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物間里陰涼潮濕，還有著陳舊灰塵的氣味，但夏爾適應(yīng)地打了哈欠，閉上了眼睛。
但補(bǔ)眠的時間卻沒有過去太久，當(dāng)感受到門被誰吃力拉開的動靜時，他睜眼。
“夏爾�！�
有些怯怯地喊出了少年的名字，借口上廁所溜出教室到陳芳荷將手放在心口，小心地走上前，仰頭對著睜眼查看的人問道，“你...還好嗎？”
坐起身，盤著腿的少年居高臨下地看著前來找尋自己的少女，并沒有對于她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感到好奇，夏爾只是歪頭，對于陳芳荷的提問感到不解。
畢竟動手的是自己。
沒有所謂好與不好。
“我...我知道你沒有受傷，但...老師有沒有懲罰你？”面對自己傾慕的人，陳芳荷的語氣有些急切，“我們有和老師說了，不是你先挑釁的，如果你還需要受逞罰的話，這不公平——”
聽明白了女孩的話，沒有等她說完，夏爾便搖了搖腦袋。
“這樣啊...”看著少年否認(rèn)的態(tài)度，陳芳荷松了一口氣，她并不希望夏爾為了維護(hù)自己而受到懲處，即使他并沒有那種意思。
“謝謝你�！彼_口，對著頂了一頭柔軟黑發(fā)的少年道謝，“謝謝你幫了我們。”
眨了眨眼，在班上幾乎與他人毫無交流的夏爾依舊是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反到是置物間外，漸漸吵雜的聲音，讓他抬眼。
似乎是臨近放學(xué)的時間。
輕巧地從體操墊上跳了下來，夏爾筆直地向出口走去，可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少女的失落，亦或是真的想到了什么要說，他又停下了腳步。
“打女人是不對的。”
淡淡地開口，他耿直地說道，蓬松瀏海下的雙眼看著明亮且單純，像是被訓(xùn)化過的野獸，謹(jǐn)記著曾經(jīng)聽過的守則。
“女生穿內(nèi)衣也很辛苦�！�
“所以拿內(nèi)衣開玩笑也是不對的�！�
腦海里像是坐加減乘除般計算著，夏爾肯定地開口，“宋強(qiáng)不能這么對妳。”
聽到他的話，陳芳荷一愣，不自覺地捂緊了自己的胸口。
奇怪的是，方才從宋強(qiáng)口中挑聽到，宛如戲弄令她羞恥的兩個字，如今在眼前矮了自己一些的少年口中，竟然全無輕挑的感覺。
望著夏爾認(rèn)真的表情，陳芳荷知道，他真的就是由衷如此相信，沒有戲弄，沒有裝模作樣。
說完話后，夏爾便沒有猶豫地邁步向外走去。
回過神來的陳芳荷沒有意識到自己加速跳動的心臟，只是忍不住地出聲喊道，“那個...等一下。”
聽到呼喚，夏爾回過頭，等待著羞澀的少女說出挽留自己的理由。
“你的領(lǐng)帶松了...我?guī)湍憬壓脝幔俊敝噶酥赶臓栴I(lǐng)口上松垮垮垂落的領(lǐng)帶，陳芳荷鼓起勇氣開口。
“不用�！钡倌晁坪跬耆珱]有感受到她悸動的心，只是淡淡地開口拒絕，接著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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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公車，穿著初中制服的夏爾停在了一棟辦公樓的門口，被著空蕩蕩的書包，他坐在了靠馬路的欄桿上等待。
理應(yīng)處在叛逆期的少年臉上沒有一點的不耐煩，他只是盯著不算晴朗的天空，說不清是在觀察云朵或是發(fā)呆放空。
當(dāng)幾個拿著辦公包的男女陸續(xù)從大樓里走出來，夏爾才放下昂起的腦袋，緊緊地盯著敞開的大門。
一張一張地辨著所有人的臉，當(dāng)熟悉的面孔出現(xiàn)時，他迅速地鎖定，一下從欄桿上蹦了下來，著急地來回踏步，克制著欲冒進(jìn)地沖上前的沖動，只是在裴娜與自己對視時，高高地舉起手揮了揮。
正在與自己的同事邊走邊談話，見到了等待著自己的夏爾，裴娜對著身邊的人示意道別。
“那是裴副組長的兒子嗎？”新進(jìn)的組員也察覺到了遠(yuǎn)處的少年，“生得好帥啊�！�
含笑著點了點頭，裴娜沒有否認(rèn)，向所有人擺擺手后，便向乖巧等待的夏爾走去，親昵地?fù)肀�，她對著少年問道，“今天上學(xué)好玩嗎？”
偏頭想了想，一如往常，夏爾誠實地?fù)u了搖頭。
“是嗎...”無奈地回應(yīng)，畫了妝的臉仍掛著淡淡的細(xì)紋，裴娜自然地伸手為眼前的少年打好零散的領(lǐng)帶，正如她每天出門前那般。
而背著書包的少年則是提著女人的公事包，乖巧地抬著頭讓裴娜為自己整理儀容。
撫了撫被壓出折痕的領(lǐng)口，裴娜牽起男孩遞來的手，沒有譴責(zé)和埋怨，只是關(guān)心道，“朱老師今天留了言，說你在學(xué)校打架了�！�
“打了�！陛p巧地承認(rèn)，夏爾不在意地聳聳肩，接著似乎是想證明什么，認(rèn)真地補(bǔ)充，“ 只有兩下...其他，忍住了�！�
“這樣啊�！钡匦α诵�，裴娜抿唇，卻還是搖了搖頭，“雖然夏爾已經(jīng)很努力忍耐了，但下次還是不能對同學(xué)動手，打架是不好的行為，你不是早就已經(jīng)學(xué)會怎么好好控制怒氣了嗎？為什么還這樣？”
從未打算為打架的行為辯解，可面對裴娜的問話，會因為女人的反應(yīng)沮喪的夏爾有些委屈。
他躊躇了一會兒，接著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理由，“那個人想打女人�！蔽⑽櫭迹倌甑哪樕下冻隽瞬粷M的表情，“女生們都嚇壞了�！�
而聽到這句話的裴娜表情一愣，“原來是這樣啊...”頓了頓，她沒有馬上回應(yīng)。
并未肯定或否認(rèn)夏爾的行動，在兩人安靜地步行在回家的道路上時，裴娜望著少年日漸成熟的臉，突然輕輕地問道，“夏爾今天想吃什么？...我今晚，做漢堡排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