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沒有錯。
明明我沒有錯...
但,那是我的爸媽...為什么,為什么他們不能站在我的立場想一想,為什么連他們都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為什么,連他們都覺得我應該原諒,應該放下?
好痛苦。
電磁爐上的湯燒得滾燙,冒著水霧,長時間不攪動,家政機器人智能地將電源關(guān)閉。
空間里唯一的咕嚕咕嚕聲漸漸轉(zhuǎn)小,最后是一片寂靜。女人連落淚都沒有聲音。
傷口,好痛。
如果那個男人的是拿匕首砍在她心窩上的嘴魁禍首,那父母可能就是捏著她的心,不讓傷口愈合的幫兇。
不孝女...可能爸爸說的是真的吧。會這樣想的自己真的是個不孝女。
縮起身體,千瘡百孔的她將腦袋靠向膝蓋,像是尋求著庇護的胎兒那一般,若不是因為軀干那微不可查的起伏,她是那樣的安靜,安靜的,像死亡一般
最終,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外頭的天已經(jīng)一片漆黑,家政機器人點亮了廚房的燈時,孟晚瑜才站了起來。
伸出食指,她沾鍋緣早已經(jīng)冰涼的醬汁,含到了嘴里。
啊...
好咸啊。
第18章
每天,孟晚瑜晚上十點到隔日六點的游戲時間依舊。
但不知為何,千珩總覺得身邊的牧師有一些不太對勁。
雖然在自己的眼中,這個女人一直都有些傻傻的,但身上一直有種像是朝陽般的溫暖,總是認真的眼神清澈,即使偶爾微笑時臉上會帶著一絲憂傷,也依舊是如此...
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身上被籠上一層霧氣,連表情都難以看清,好似在某處游離。
望著在花園澆花,但神情恍惚的女人,千珩微微蹙眉。
孟晚瑜腳下的那株花都快被澆扁了,水匯聚成一灘小池子,但她依舊渾然不覺。
悄無聲息地走到牧師的身邊,千珩伸手接過灑水壺。
被陰影所覆蓋,孟晚瑜回過神,抬頭望著站在身邊的死亡獵手,扯了扯嘴角,“千珩,怎么了?”
望著女人蒼白的臉色,千珩微微俯身,“你還好嗎?”近距離的開口,她關(guān)心道。
“我很好啊。”條件反射般地露出微笑,卻滑稽的可以,孟晚瑜溫聲答。
騙人。
端詳著女人的容顏,千珩沒有說出心里的話。
“你最近有調(diào)整藥量嗎?醫(yī)生改了劑量?”忍不住反常地追問,千珩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她知道有些抗憂郁藥物會導致服用者情緒鈍化,注意力不集中。
“?嗯...上周改了藥量...”停頓了幾秒,像是在消化眼前人的提問,孟晚瑜回答,“因為突然感覺不太舒服...”
不舒服?為什么?
心里多了更多的疑問,但千珩克制地沒有問出口,她站直身體,向后退了半步。
自己不會問的。
那是有關(guān)于她現(xiàn)實的話題,自己不會開口。
魔王或許知道自己不會因為她來醫(yī)院拜訪自己而不高興,但自己并不知道她會不會因為被探詢病因而感到不滿...
畢竟,自己只是她游戲里認識的一個人而已。
即使她的脾氣好的離譜。
“你的花要淹死了。”默默地將手中的灑水壺遞還給主人,千珩朝著地上指了指,“別再澆了!
“啊...真的...”低頭看著泥地里匯聚的一灘水,牧師后知后覺地喃喃。
就在此時,高塔的傳送陣突然發(fā)出一陣亮光。率先鉆出的是頭上戴了一頂花圈的亮晶晶,后頭跟著的是有些看著氣急敗壞的夏爾。
一人一龍追逐著,緊接著『碰』的一聲,前頭和男孩一般大的黑龍站不穩(wěn),被緊跟在后的夏爾追撞,兩人跌作一團。
巨大的聲響惹得精神恍惚的孟晚瑜也回過神,眨了眨眼。
過了幾秒,氣喘吁吁的裴娜也現(xiàn)身,一臉欠疚地望著站在花圃中的兩人。
而從地上站起來的夏爾齜牙,一邊裂著嘴朝著亮晶晶的翅膀啃了下去,一邊伸手想要扯下黑龍身上過大的花圈。
已經(jīng)升級到level 31的亮晶晶也不甘示弱,皮糙肉厚的他對于男孩的動作好似不痛不癢,拉長著脖子躲避,順帶從嘴里吐出拳頭大的火焰,把夏爾耳朵上的毛燒得卷曲。
“晚瑜,千珩,抱歉了!比嗔巳嗵栄,裴娜語氣抱歉。
“明天是平安夜,原本我準備了一個能裝飾在門板上的花圈要給你們!
職業(yè)是園藝師的裴娜開口,解釋著為何在森林里玩耍的兩人(一人一龍)為何突然就這么打了起來,“我委托了亮晶晶帶給你們,結(jié)果夏爾應該是吃醋了!
“他不能明白圣誕花圈和我平日做給他,戴在頭頂上的花冠有什么不同,所以就一路追著亮晶晶,想要搶回來!眹@了一口氣,她滿臉為難。
“沒關(guān)系的!蓖鴥蓚吵吵鬧鬧的孩子滾入了花圃,孟晚瑜擺了擺手,“謝謝你,真的很有心...”
一旁站著的千珩看著又被攪亂的花叢和被驚動紛飛的蝴蝶,戴著帽兜大步向搗亂的兩個兇手靠近。
她先是不怕燙地按住了亮晶晶噴火的鼻口,視線掃過了緊咬著嘴的夏爾,被陰影遮蓋住的眼神讓人看不清,但下一秒,男孩就自動松口。
拎起亮晶晶的肩頭,摘下牠頭上的花圈,個性樂天的亮晶晶還歡騰地叫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