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醉:“……”
看不出來。
“好吧,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為什么十個人,單單只有我們兩住在4樓,這么吉利的數(shù)字……”
池醉略帶惡意地問,“難道你的運氣值也是負數(shù)后面跟三個問號?”
空氣突然安靜。
薄冰推了推眼鏡,犀利的眼神穿過鏡片直直望進他帶著揶揄的瞳孔,僵持半晌后,才答道:
“不,兩個!
“果然呢!
池醉輕佻地笑了:“讓我猜猜,是99%還是98%?”
這話乍一聽沒頭沒尾,但如果是同類,必然能聽懂他的意思。
薄冰的目光瞬間變得鄭重。
“98.9%,”他伸出手,“剛剛是我失禮,重新介紹一下,我叫薄冰!
“池醉。”
這次,兩只手真正握到了一起。
薄冰的嘴角微微上挑,似乎想要發(fā)自內(nèi)心地微笑。
池醉抽了抽嘴角:“你能不能別笑?”
“為什么?”
“皮笑肉不笑,比鬼還嚇人!
薄冰沉默了,他解釋:“我的面部肌肉神經(jīng)是壞死的!
池醉:“……”
他重新打量了一下薄冰,發(fā)現(xiàn)自己果然看不出他的情緒。
“這樣也好,”池醉用羨慕的目光盯著他,完全看不出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我真想體驗一下面癱的感覺。”
薄冰冷冷睨了他一眼。
“那么,晚安嘍,”池醉的心情突然變好,“小薄餅。”
“晚安。”
自動過濾掉“薄餅”兩個字,薄冰轉(zhuǎn)身,踏進了“4448”號房。
池醉也走進專屬自己的“4444”號。
他“啪嗒”摁下燈的開關(guān),打量著房間的全貌。
房間很大,稱得上金碧輝煌,如果放到現(xiàn)實世界里,那就是希爾頓酒店的水平。不過異常的是,床邊有一扇非常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外連接著空曠的陽臺。
陽臺上空無一物,落滿灰塵,池醉湊近看,發(fā)現(xiàn)了許多細小的腳印,部分交疊在一起,好像有東西曾經(jīng)在上面跳來跳去。
他試著移了移,卻發(fā)現(xiàn)這是扇固定落地窗,根本無法打開,似乎只能用來看風(fēng)景。
坐在床邊向外遠眺,剛好對上一個巨大的黑色骷髏頭——那是鬼屋的標(biāo)志。
骷髏頭明明沒有眼珠,池醉卻從中感到了一股邪惡的視線,蠢蠢欲動、不懷好意。如果不是錯覺,骷髏頭的牙齒似乎動了一下,齒縫間夾雜著一點血絲。
細看,原來是個不成型的人體,掛在牙齒尖端的像是腸子。
池醉突然想起一首小詩:你站在橋上看風(fēng)景,看風(fēng)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這風(fēng)景可真他媽好。
突然感應(yīng)到什么,他抬頭看向天花板。
比較驚悚的是,天花板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玩偶,這些玩偶身體都是棉花制的,面部卻頂著腐爛的人臉。人臉正對床,嘴巴大張,還往下滴著口涎。
假設(shè)有人躺在床上,一睜眼,下一秒可能就會嚇得永遠閉上眼。
池醉評價道:“大同小異!
都是腐爛的人臉,一點區(qū)別都沒有。
“還惡心!
把床單弄得濕漉漉的,怎么睡人?
玩偶們似有所覺,純黑的眼珠子沽溜沽溜轉(zhuǎn)起來,最后齊齊瞪向池醉,嘴角咧起。
“嘔~”
夸張地做了個嘔吐的表情,池醉把床單整條掀起,用被子當(dāng)床單,就這么躺了下去。
他實在困得受不了——
“擾人好夢猶如殺人父母,望周知。”
天花板上的玩偶們:“……”
因……因吹斯?
……
是夜——
嘀嗒、嘀嗒……
寂靜的空氣里,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何況如此詭異的水聲。
迷迷糊糊中,池醉聞到了一股腥臭潮濕的氣味,那味道無孔不入般鉆進他的鼻粘膜,逼得他不得不屏住呼吸。
終于,被擾的煩不勝煩時,池醉睜開了眼。
一睜眼,便正對一張腐爛的臉,黏膩的口水和碎肉落到他臉上,掀起反胃的觸感。
“桀桀……把你的臉給我……”
一個半人高玩偶呈大字形趴在他身上,輕飄飄的幾乎沒有重量。
玩偶頂著青白的面皮,笑容扯到耳后,陰森森的牙齒正上下咀嚼著什么,臉上的爛肉隨之抖動,甚至落下幾條蠕蟲。
心臟停止跳動了一秒,池醉默默移開臉。
他的視線落到滿天花板的玩偶上,它們露出和眼前這個玩偶如出一轍的詭笑,紛紛伸出棉制的手,朝自己伸來。
“桀桀……”
好吵。
池醉閉上眼,再次睜開時,他的目光變得危險。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們了……”
肘部猛地一屈,池醉從背后揪住半人高玩偶的衣領(lǐng),把它狠狠摁在墻上,五指逐漸用力。
“桀……”玩偶發(fā)出一聲悶哼,似乎是想笑又沒能笑得出來。
原來能感受到疼痛啊……
池醉露出一個近乎殘忍的笑容。
他將玩偶輕巧的轉(zhuǎn)了個身,摁著玩偶的頭一下一下往墻上撞去。
一邊撞,一邊笑著問:
“是想要我的臉?還是想桃子?……”
那笑容遠比半人高玩偶可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