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吃力地抱著藥品想遞還給自己的女人,千珩沒有伸手,只是靜靜地開口,“是給你的!
“?”有些愣愣的,孟晚瑜的表情有些困惑,手中的幾瓶補血藥劑兜不住地滑落。
在她有些慌亂地撿著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罐時,千珩又默默地掏出了喚出半透明的控制板,將一個『禮物』轉(zhuǎn)給了身邊的女人。
困惑地打開,里頭是三十瓶高級魔力藥劑,這讓查看的孟晚瑜有些驚訝,擺擺手后操作著面板想將禮物還回去,“這這這…太貴了,不能給我!
可千珩沒有回應(yīng),只是轉(zhuǎn)身筆直地走著。
“那…至少讓我轉(zhuǎn)錢給你!笨粗嘲鼨谖焕飪r值不菲的道具,孟晚瑜在腦中做著金幣的加減乘除,估算著禮物大概的價格。
“不用…”回過頭,千珩無所謂地說道,“我不缺魔!
怕眼前的人不理解,她指了指孟晚瑜手里的圣經(jīng),又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啊...”
眨了眨眼,孟晚瑜看著專用冷兵器的千珩纖細的身體和身上的麻布制的長袍(高物攻高攻速,卻低防御低血量),再想想等等要面對的50個半獸人…
半獸人天生擁有高大威猛的板身,個個都有三米高,加上胳膊那種引體向上可以至少做一百次不喘氣的超大肌肉。
身為千珩的唯一補師,孟晚瑜蹙眉,突然感覺自己責任重大。
第4章
距離任務(wù)開始還有一些時間,兩人在魔王宮的花園行走著。
紅色的玫瑰在四周綻放,可興許是因為其中一人背著巨大的鐮刀,氣氛與浪漫實在是相去甚遠。
花園的中央擺了一臺三角鋼琴,這讓孟晚瑜感到有些奇怪,畢竟前不久那里放置的是一個巨大的噴水池,上頭刻畫著裸.女祈求著魔鬼救贖畫面。
嗯…真是的惡趣味。
看著這諾大的三角鋼琴,孟晚瑜突然有些手癢。她轉(zhuǎn)頭看著千珩,輕輕地開口問道,“還有些時間,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彈琴。”
“可以嗎?”
作為曾經(jīng)的一個溫順女兒,她從小便被虛榮的父母逼著學(xué)習鋼琴,但如果不算上每年過年過節(jié)必須在親戚面前炫技好滿足父母的面子,孟晚瑜其實是享受彈琴的。
那是她唯一不后悔沒有反抗過父母的事情。
所以當進入游戲,選擇副職業(yè)時,孟晚瑜毫不猶豫地選擇成為琴師。
對于牧師的詢問,千珩沒有回應(yīng),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面無表情,雙手抱胸似乎是在等待。
這樣子,應(yīng)該是,答應(yīng)了吧?
孟晚瑜有些不太確定,只是在緩緩地吐氣后,整理長袍坐在了琴椅之上。
輕輕撫摸著冰冷的琴蓋,意外地,在這滿是沼氣,連地上的石子路都是黑曜石鋪成的沉悶花園,這臺鋼琴竟然是純白色的。
將一閃而過的疑惑拋在腦后,她小心地打開琴蓋,似乎擔心破壞這個場合里唯一的圣潔。
隨意地談了幾個鍵,是能夠打破沉悶空氣的明亮音色,中低音卻仍舊豐滿,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游戲參數(shù)的設(shè)定,孟晚瑜感覺眼前的是她所遇到過,最好的琴。
真意外。
這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略略放松…
…如果沒有背后那道令人汗毛直豎的視線的話,她想必會更放松。
輕輕將雙手放在琴鍵上,下一秒,重重地按下。
(謝蓋爾˙拉赫瑪尼諾夫的prelude in c sharp minor)
當洪量的琴音入耳,原本心不在焉的千珩瞪大了眼睛,將原本環(huán)抱著的手臂放下。
她看著鋼琴前的女人,驚訝于那纖瘦的身體所能夠產(chǎn)生的,與其毫不匹配的巨大能量,可又在一呼一吸之間混著悲戚與心涼。
想到孟晚瑜明明緊張卻依舊對自己禮貌性扯出地微笑,面對魔王時像小鳥般的一驚一乍,以及和店鋪老板討價還價的常人模樣,這些種種『正常』的模樣,總是讓千珩以為眼前的女人是被錯分在這個計劃之中的異類,因而忘記她實際上患有病癥的事實。
而且…是會被醫(yī)生推薦參與游戲的重度抑郁癥。
其實她們都一樣。
會在這里相遇,她們都一樣。
狂暴的琴音漸緩,彈琴的女人拱背,一節(jié)節(jié)的脊骨透出長袍,她一下一下細碎地按著琴鍵,好似在哭泣,在控訴。
彷佛身在沒有盡頭,由悲傷陶鑄的黑暗中,從最開始的強烈反抗和不解,到后來無可奈何,最終心死,只能妥協(xié)。
千珩垂眼,有些不確定心底那一陣一陣琴聲所掀起的哀戚,是為了孟晚瑜,還是為了自己。
當最后一個音符散去,低著頭的女人搭在鋼琴上的手緊握,有些顫抖。
她緩緩地吸氣,試圖撫平自己內(nèi)心翻涌的情緒。
過了一陣,她轉(zhuǎn)頭看著一旁的千珩,有些抱歉地說,“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不會!笨粗松n白的臉和勉強扯著嘴角的模樣,千珩頓了頓后說道,“很好聽!
“真的嗎?謝謝你!泵贤龛び行@訝眼前人正面的反應(yīng),似乎是松了一口氣,她蓋上琴蓋站了起來,溫聲道,“那我們走吧?”
點點頭,千珩上前拿出傳送水晶,由著孟晚瑜輕輕地捏著自己的衣擺,而后將手里的東西捏碎。
下一秒,兩人突然出現(xiàn)在魔窟的巨大水晶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