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斐城盯著他,也微笑起來:“是啊,死了三年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是不是很高興?”
“誒,高興不至于,快樂倒是真的,”池醉勾起唇角,“池安這么孤單,能把你送去陪她也不錯,這是我作為哥哥的責(zé)任。”
聽到這句話,余斐城罕見地沒有被激怒,他只是勾了勾手指,示意身邊兩個手下將郝家兄弟提上前。
“你想救他們?”
池醉嫌棄地后退一步:“不想!
余斐城:“……”
紅毛:“……”
他“唔唔唔”掙扎得更厲害了,換來的則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安靜點!”
池醉這才注意到跟在余斐城身后的兩人,左邊那人頭戴黑色兜帽,裸露的右臂上刻著一個毒蛇刺青,身形高大面目粗獷,屬于肌肉型猛男;右邊那人卻形如枯骨,瘦得好似竹竿,兩頰凹陷,雙眼死氣沉沉,像具行尸走肉。
剛剛敲打紅毛的便是肌肉男,那一掌下去,紅毛的半邊臉直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鼻腔甚至涌出了一小灘血跡,足可見他力道之大。
這樣一看,余斐城似乎是三人中最正常的那個,但這個想法剛冒頭就被池醉重新摁了回去——
會咬人的狗不叫,他和右邊那個陰森森的家伙,恐怕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果然,余斐城稍稍側(cè)臉,陰郁男便會意地抽出一把長刀。
猝不及防間,刀光閃現(xiàn),郝仁臉上登時多出一條血痕,皮肉翻滾,深可見骨。
他痛得面目猙獰,卻強(qiáng)忍著沒有出聲。血水順著下顎滴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血色暈染的小坑來。
哥!紅毛目眥欲裂,喉嚨里剛發(fā)出幾聲嗚咽,就又被肌肉男賞了一巴掌。這巴掌扇得他鼻青臉腫,人一歪直接昏死過去。
池醉面上不顯,心下卻一沉,下馬威?
的確,余斐城仿佛對身后的景象視而不見般,只輕輕拍了拍手,唇角笑意更深:“做人要誠實,既然你不想救他們,那你來做什么?”
池醉攤手:“來和你做個交易。”
“什么交易?”
“我拿到了一個名叫‘紙人’的道具,只要通過引魂香將池安的魂魄招來,把她送進(jìn)去,她就會復(fù)活,還能擁有血肉之軀,”池醉頓了頓,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紙人,“喏,就是這個!
余斐城面色不變:“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你不信?你不信也正常,”池醉無奈,“那我當(dāng)場示范給你看,你總能信了吧。”
余斐城不語,只冷下眼,定定地看著他。
池醉勾起唇角,心知有戲。
他不緊不慢地從通訊器中抽出一根檀香——在‘殷家大院’里偷的,又拿出一個打火機(jī),將香緩緩點燃。
隨后他裝模作樣地朝東南西北各個方位分別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詞。
就這樣過了五分鐘,伴著池醉一聲興奮的“來了”,四周突然刮起了陰風(fēng)。
陰風(fēng)一陣一陣,逐漸變大,連肌肉男的兜帽都被吹得鼓鼓作響,他眼中劃過一絲驚疑,心內(nèi)顯然產(chǎn)生了幾分動搖。
池醉見此不免暗笑,如果對方有陰陽眼,就會發(fā)現(xiàn)宿眠正站在他身邊,手中提著一個大大的鼓風(fēng)機(jī)。鼓風(fēng)機(jī)調(diào)的是冷風(fēng)模式,吹出來自然像極了陰風(fēng)。
他再看余斐城,發(fā)現(xiàn)對方面上沒什么變化,衣袖下的手卻攥得死緊。
唯獨右邊的陰郁男始終毫無反應(yīng),似乎不好糊弄。
不過池醉原本也沒打算這樣糊弄過去,他接過宿琬的匕首,在自己掌心劃了道口子,殷紅的血落到紙人上,很快將整個紙片染紅、染濕。
池醉將匕首交還,笑著解釋道:“至親之人的血對魂魄有著極大的吸引力,其他孤魂野鬼就不會來占這個殼子!
說著,他又掏出筆,在紙人兩個眼睛的位置處點了一下。
“這叫點睛!
話音剛落,紙人霎時紅光大盛,不過幾秒,它就從池醉手里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池醉煞有介事地問:“安安,是你嗎?”
宿眠捏著嗓子,生無可戀:“是……”
“還記得余大哥嗎?”
紙人小小的身子里立即傳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響:“記、記得……阿……城……哥、哥哥……”
余斐城一震,池醉一直叫他余大哥,池安卻一直喊他阿城哥哥。
這個熟悉的稱呼,自池安死后,他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了。
仿佛猜中了他的心思般,池醉一把捏住紙人,不讓她逃走:“瞧,都喊你哥哥了,你還不信?再不信,做妹妹的可是要傷心的,一傷心,保不準(zhǔn)就魂飛魄散了……嘻嘻~”
余斐城仍舊不答。
過了半晌,他才啞著嗓子道:“我要問她幾個問題!
“行,你問,不過快點,”池醉瞥了眼通訊器,“這個道具我才啟動了一半,她等得太久又會消散,你也不想吧?”
余斐城果然加快了速度:“我們第一次見,你給了我什么?”
“馬……小木……馬……”
余斐城瞳孔一縮,呼吸都加重了幾分:“第二次呢?”
“水晶……球……”
余斐城還想再問,卻被池醉打斷:“夠了夠了,再問她就沒了,快點,這交易做還是不做?!”
余斐城再次沉下眼:“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