc身上。
這是
怨氣、魔力、蠱惑效果?
葉湘湘單手托腮,看著眼前已然陷入瘋狂的學(xué)校。
她拍了拍手,突然很高興似的笑了。
這樣吧,她彈了彈指甲,我就當(dāng)是用這幾個支線劇情獎勵,來好好看看這部戲。
她對著樓下林槐的背影做了個拍照的手勢:這次就先放過你們咯。
富江:終章,瘋狂的學(xué)校。
所有npc都因你而進入了狂亂狀態(tài)。曾經(jīng)或愛慕你、或仇恨你的他們,如今唯一的想法便是殺死你,并將你分尸!
完成剩余的蠱惑人心與消滅所有復(fù)制體的任務(wù)!為這部漫畫的終章,畫下一個完美的句號吧!
原來這就是漫畫的終章啊。
林槐站在學(xué)校前,在蕭瑟的風(fēng)聲中,陷入了沉思。
《富江》這部漫畫原本的劇情是,擁有魔性美貌的女子因玩弄他人感情,最終被憤怒的學(xué)生與老師們分尸。而在這本以我為主角的漫畫中,盡管我并沒有刻意去玩弄npc的感情好吧,紀風(fēng)間除外。然而,我的種種特質(zhì),最終還是引發(fā)了眾多空穴來風(fēng)的謠言攻訐。這些謠言使我在傳聞中,被塑造成了真正的富江。并最終,在毀掉我的同時,也讓所有人陷入了想要毀掉我的瘋狂。
滴滴。
汽車的響聲在他的身前響起,林槐抬起頭來。
一輛極為昂貴的黑色的汽車停在了校門口。它突兀地出現(xiàn),在所有人的注視、空曠蕭瑟的校園景象中,從天而降。
它像是一道光,駛?cè)肓撕诎抵小?br />
走嗎?
車窗被搖下來,楚天舒叼著棒棒糖的臉出現(xiàn)在駕駛座上:我們回家?
林槐:
他不顧身后教學(xué)樓中的,學(xué)生的騷亂,將頭伸進了車窗內(nèi):你這里怎么會有汽車?
楚天舒指了指天上顫抖著的旁白框:雖然說這種行為已經(jīng)被警告過一次了,不過
我要開著車過來,給你撐面子嘛。他笑了,否則校花級美少女因不實流言與校園霸凌而被趕出學(xué)校后,居然要靠自己的雙腿一步步走回家里這種事,實在是太凄涼了。
林槐:
走吧,上車。
他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座。兩人便在所有學(xué)生的注目禮中,開著汽車,一溜煙地跑了。
汽車在街道上急速行駛,林槐把臉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
怎么,傷心了?楚天舒叼著棒棒糖,含含糊糊地說著,總算感受到了被校園霸凌的滋味。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林槐用異常非主流的態(tài)度進行了回應(yīng),你太小看我了。
那你
我就是在思考一件事。林槐道,要怎么才能在接下來不去學(xué)校的情況下
蠱惑人心,傾倒眾生,讓他們夜不能寐。他道。
你完成多少個蠱惑人心的任務(wù)了?
32個。林槐回答,最近幾天因為我不辟謠、不傳謠、不營業(yè)的態(tài)度原本成功被我蠱惑的人數(shù),又下降了許多個。
楚天舒:
太難了。林槐搖搖頭。
你真的不在意他們怎么看你?
汽車停在了伽椰子的別墅門口,楚天舒從駕駛座上探過頭來,眼神認真:我知道人類的能力是有極限的,如果你真的很難過的、又或者有那么一丟丟難過的話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楚哥的肩膀給你靠。
林槐:
他虛起了眼,從副駕駛座上下來: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從來都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我。喜歡我和討厭我的人都太多了,要是我一個個注意過去,豈不是
那你昨天晚上怎么一副很玻璃心的樣子
林槐:
他硬生生地將車門捏出了一個凹坑,楚天舒便在他這和善的笑容中,摸著腦袋,打開了伽椰子的家門。
第144章 你們直男說話
他們回到伽椰子家時,伽椰子和貞子仍舊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瞪著眼睛四目相對。見兩人回來了,她們對視一眼,惡狠狠地上二樓去了。
林楚二人于是便坐到了一樓客廳。楚天舒隨手打開電視機,詢問道:接下來的兩個任務(wù),你打算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