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自以為完美的計劃。
事實上,這也的確是個完美的計劃——
如果薄冰沒有跟空間寶石締結(jié)契約的話。
時間回到現(xiàn)在,短短的一秒內(nèi)——
就在余斐城露出得逞笑意的一瞬間,池醉也笑了。
肌肉男和陰郁男那一推非常成功,郝仁郝運跌在他身上,一下讓他退了好幾步,剛好移開爆/炸范圍。
可那一抓……
就有些失敗了。
發(fā)覺自己抓到的是空氣,肌肉男和陰郁男俱都一驚。
人呢?!
他們條件反射地回頭,剛好看到神乎其神的一幕——
方才還在這里的薄冰,不過剎那就到了余斐城身側(cè),一拳打掉他手中的遙控器,并將他絆倒在地!
這……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嗎?
怎么可能?!
兩人呆立當(dāng)場。
就這么一愣神,池醉已沖上前,照著兩人腹部就是狠狠一拳!
這一拳力道極大,強壯如肌肉男,五臟六腑都傳來火燒一般的劇痛,眼前陣陣發(fā)黑。
更別說看上去就病懨懨的陰郁男,他被打出五六米遠,直接噴出一口黃水,趴在地上半天沒起得來。
“解決!背刈硇那闃O好地拍拍手,朝宿琬使了個眼色。
宿琬會意,迅速將郝仁郝運身上的麻繩解下,綁到了肌肉男和陰郁男身上,將兩人捆得嚴嚴實實。
余斐城則被薄冰摁在地上,揍得鼻青臉腫。
等他再也沒力氣反抗,薄冰才起身,言簡意賅道:“繩。”
池醉瞧著那張豬頭臉,默默擦了把冷汗,將繩遞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微妙的、幾近于侮辱的同情,余斐城死死盯著他,目眥欲裂。
正如他不想讓池醉好過般,池醉也不想讓他好過。
“喂,”池醉蹲下,笑得極其燦爛,“是不是很疑惑,我們?yōu)槭裁礇]中計?”
余斐城一言不發(fā),只恨恨地瞪著他。如果視線能殺人,池醉早已死了千百次。
可惜視線不能。
見死對頭氣急敗壞,池醉只覺心情大好,他慢悠悠地揮揮手:“看樣子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說了!
余斐城:“……”
他一個沒忍住,咳出了一口老血。
黑色的血跡落在土黃的砂礫間,十分刺眼。
池醉卻嘖嘖稱奇:“幾年沒見,你的身體居然差成了這樣,難道又干了什么虧心事?”
“呵!庇囔吵菙D出一個冷笑,接著又是一言不發(fā),顯然打算跟他死杠到底。
池醉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吧,雖然你不想說,但我還是得問,畢竟這些年我憋了太久——”
他一改輕慢之色,語氣漸趨平淡,一字一句道:
“余大哥,我們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余斐城一震,似乎陷入了什么回憶,繼而慘笑起來:“你居然問我這個……你忘了池安是怎么死的嗎?!你害死她……”
池醉搖頭,語氣依舊平淡:“我說了很多次不是我,是她自己跌進去的,只是你們不信!
“那你為什么不救她?她是你親妹妹。∷谀忝媲八廊,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聽到“良心”二字,池醉終于有了一點情緒波動。
他忍不住露出一個冰冷的、嘲諷的笑:“當(dāng)然不會,我根本沒有良心,她死了就死了,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關(guān)、我、屁、事!”
余斐城被徹底激怒了,他瘋狂地掙扎起來,破口大罵,卻無濟于事。
薄冰直接用塞在紅毛嘴里的抹布堵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唔……”
更凄慘了。
池醉嘆了口氣,打算盡快解決這場鬧劇。
于是他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也最困惑的一個問題:
“我和池安是跟你一起長大的,每天在一起的日子也差不多,為什么你永遠和她更親一點?”
池斐然和林暖就罷了,為什么連他的朋友,都會更偏向池安?難道只因為她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池醉不信。
這個問題在他胸口沉寂了很多年,直到此刻才全部傾瀉而出。
他其實可以問的再歇斯底里一點,但時間已經(jīng)把那塊郁結(jié)沖淡了,只留了道淡淡的疤痕。再提起時,池醉已經(jīng)能夠用輕描淡寫的姿態(tài)去應(yīng)對。
聽到問題,余斐城的掙扎弱了下去,他不甘而憤恨地看著池醉,像在唾棄、又像在自豪。
池醉抽出抹布:“你可以說了!
余斐城“呸”了一聲:“她有良心你沒有,這還不夠嗎?”
“那你說清楚,我到底哪兒對不起你?”
余斐城諷刺地笑了:“你貴人多忘事,恐怕已經(jīng)不記得了。”
“十三歲那年,我陪安安在你家別墅里玩,你惡作劇把我鎖進了閣樓,鎖了整整兩個小時!我有幽閉恐懼癥,差點在里面心臟驟停,要不是安安及時開門,我就沒命了!”
“聽清楚了嗎?因為她救過我一命,所以我要投桃報李,讓你以命抵命!”
余斐城的神色越發(fā)激憤,他本以為池醉或多或少會露出一點吃驚或者羞愧之類的神色,怎料對方竟怔怔的出了神。
這個表情有些奇異,充滿了滑稽和不可思議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