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這一點,天樞子也對自家的天級道法有更深一層的感悟。
看著小榆苗冉冉成長,他也對天空一點。
腳下另一顆青芽瘋狂生長,亦作榆木而起。
兩棵榆樹流轉(zhuǎn)星華,在二人身邊亭亭而立。
“多好的孩子,多好的天分?上,非我太玄傳人。”
如今來天乙宗,未免招眼,衡華已經(jīng)把那套兩儀道袍換下,重新穿上平日的法衣。
天樞子頗有些遺憾。
見伏衡華還需一些功夫,他便主動出手,再度凝練星華。
銀礫星光如江河流淌,盡數(shù)注入云軸。
靈元顏彩!
天樞子以宗師法力引動群星,云軸發(fā)出陣陣鳴動,將遺洲中失去的星神圖像一一復(fù)原。
一炷香后,云軸掛在榆樹枝冠,星圖上的北斗諸君,天罡星神盡數(shù)歸位。
“多謝前輩!”
衡華睜開眼,喜形于色。
“可惜,我天乙宗能幫你的,只是星神部。你要容納天地萬神,接下來的材料,要靠自己了!
衡華笑容一僵,苦笑:“我對外一直宣稱,自己在凝練星圖。怎么是個人都清楚,我的萬神圖實質(zhì)上包羅天地萬象?”
“修行千年,看得多了,自然懂得就多。更遑論你的造化道法自成天地?只有天星,沒有山河,哪里算天地一體?”
天樞子笑道:“你躲在天乙宗的日子,我們可以助你完善星圖。唔……我家尚存著一些星華凝練的顏料。往日沒什么人用,便予你一些吧。不過,要按照我家規(guī)矩來。我家弟子得宗門物品,要記錄星軌,手畫稿圖。你之后每日,也要如此!
記錄星辰變化,才能感應(yīng)星天流轉(zhuǎn),進(jìn)一步深造天乙宗道法,有助精進(jìn)太玄逆命術(shù)。衡華對此一清二楚,自然不會否決。
“說起星圖手稿,我手頭倒是有一份稿子!
衡華收回神洛天書,變化為玉板,顯現(xiàn)一幅周天星辰圖。
天樞子只看一眼,立刻道:“圖上群星軌跡,和我們東萊所見不同。是外域的星圖?”
“我和赤淵傳人交談,所書畫的南洲星圖!
天樞子掐指推算。
“晚輩從兩個大洲的不同星圖測算,發(fā)現(xiàn)了一點十分詭異的事!
他在地上挖泥,捏出兩個大洲的模型。
雖然十分微小,但天樞子能察覺,兩個大洲并非水平立于同一平面,而是存在十分細(xì)微的弧度。
“嗯,就是這樣。只有這樣的結(jié)構(gòu),才能把兩個大洲的星圖數(shù)據(jù)完全套進(jìn)來!
而這意味著什么?
伏衡華炯炯有神看向天樞子。
天樞子沉吟不語。
古來對天地結(jié)構(gòu),的確有種種推論,但——
“這種事,你眼下操心不來,安心推演你的結(jié)丹篇吧!
東萊風(fēng)帶封閉內(nèi)外,元氣自成一體。
了解這些,對他們修行無用。
“待你日后道行精深,去外域大洲時,才研究這玩意!
他隨意一指,將泥塑沒入二榆之下。
見衡華還想追問,天樞子看向夜色,岔開話題:
“你看我家道場如何?”
“有生以來,我見過最美的夜色,便是這里!
北辰峰巍峨高聳,擎天而立,仿佛只手便可摘取星辰。
“那就在這里好好練功。過幾日,我讓丹泉子來陪你。”
天樞子右手輕托,顯化一尊法相。
“你瞧!
又是一個明鏡尊?
衡華打量真人手持的人造法相。
與李如心、東墨陽的更加不同。這尊人造法相連人形都沒了,如同一面矩形銀鏡,表面不斷流轉(zhuǎn)星光。
望著門扉兩側(cè)的南斗、北斗,衡華頓悟:“南斗注生,北斗主死。這是生死法度,可增幅生死一系的道術(shù)?”
