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晚些時候再來整理,她換上了寬松一些的居家服,迅速地扎了馬尾,她回到了廚房。
協(xié)助母親將水槽中的蔬菜洗凈,噴濺的自來水沾濕了孟晚瑜的袖口,可她卻也沒有將其挽起,只是任由變得黏膩冰冷的布料貼在自己的身上,逐漸向上浸潤。
拿著刀子為拳頭大的芋頭削皮,掌心隨著觸碰到芋頭的汁液逐漸變癢,有些難以忍受,孟晚瑜微微蹙眉。
拿著木頭湯勺,姚曼撇向了身旁人手上的進度,即使為蔬果去皮切塊這種事,在科技的發(fā)展下能夠輕松地交付給家政機器人幫忙,但上了年紀(jì)的女人依然堅持手動的成果比起機器更有風(fēng)味
“好了嗎?”姚曼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孟晚瑜,“快到飯點了,動作麻利些!陛p飄飄地叮嚀后,她攪了攪鍋里的湯。
“快好了!痹谀赣H的催促下加快手上削皮的動作,孟晚瑜低聲回應(yīng)著。
滑溜粘膩的汁液讓手中的芋頭有些難以抓握,正猶豫著是否應(yīng)將已經(jīng)被其他蔬菜占滿粘版清出一個空間好方便固定,下一秒手中的芋頭突然滑動,正在下刀的孟晚瑜一個不慎便割破了自己的指尖。
左手拇指被劃破了一道口,鮮紅色的血微微滲出,還未等孟晚瑜反應(yīng)過來,一旁的姚曼便開口,“啊,怎么受傷了!
擺了擺手讓女兒將手中的蔬菜放下,她接過菜刀,擺擺手,將孟晚瑜趕到一旁,“算了算了,我來就好!
順從地退了幾步,望著母親手腳俐落地接過自己的工作,孟晚瑜不知為何地突然有些委屈。
來到洗手間清洗傷口,任由水龍頭的流水帶走拇指上的鮮血,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手又痛又癢。
搖了搖頭試圖甩開自己低沉下的情緒,孟晚瑜用家庭的醫(yī)藥箱為自己包扎,接著又回到了廚房。
在姚曼的指示下將火鍋湯底和醬料碟搬上桌,切好的蔬果和肉盤也一一放上,孟晚瑜為母親掛好了她脫掉的圍裙。
“好了好了,來吃飯!睂⑹植粮桑β掖业匦嫉,一邊在餐桌落座一邊注意著墻上的時鐘。
板著臉的孟志遠(yuǎn)從沙發(fā)上站起身,聽著眼前的電視熒幕,直至播映的劇集跳出廣告,才關(guān)掉電視,沉默地坐上了餐桌主位。
拿著碟子為父親和母親倒醬油,孟晚瑜站著伸手將碟子分別放在兩人的跟前,接著對不斷回頭確認(rèn)時間的姚曼問道。
“媽媽,怎么了嗎?”
還沒等姚曼回答,電鈴便被適時地摁響。
雖著機器人在姚曼的指示下將門打開,孟晚瑜便見到了那張自己最不愿意見到的臉孔。
“阿姨,生日快樂!
帶著眼鏡,長相斯文的男人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盒紙袋,對著起身迎接他的姚曼祝賀道。
“哎呀,小謝你客氣了,怎么還帶禮物呢!
微笑著將被遞向自己的禮盒收下,姚曼將謝逢迎近了家門,“快進來吃飯,免得菜涼!
換上了拖鞋的謝逢一臉順從,走到了餐桌邊對著孟志遠(yuǎn)欠身,“叔叔,好久不見!
“小謝啊,來坐。”拿著碗,孟志遠(yuǎn)為自己夾起了一塊肉,接著抬眼,“聽說你被挖角到大公司了,恭喜。”
“謝謝叔叔,我只是幸運而已。”臉上掛著做作的謙遜笑容,推了推眼鏡,謝逢轉(zhuǎn)身對著坐在餐桌上的熟悉女人點點頭。
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紙袋,上頭印著精美的燙金圖樣,那是有名的精品首飾品牌。示好地將其遞到孟晚瑜的跟前,謝逢親昵地開口。
“小瑜!
愣愣地望著眼前的謝逢,孟晚瑜在男人呼喚自己時回過神,沒有看向他眼中令自己作嘔的深情,女人轉(zhuǎn)過頭望向自己的父母。
“你們知道他要來?”
眼里依舊有一絲茫然,孟晚瑜的手緊緊地攥著,退后了小半步。
“女兒,是我邀請小謝的!币β呱锨埃瑸橹x逢拉開孟晚瑜身旁的座位,示意他坐下,“一家人,難得有機會和和氣氣地吃一頓飯!
笑著看向了呆站在一旁的孟晚瑜,『和和氣氣』這四個字被姚曼咬得特別重。
“你已經(jīng)三十了,得成熟一點,你們小倆口間有什么,都沒有什么好不能解決的!币娕畠簺]有回話,她又語重心長地勸道。
可孟晚瑜仍然望著自己的父母,漸漸回過神的她眼里充滿著各種復(fù)雜的情緒,但她仍緊抿著自己的唇角,依舊是靜默的可以。
“還想搞什么,快坐下吃飯。”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孟志遠(yuǎn)的聲音如雷般地咆哮,“鬧了這么久,連過年都不回家,你讓其他人怎么想我們家?”
三個人坐在餐桌前,皆望向了獨自站在一旁,遲遲不肯落座的女人,似乎她才是那個做錯了事的人。
鍋中,滾燙的湯發(fā)出咕嚕咕嚕的冒泡聲,而孟晚瑜只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臉僵硬的可以。
“為什么?”
開口,盡力忽視嗓眼中的干澀和逐漸發(fā)脹的心口,她忍不住艱難地問道。
“你們?yōu)槭裁匆@樣?”
短短的一句疑問,里頭卻藏有她心中的各種疑惑。
明明,你們知道我經(jīng)歷過什么,為什么還樣這樣以為一切都能輕描淡寫地過去?
明明,你們也知道我極力避免與他見面,為什么還能背著我理所當(dāng)然地安排這場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