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冰卻被這“咚咚”不斷的敲門聲吵醒了。
“怎么了?”
“沒事,外面有個不長眼的,”池醉眸色中染上幾分戾氣,“我們晚點再走�!�
“好�!�
大約兩點五十五分,敲門聲終于停止,池醉又等了三分鐘,這才拉著薄冰前往一樓大廳。
倒霉蛋果然站在大廳處,向池醉投來怨恨的眼神。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池醉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對他報以溫和的微笑,將他嚇了一大跳。
倒霉蛋心虛地將右手背在身后,低下頭不敢再看。
而三點準點,“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
是女主人。
她換了件深藍色蓬裙,沒有戴禮帽,管家則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如一條忠心耿耿的看門狗般卑躬屈膝。
“尊貴的客人們,歡迎來到我的古堡�!�
池醉瞳孔一縮,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女主人的聲音,輕柔嫵媚,卻帶著不可抗力的上位者的威嚴。
他抬眼,接著又是一震。
那張臉給人的第一感覺是白,白得如同冰雪,可同時,女主人的眉眼又很艷麗,尤其是那雙鮮紅的唇,宛如在血水中浸泡過一樣,跟白到發(fā)光的臉色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簡直像一具活尸,不,吸人精血的妖精。
池醉瞥了眼身邊幾個看得眼睛都直了的男人,心下一沉。
在聽到女主人聲音的一剎那,他的確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威懾,心智不堅者必然會成為舞會的犧牲品。
池醉閉了閉眼,發(fā)現(xiàn)倒霉蛋和那天的小個子都目露癡迷。
然而來不及細想,女主人再度出聲,她將食指置于唇邊,唇角勾起:“希望大家喜歡我為你們準備的舞會,現(xiàn)在我宣布,舞會正式開始�!�
“但……”她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聽我忠實的仆人沙頓說,客人中有一位落單的男士,不知是誰呢?”
“我!”
“我!”
倒霉蛋和小個子異口同聲,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露出憤懣的神情,互不相讓。
“哎呀……”女主人唇角愈發(fā)上揚,“那到底是誰呢?”
她一步一步走下階梯,最后來到池醉身邊,想用細而尖的手指去勾他的下巴。
“是你?好不好?”
池醉皺眉避開,摟住薄冰的腰,薄冰則擋在他身前淡淡道:
“夫人,請您自重,我和我男友感情很好。”
杜蘭夫人憂愁地蹙眉,楚楚可憐:“借幾個小時都不行嗎?我很喜歡他……”
薄冰斬釘截鐵地打斷:“不行!”
聞言,池醉笑著從背后抱住他,語氣略微帶點歉意,神情卻極其縱容:“你也看到了,夫人,我的寶貝這么年輕,我怎么會放棄他找其他人呢?你說對吧……萬一找個絕世老妖婆就不好了,沒準會吸人血呢。畢竟,越是丑陋的東西,就越希望自己變得美麗。”
話音剛落,杜蘭夫人的臉色驀地陰鷙起來。
她沉沉凝視兩人許久,過了好半天才仿佛放棄般轉(zhuǎn)身離去。
池醉注意到,對方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明明白白地彰顯了其主人心中的滔天怒火。
噫!老妖婆就這點心理素質(zhì)?
而薄冰似乎嫌刺激得不夠般,主動往池醉身上蹭了蹭,表情毫無波瀾,說出的話卻殺人誅心:
“就是,某些人真沒有自知之明,放著我這種年輕的不要,難道去找個老的嗎?darling,還是你有眼光。”
宿琬:“……”
你們倆夠了,沒見杜蘭夫人那幾根指甲都快被她自己捏斷了嗎?
宿眠跟著附和,結(jié)果下一秒,一人一鬼又聽池醉道:
“寶貝兒,你別夸我了,小心老妖婆提前進入更年期,萬一她嫉妒你,要抽你的血怎么辦?”
薄冰面無表情地錘了下他的胸口,語氣嬌羞:“討厭~盡說胡話,夫人年輕美麗,怎么會是老妖婆呢?”
于是杜蘭夫人的指甲,在眾目睽睽下,終于不負所望地齊根斷裂。
哦豁!池醉拍拍手,狀若關(guān)切地問道:“夫人,您怎么啦?”
杜蘭夫人連笑都笑不出來,語氣咬牙切齒:“舞會已經(jīng)開始了,請大家隨意�!�
“至于我的舞伴,”她隨手指了指倒霉蛋,不耐煩道,“就你吧。”
居然不是小個子男人?池醉有些詫異,他決定靜觀其變。
很快,沒有樂師、沒有鼓手,悠揚舒緩的樂曲聲憑空響起。
池醉攬著薄冰的腰,低聲在他耳邊笑道:“能走嗎?會跳嗎?”
“嗯,以前學(xué)過,”薄冰一只手正搭在他肩膀上,跟隨他的步調(diào)變換腳步。
寬大的裙擺揚起,在大理石瓷磚的映襯下如同一朵盛開的嬌艷之花,著實令人著迷。
宿琬在邊上看得津津有味,宿眠則在她腦海里發(fā)出小問號。
【琬,他們在跳什么?】
【華爾茲,一種很浪漫的舞蹈�!�
【我也想跳,你教我好不好?】
【好,晚上回去教你�!�
宿眠這才心滿意足地縮回去,繼續(xù)眼巴巴地看著池薄二人跳舞。
唔……琬穿小裙子,肯定也很好看。
宿眠傻兮兮地笑出了聲。
而倒霉蛋那邊,情況卻不妙。
池醉發(fā)現(xiàn)他的神情越來越快樂,不是正常人的快樂,而是像吸食了大|麻般,身體欲|仙|欲|死、靈魂逐漸脫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