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分為九層？
還有那個地心世界……
赤淵底層修士議論紛紛，而單靈慶等人卻波瀾不驚。有真仙坐鎮(zhèn)，他們自然了解九天十地的本質(zhì)。甚至自信比伏衡華知道的更多。
隨后，伏衡華講道：“大赤之神，先天地生。乃一炁真，道始而化�！�
大赤天尊是什么？
是一尊高于天地，存于天地之前，體現(xiàn)道之規(guī)律的存在。秉自大赤真炁而成，先天地而不朽。
而這也是證道的本質(zhì)。
跳出天地外，不在五行三界間，方是證道。
衡華點出這一關(guān)鍵，王鶴暗暗點頭。
雖然此子的太清之法與我派格格不入。但對“大赤天尊”的理解卻是相同。
山為天地萬象之一。
唯有以山為橋，走出天地才可證道“道神”。
他低聲對門下道：“昔年祖神在山中悟道，一日觀山頂色變，有赤氣盈動，化大赤天境。冥思三日，元神與赤氣相合，遍游大千太虛，方明大赤之真�！�
為什么初祖要立山法？
是通過山為橋梁，觸及自己在天空看到的“大赤天”。入駐大赤天內(nèi)，成就“大赤天尊”。
可轉(zhuǎn)念一想，王鶴琢磨出一絲不對勁，暗暗思量：這小子的太清氣，要凝練一座太清境契合大赤天，成就大赤道果？那么在證道之前，“太清境”實質(zhì)上比我們的“赤岳山”更能溝通大赤天？
“不，沒有山根。開辟太清境也只是無根浮萍，假大空罷了�！�
王鶴耐下心思，繼續(xù)聽伏衡華描繪大赤道果。
諸多內(nèi)容，與自家古籍記載大致相同。
“還行。這些東西我們知道，可底下門人并不了解。讓他們聽聽也好。”環(huán)視在場內(nèi)、外門弟子，王鶴默默想著。
東方長云、楊丹等人聽講所謂“大赤道果”，楊丹因為紅龍峰教導(dǎo)緣故，尚能明白幾分�？蓪|方長云這類外門弟子，什么高大上的道神、道果，那玩意有什么用？實際修行道法呢？
他急得抓耳撓腮。
許多外門弟子與他一般，聽著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逐漸有些坐不住了。不少人更暗暗后悔，自己白白來此浪費時間。若非擔心兩位劫仙在側(cè)，他們都打算離開。
約莫半個時辰后，伏衡華話鋒一轉(zhuǎn)，開始講解修行之法。
從煉氣第一層開始，自觀想“赤神”到開辟“心山”。每一步驟細致嚴謹，不僅糅合赤淵心法，也有東萊修士多年來為伏衡華提供的資料信息。
聽著那些由諸多數(shù)據(jù)資料總結(jié)而來的煉氣心法，單靈慶會心一笑：“不愧是同行，看來也是干了不少實證的活啊�！�
唯有大量的經(jīng)脈數(shù)據(jù)，修士運功資料，才能計算出這么一篇極具框架特色的公式。
沒錯，伏衡華傳授眾人的，并非專屬于他個人版本的《大赤書》。而是一套推演大赤功法的資料公式。將自身經(jīng)脈尺寸，根骨命格等數(shù)據(jù)化，并套用于伏衡華的“大赤書總綱”，就可以得到屬于自己的大赤書心法。
這樣的功法契合度，可比拿著一篇現(xiàn)成道法高明多了。
要知道類似東西，都是掌握在一個宗門的傳功長老手中。
“不過，你就算如此好心講解�？烧嬲苈牰牡茏硬⒉欢喟 ！眴戊`慶掃視全場，許多外門弟子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自己按照大綱套用演算？
拜托！我們明明有宗門傳承的正版“大赤書”，干嘛聽你的這個版本并進行獨立演算？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上篱g多愚夫，通達的智者太少了�！眴戊`慶心中嘆息。可轉(zhuǎn)念一想，若非如此的話，傳功長老何必在各個門派占據(jù)要職？
凌元征也來捧場，聽伏衡華所講，對比自己記憶中的延龍修真水平，心下一嘆：那邊的修真水平，我已經(jīng)有些看不懂了。這種總結(jié)一個功法的本質(zhì)，尋找功法中的根本規(guī)律，是那么容易且可以肆意傳授外人的嗎？
內(nèi)門弟子皆已筑基，對伏衡華講述的“煉氣心法·總綱”，雖心有所悟，卻無緣親自嘗試。
外門弟子中，唯有東方長云等少數(shù)幾人眼睛一亮。他們見識、心性非其他外門弟子可比，只是受到內(nèi)門的某些勢力壓迫，所以不得入門。如今從伏衡華這里窺見一絲希望，紛紛按照《六神算骨書》等修真輔助書籍，測算自身數(shù)據(jù)套入伏衡華演算的公式。
見會場有幾人開始行動，伏衡華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赤淵門閥林立，道脈爭斗不休。我就知道，外門弟子定會有人受到壓迫。拉攏幾個人來，我這太清峰便有人氣。屆時，也能庇護伏白唐他們?nèi)恕?br />
