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東源趕緊松開手。
“抱歉,小兄弟。那倆人是我家親戚,我有些太激動。我此行來,就是尋他們的。他們在哪?”
“他們就在我家暫居。我?guī)闳ヒ娝麄!?br />
少年歡快地在前面帶路。
方東源打量少年,心中疑惑未減。
他無法從這個少年身上感知到一絲生氣。但也不像是死者。
活死人?
他暗忖:“好奇怪的狀態(tài)!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沒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小孩、那小子、小鬼。這是不是我的小名?”
“你父母呢?”
“我出生不久,他們就不在啦!
少年一副樂天的模樣,似乎全然沒有悲傷,不明生死之事。
“……”
見他這般天真無邪的樣子,方東源自然不好多說什么。
而在往黃幡村走的時候,方東源感覺到某種目光在窺探自己。
他小心戒備,直到進(jìn)入黃幡村,那股目光才消失不見。
“你怎么來了?”
伏瑤軫拎著食盒,正準(zhǔn)備出村。
看到方東源,立刻將臉色落下,語氣冷淡。
“是干爺爺讓我來的。說是我命里合該往此處走一遭,了卻一些陳年舊事!
伏瑤軫神情微妙。
“姐姐,這位大哥哥說是你們的親戚,特意來尋你們的!
察覺少年在側(cè),伏瑤軫收起冷面,柔聲道:“你先回家吧。他的確是我們認(rèn)識的人。我?guī)ヒ娦。?br />
少年看看伏瑤軫,再看看方東源。
“好吧,我先回去——你們別吵架哦。爺爺說,吵架是不好的行為,要打屁股的!”
少年拎著竹竿,蹦蹦跳跳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方東源眼神有些復(fù)雜:“這孩子是孤兒?”
“嗯,聽說是村長和其他村里人將他拉扯大。他沒有同齡人,也是村子里唯一的小孩。所以,看到我們這些外人,感覺很新奇吧?”
想到少年居住在破落的茅草屋,衣服多處補(bǔ)丁,灶臺也鮮少點火,伏瑤軫不免有些悵然。
“關(guān)于這個村子,你知道多少?”她很快整理心情,詢問正事。
“我知道義父當(dāng)年來這里,應(yīng)該是想迎回父親的轉(zhuǎn)世身!
衡華能想到的,伏瑤軫、方東源自然也能想到。
弘文閣主為什么去西海?
聯(lián)想那段時間的事,只可能跟江少主有關(guān)。
可帶回來的人是傅玄星。
“哦?”
伏瑤軫挑眉,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這么說,你是不是應(yīng)該叫傅玄星——”
“他絕對不是父親的轉(zhuǎn)世身!
方東源斷然否認(rèn)。
“父親孤傲高冷,但絕對不(憨)——沒有傅玄星這么天真單純!
有前世宿識加持,怎么可能單純成這樣?
當(dāng)然,縱然是真的轉(zhuǎn)世身,方東源也是沒臉喊爹的。
“你在黃幡村,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沒有,我沒有找到任何與三叔有關(guān)的痕跡,仿佛被人早一步遮掩。”
伏瑤軫一邊說,一邊領(lǐng)著他去見傅玄星。
雖然坑洞挖出尸體,但工程仍在繼續(xù),傅玄星親自跳入坑洞里挖掘玉髓,拼湊龍身。
直到聽到裘玉的一位部下喊話。
“傅小子,伏姑娘又來看你了!
青年探頭往山上看,伏瑤軫與方東源站在那邊,正對自己招手。
“咦?方大哥怎么也在?”
傅玄星放下鏟子,跳出礦洞。
看著他赤裸上身,僅搭著一條小褂,穿著長靴長褲過來,方東源神情微妙,趕緊把凈巾和外衣扔過去。
“有女孩在眼前,你這副模樣丟不丟人!”
“哎?可是這幾天……”
他望著伏瑤軫。
伏瑤軫對傅玄星這副模樣沒有什么想法。
在家里,她的兄弟那么多,區(qū)區(qū)裸著上半身算什么?
她將食盒里面的靈膳取出、擺好,坐在貂毯上招呼傅玄星入座。
挖掘玉髓礦需要靈力,傅玄星高強(qiáng)度作業(yè)。一般打坐運功根本不足以恢復(fù)。所以,這兩天伏瑤軫特意求裘玉討要靈材,為他制作靈膳,以維持日常法力消耗。
“你今日收獲如何?”
套上外衣,擦去汗水,傅玄星坐在伏瑤軫對面。
“還不錯。剛才又挖出一根龍指。而且我們已經(jīng)摸到玉髓主脈,應(yīng)該很快就能把整體拼湊出來!
玉龍?
方東源望著不遠(yuǎn)處保護(hù)起來的龍尾,神情微妙。
他娘莫不是一條真龍?
傅玄星吃過靈膳,繼續(xù)跟工人們一起開工。
“你說,這龍的確是他母親?”
“他母親是人,龍人。應(yīng)該是龍化程度太深,已蛻變?yōu)檎纨。但又不知何故,已玉化而死!?br />
對此,伏瑤軫也十分困惑。
如果傅玄星母親已成真龍之體,那境界堪比劫仙,怎么會輕易隕落?
“而且,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在這附近的時候,有一種與黃幡村截然不同的感觀!
伏瑤軫抬起手,柔和的風(fēng)在指尖縈繞。
“你是指,村子里面的那股死暮之氣?”
黃幡村的時間,仿佛已然停止,整個村子宛如一潭死水。就連村民對他們這些外人,也幾乎呈漠視態(tài)度。任由他們在村子里面活動,根本不過問。
可在這里,在這條玉龍的附近,卻能感到些許風(fēng)的流動。
“出東西了,出東西了!”
礦坑那邊又傳出呼喊,二人低頭往下看。
不再是玉髓,而是一塊刻滿符文的陣碑。
傅玄星親自扛著石碑來到坑邊。
“你們看看,這上面寫的什么?”
赤玉石碑如血一般殷紅。上端雕刻山岳之形,下方有流水浪紋。
方東源神色一動:“是義父的手筆?山河碑?”
伏瑤軫走過去,仔細(xì)打量石碑上的符文。
那蝌蚪一般的文字在她眼中扭動起來,聚合為山川河流的形象。
沒一會兒,她便頭昏眼花,再也無法直視。
“看不明白,你呢?”
“我雖然有他的教導(dǎo)。但……如果衡華在就好了!
石碑的出土,裘玉親自趕來研究。
看到碑文,他若有所思,對身邊幾個屬下道:“你們繼續(xù)找,這種石碑至少有七十二面。這是山河鎖龍陣的部分陣圖符文。鎖龍,難不成當(dāng)年他在這里碰到過真龍?”
目光落在玉龍尾巴上。
如果當(dāng)初玉龍生產(chǎn)時發(fā)狂,他為保護(hù)黃幡村不被波及,以石碑加以鎮(zhèn)壓,倒也說得過去。
只不過,需要這種高強(qiáng)度的石碑嗎?
裘玉敲擊石碑,這材質(zhì)絕非凡品,更像是某種經(jīng)年累月后,開始玉化的靈血。
“這東西——是龍血吧?”
傅玄星感應(yīng)到什么,指著石碑道:“這石碑應(yīng)該是‘龍血石’打造的!
真龍死后,骨骼、血液化為山河,成為化石。既是真龍復(fù)生的媒介,也是上等的煉器材料。
“龍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