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李程頤走到最里面,一個小單間。
一排排書架放滿了各種老式的畫冊小書,陰暗的燈光被高大書架遮擋了不少,地面也看不清本色,只有一道道的影子隨著兩人的移動晃動變色。
很快,一直走到最后兩排書架處,老頭子低頭彎腰,從地上拖出一個大木箱,開始開箱。
他一邊開箱,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實體書連環(huán)畫的好,有多適合給小孩子啟蒙培養(yǎng)三觀。
李程頤一邊隨口應和著,一邊環(huán)顧四周,打量周圍環(huán)境。
忽然他看到左側的書架之間,黑乎乎的地方,站了一個穿白色長裙,黑發(fā)披肩,赤著腳站立的年輕女子。
女子背對著他,站在書架的最里側,安靜,靜止,不動。
李程頤微微蹙眉,感覺有些怪異。
老頭子還在一邊嘮叨,很顯然這里不是死角環(huán)境,所以那女子不可能是死角怪物,應該是現(xiàn)實里的活人。
但……有些奇怪的是,他的感知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心跳,血液流動,可這女子就是不動。
她靜靜站在書架之間的影子里,背對著這邊,面朝白墻,不知道在什么。
“老板,你這里,還請了幫工店員?”李程頤往前看向老頭,隨口問了句。
“店員?”老頭一愣,“沒啊,我這么小的店還請什么店員?”
“那那位女士是?”李程頤回過頭再度看向那女子。
書架間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
“?”
李程頤話音一滯。
他仔仔細細的凝視著那處方位。
兩個書架間,一端是墻壁死角,一端就是他這里出口。
那女人……就在這么一點點時間里,居然不見了。
以他如今的強橫五感,居然都沒能察覺到她是怎么離開的!
“怎么了?”白老頭疑惑的湊過來,順著李程頤的目光看過去。
“那邊的書我好久沒整理了,都是自然科學類的,你要么?”
“我看看……”李程頤瞇起眼,已經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往前走進書架之間,正好在剛剛那女子停留的位置停下。
然后左右查看書架。
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書架上依舊積攢了不少灰塵。
他低下頭,看到地面居然只有他一個人的腳印。
細細的灰塵同樣鋪滿了地面,而灰塵上,只有一行他的腳印,從書架外,一直延伸到這里。
李程頤心頭一凜,知道有些不對了。
“好了,這里全部的連環(huán)畫都拖出來了,你算是來對了,老版的很多連環(huán)畫,現(xiàn)在也就只有我這里有。至于我爺爺的畫……”老頭子話沒說完。
“等等!”忽然李程頤聯(lián)想到了什么,“老版你這里還有畫畫的顏料賣么?”
“顏料,肯定有啊。”老頭笑了。
“那你爺爺當年畫畫用的那些顏料,現(xiàn)在還在么?”李程頤迅速道。
“額……客人你是在開玩笑么?”老頭一愣。
他爺爺那時候用的顏料?
那都多少年前的東西了?現(xiàn)在怎么可能還在?
這不是搞笑么?
“不在就算了,那能問下,當年你爺爺最喜歡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顏料?”李程頤又問。
當初那個詭異的小胖子,就是被白飛鵬靠著一滴意外滴落的白色顏料,拓展出來。
那小胖子很詭異,難保不是和顏料有關。
所以李程頤才想到這點。
“這個我倒是記得。那時候物資也不豐富,大家能選的牌子也不多,畢竟周圍就那么幾家店嘛!卑桌项^笑道。
“我爺爺和我,那時候用的都是萬友牌顏料。沒其他選擇!
“萬友牌,好的!
李程頤記住這個名字,然后搬著拖出來的一大箱連環(huán)畫,還有一幅幅老頭子爺爺畫的畫,全部丟上了車。
付過錢后,白老頭笑得嘴也合不攏,這老頭上次就敲了辛德拉不少錢,這次又進賬十幾萬,真不知道他要那么多錢來干啥。
店面也還是這么破舊,也不修整下門面。
帶著一車子的連環(huán)畫和畫框,李程頤就地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
開了套房,他將所有連環(huán)畫,一冊冊的拿出來翻看。
同時也給ai月季提出了查找萬友牌顏料的信息。
一幅畫從顏料,到畫筆,到畫的人,畫紙,畫框,他全都一一要找出線索,來確定為什么山里紅的花語發(fā)生了變化。
兩天。
足足兩天時間。
李程頤都窩在房間里,不斷翻看所有連環(huán)畫。
他并不是簡單的翻看,在翻動的同時,還會用光輝力場覆蓋,檢查。
確定死角物品的情況。
但可惜的是,依舊一無所獲……
嘩啦。
李程頤在洗漱池前,打開水龍頭,捧起清水往臉上抹。
他已經連續(xù)將所有連環(huán)畫的細節(jié),全都看了一遍。
但依舊毫無發(fā)現(xiàn),光輝力場也絲毫沒用。
嘩嘩的水流不斷作響,李程頤扯過毛巾擦掉臉上的水。
‘到底,關鍵在哪?’
他腦海里不斷轉動著,試圖找到任何一處能和功法扯上關系的關鍵點。
可毫無意義。
抬起頭,他看向鏡子里的自己,連續(xù)兩天的查閱連環(huán)畫,一直沒有休息,讓他此時的眼睛里隱約透出一絲疲憊。
‘會不會是,白飛鵬用的顏料,不是現(xiàn)實里的東西,而是死角里流傳出來的物品?’李程頤心頭忽然一動。
死角千奇百怪,什么樣的都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有可能說得通了。
他轉過身,拉開洗手間門,回到客廳。
忽然,他腳步頓住了。
就這么停下,站在洗手間和客廳的交界處,一動不動。
李程頤雙目瞇起,全身不自覺的浮現(xiàn)無形融合態(tài)的節(jié)毛飛廉花鱗衣。
他視線緊盯著客廳。
清晨時分,昏暗的天光從側面窗口射進來,將一半的客廳照亮。
角落里書桌上的臺燈依舊亮著黃光。
而天光和臺燈光形成的交叉處。
此時正站著一個女子。
一個背對著他,一動不動,身穿白色長裙的黑發(fā)女子。
她赤著腳,白皙的小腿有三分之一露出來,雙手自然下垂,站得筆直。
“你是怎么進來的?”李程頤低沉出聲。
沒有回答。女子一動不動,仿佛沒有聽到他說話。
“不管你是誰!崩畛填U手中慢慢浮現(xiàn)一把金劍,緩步往前。
“之前在書店,現(xiàn)在在我這里,看來……你就是盯著我而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慢慢靠近。
女子依舊沒動靜。
她站著不動,也不說話,只是這么宛如雕塑,背對著李程頤。
嘩啦。
忽然背后洗手間的水龍頭自動開啟。
李程頤略微分神,側身分出眼角余光看向身后。
身后洗手間的門,咔嚓一聲自己開了。
一抹白色裙角,從門口微微飄出。
有人!!
李程頤心頭悚然。
他完全沒察覺到任何動靜,這兩人……怎么進來的!?
呼。
忽然他回神過來,再度看向客廳。
剛剛還在的那白裙女子,此時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