“不錯,折返生死之道,扭曲陰陽之理。你讓恒宇他們研究的‘陰陽鏡術(shù)’,我家也有備份。他東墨陽可以研究天級道法,以應(yīng)對赤淵挑戰(zhàn)。我那徒兒為何不可?”
丹泉子,論修為法力,不如李如心、東墨陽多矣。但論道行感悟,推演占卜,比二人強出一個檔次。
天樞子認(rèn)為自家孩兒最好,自然希望丹泉子能擊敗楊岱,維護(hù)太玄道統(tǒng)的名譽。
“丹泉子道兄來尋我修行,我自會在這方面教導(dǎo)他。不過,陰陽鏡術(shù)能否完善,需要諸位前輩多多努力啊!
“那就讓恒宇去折騰吧。”
衡華打算占便宜,拿“陰陽鏡術(shù)”的完成版,天樞子也在等。
沒辦法,他家雖精通占卜天機,但對咒術(shù)研究,比不上恒宇。
畢竟他的師尊,可是太玄宗都赫赫有名的道咒師。
……
遺洲,赤淵遺址。
紅光從每一寸土壤下方升騰。
“他們終于把陣盤修好了。俊
伏白民看到這一幕,不禁發(fā)出感嘆。
“從八門陣布置開始,到妖禍結(jié)束又三日,他們竟然才完成。還不如讓六哥幫忙呢!”
伏向風(fēng)站在旁邊,斜眼看了他一眼。
伏蓬明一巴掌拍中他的后腦勺。
“這種宗門隱秘,誰肯外傳?咱們家的扶風(fēng)仙經(jīng),也萬萬不會隨便示人啊!
驀地,大地深處冒出一股力量。
厚重如山,沉穩(wěn)如岳。
三兄弟差點被重力壓爬到地面。
伏向風(fēng)連忙催動風(fēng)力,神風(fēng)卷起三人,抵消下方的引力。
“這是什么?”
紅光不斷在赤淵遺址擴散。八門陣崩塌,那道劍符失去依托,當(dāng)即化為烏有。
伏向風(fēng)想到了什么,吩咐伏蓬明:“記得把悟空道友那份戰(zhàn)利品留出來!
“我早準(zhǔn)備好,已經(jīng)送去荒古林海了!
伏蓬明看著地面。
突然,一口無鋒石劍沖霄而起。
于小磊和鐘離子涵同時色變。
“萬川歸流”“紫電驚芒”隨之暴起,同時斬向那口石劍。
“哈哈——”
楊岱現(xiàn)身,伸手握住石劍,對下面雷、水二劍隨意一掃。
重若萬鈞的巨力再度將兩口仙劍逼退。
武正新和宇文春秋忙從宮殿出來。
宇文春秋突然聽到師叔破口罵出聲:“赤淵道派怎么沒把五岳劍帶走?”
五岳劍?
沙金閶等紫皇閣弟子臉色劇變。
洪昌乙忙問洪璇璣:“曾叔祖,這……這五岳重峰劍不是已經(jīng)斷了嗎?”
“我怎么知道?”
洪璇璣沒好氣道:“或許,那些仙人預(yù)見未來,得知楊岱打不過鐘離子涵,特意把這口石劍留下來了。”
萬川歸流能克制離卦的天級道法。
同理,五岳重峰號稱神州地劍第一,盡得萬山真諦,也能克制萬川歸流。
“楊岱拿著這把劍,回頭接下來的人怎么打?”
洪璇璣嘀咕道:“紫皇閣好意思把排名第四的鎮(zhèn)閣之寶拿出來?”
鐘離子涵收回水劍,默默仰望天空中的楊岱。
“道友,你我這一戰(zhàn)是去你們紫皇閣,還是就在此刻?”
“三日后,紫皇閣靜候尊駕!
說完,鐘離子涵招呼同門,迅速返還道明殿福地。
……
“五岳重峰也出世了?”
赤淵遺址北方,一只青蛙默默看著天空中的三劍爭鋒。
“十劍出而邪皇生,但愿這個預(yù)言沒有成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