想到這，他講解心法越發(fā)細致。同時，也在默默關(guān)注遠方的那一場戰(zhàn)斗。
……
宋元趕赴中部戰(zhàn)區(qū)。
見前方仙光涌動，德豐真人的仙山法相立于天空，連忙駕云過去。
“師兄�！�
走入營地，只見德豐真人面色灰白，傷勢嚴重。
“你傷勢這么重？傳訊不是說，只是一點皮外傷？”
宋元連忙取出丹藥，突然他心中冒出警兆，不假思索將本命仙山祭出。
噗嗤——
森寒劍光自德豐真人胸口爆發(fā)，直指眉心。
而宋元身后有兩股詭異氣息同時爆發(fā)，分別牽制左右。頭頂則冒出一道身影，抱著魔器狠狠砸下。
“幻境？四魔君埋伏？”
宋元佁然不動，以右手揮劍擋住前方劍氣，硬扛頭頂砸下的魔器。
一瞬間，手臂被劍氣斬滅。
而頭頂魔器撞擊仙山，反被仙山撞得粉碎。武姚被仙山中的靈光一掃，狼狽得逃竄離開。
悟空化身與四法魔君現(xiàn)身，小心避開宋元身邊的護體仙光。
“就你們幾個？廢物。”
宋元輕蔑地掃視在場幾人。
雖然兩個天魔君聯(lián)手編織幻境，的確瞞過自己。但這點手段就想拿下我？
轉(zhuǎn)向面前的“德豐真人”。
他的身形逐漸淡去，而他體內(nèi)的劍傷則化作一位黑衣魔君。
“你的劍意過于鋒銳，知道瞞不過我，所以化作師兄身上的傷嗎？這心思，不是你有的。是你倆中的哪個？”
宋元隨意詢問身后二個天魔君，揮動了下?lián)p毀的手臂。
頭頂仙山噴出一道碧霞，失去的手臂瞬間復(fù)原。
“咦？”
少年歪頭沉思：“山岳記錄歷史？”
為什么赤淵修士在金丹后，都要凝練一座本命仙山呢？
打造的仙山既是修行道場、斗戰(zhàn)法寶，同樣也是立命之本。
隨著每日人、山精氣交匯，仙山記錄修士的最新信息。哪怕肉身損毀，也可借助仙山積累的靈力在一瞬間重塑。且重回巔峰狀態(tài)，不會從頭再來。
這種逆天的方式，正是赤淵山法理念的體現(xiàn)。
……
“山為道法之根，心景之體。”
伏衡華本尊在道臺上，關(guān)注遠方戰(zhàn)場而有所悟。
他的道法體系內(nèi)，本就有在泥丸宮祭煉“五行山”，以靈山鎮(zhèn)心魔的理念。這一理念對赤淵道法而言，無疑更加契合。
同時，“心山”也是“大赤書”祭煉先天道種，用來筑基山根的關(guān)鍵。
衡華仔細講解“心山之妙”，突然下方一道赤云涌現(xiàn)，東方長云身上氣息涌動，腦后浮現(xiàn)一座虛幻的赤岳山景。
“筑基？不對，是洗煉法力，重新鞏固根基？”
王鶴掃了一眼，察覺東方長云體內(nèi)法力之渾厚，不覺色變：“這小子是誰？為何還沒有入內(nèi)門？”
如此渾厚的法力，早就到了煉氣九層圓滿。但他沒有突破，而是不斷錘煉法力品質(zhì)。這……這是奔著被掌山師兄青睞，直接修煉《赤岳籍》去的？
金華夫人找到機會，適時道：“師伯，他是上代東方家主的嫡孫。早年發(fā)生一些事情，被東方家驅(qū)逐。之所以遲遲沒有筑基，是東方家暗中阻攔，諸道脈無人收錄。”
王鶴面色一沉，作為管理人事的長老。出現(xiàn)這事，分明是打自己的臉。
而且，還白白欠下伏衡華一個人情。
瞥向臺上伏衡華，他似乎對東方長云的情況毫無所覺，繼續(xù)講解煉氣心法，根本不涉及“筑基”。
“這廝——他故意的吧？”
王鶴忍不住了，他暗中勾動手指，一縷赤氣緩緩飄向東方長云：“小子，聽我講——”
沒等他開口密授筑基心法，便被另外一道法力切斷。
“師弟，少安毋躁�！�
暗中關(guān)注的卜玄出手打斷王鶴，任由東方長云的筑基機緣從眼前流逝。
待東方長云收功，再度睜開眼時，看到周邊眾人流露的惋惜。
“師兄。”楊丹對師兄的命運坎坷，不免有些傷感。
“我沒事，我很好，從未有過的好。”
東方長云內(nèi)視自身，泥丸宮顯現(xiàn)一座赤岳心景。他的靈神盤桓心山之巔，而自身情緒雜念盡數(shù)鎮(zhèn)壓于山內(nèi)。對東方家的恨意、遺憾，對赤淵道派的憤怒與不滿。種種雜念鎖入山腹，自身靈臺無比清明。
泥丸宮心景只有赤岳地上部分，地下山根貫通四肢百骸。換言之，此刻他的身體便是一座“赤岳山脈”。
雖然沒有突破境界，但東方長云覺得自己已脫胎換骨，看待這個世界也有了一些全新變化。
原本聽不懂的“大赤道果”，如今回想起來，他似乎能感覺到。在頭頂冥冥之中，存在著一尊先天地而生，亙古而存的“大赤天尊”。
……
很好，懂得進退，很適合傳承太清之道。
衡華分出黃婆靈神關(guān)照東方長云，然后靈神又悄悄關(guān)注其他幾個即將突破的弟子。
赤淵外門內(nèi)的幾個杰出天才在伏衡華一番照顧下，根基都重新錘煉一遍，只是皆未能突破。
卜玄坐在神元大殿，默默看著這一幕，不斷撫著胡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