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壓下疑惑,他繼續(xù)與邪修纏斗。
周瀟立在空中的白幡名叫“凈界離塵幡”,本就是神州仙道修士用來針對邪修的法寶。在延龍時,周瀟從衡華處參悟“凈界之術(shù)”,又在這面旗幡中添加一重功妙。
此幡配合周瀟手中另一件法寶“萬咒彌羅旗”,便是一套象征陰陽正反,兩儀顛倒的靈器。也是周瀟這些年潛心苦制的得意靈器。
這次與邪修交鋒,僅用一面凈界幡,周瀟便占盡上風(fēng)。
百招之后,周瀟信心倍增。
他掐訣催動:“凈界法。”
忽見離塵幡狠狠對下方一掃,恐怖磅礴的法力籠罩這片空域。
空域之內(nèi),一切道法、生靈盡數(shù)歸于虛無。
衡華鼓嘴閉氣,默默往后退出半里。
待凈界之術(shù)消失,他才重新回來。
邪修蛙人、毒蛙群連帶藥園的防御屏障統(tǒng)統(tǒng)消失。眼前是一片生機(jī)盎然的靈植藥園。
參芝蘭草遍地生,桃李杏實(shí)枝頭垂。丹霞飛卷,靈巖吐露,奇花瓊芳各競爭相。
周瀟法眼一掃,見不少妖靈躲在靈巖蒼松背后,隱隱窺見幾撮白兔毛。
他笑道:“爾等放心,我二人受兔族所托,特來救助你等!
說著,他取出兔子精給他的一撮本命兔毫。
感知同族氣息,一只玉兔才蹦蹦跳跳出來。
與周瀟二人交流后,得知兔族當(dāng)今處境,心神大為震動。他連忙招呼同族收拾物品,打算隨二人離開。
“不必這么麻煩,我把這座藥園裝走,你們幾個隨我們趕路吧!
衡華不好收攝活物,擔(dān)心會把他們封神,便讓兔精隨行,一起趕往太玄大澤。
可就在衡華施法,將藥園收入云軸時,突然一股奇異之力跨空而至。
周瀟頓覺不妙,手中托起白幡。
“你們都躲我身后。”
那玉兔精感知冥冥警示,也對后面的族人叫了幾聲。
下一刻,他身上驀然冒出白氣。
層層氣幻上騰,旋即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
取而代之,是一座金屬制樣的玉兔機(jī)關(guān)傀儡。
衡華瞳孔收縮,立刻喊道:“陰陽挪移,周老——”
自己前不久剛用過類似的手段,簡直再熟悉不過。
而且,能用一尊金屬傀儡替換金丹級的玉兔精。足以說明,施術(shù)者的高深造詣。
宗師打底!
衡華心中焦急無比。
但他此刻無法挪動。
處于收攝藥園的關(guān)鍵時刻,如果自己停手,藥園砸下來,同樣是一場大麻煩。
“這也太巧了,不,應(yīng)該是故意卡著這個時間。背后施法的人,已經(jīng)關(guān)注我們一點(diǎn)時間。在我無法行動時,才利用自己制作的人造玉兔傀儡來抓走玉兔,用這種方式來殺我!
一位元嬰宗師。
還不會因?yàn)樽约盒逓槿跣,便看輕自己。
他有耐心,懂得等待機(jī)會。在自己無法分心的關(guān)鍵時刻,發(fā)動殺招。
周瀟取出另一面黑旗,旗幡冒出千道光彩,數(shù)不盡的咒術(shù)在這一刻同時爆發(fā)。
萬咒彌羅旗,借鑒五行山刻錄一應(yīng)五行道法的思路。正反旗面繡有九千六百先天赤文。只需周瀟法力催動,便可根據(jù)赤文之間的編撰鏈接,施展諸多咒術(shù)。
人造玉兔傀儡驀然跳起,身上冒出數(shù)十個空洞,對周邊迅速掃射道光。
周瀟打出的千百道咒術(shù)被道光一一擊穿,有不少道光掃到衡華身邊。
幸好衡華穿著兩儀道袍,自帶防御功用,抵消道光余波攻擊。
咔嚓——
人造玉兔體內(nèi),傳來一聲清脆聲響。
衡華、周瀟神情驚恐無比。
金丹自爆!
一個能交換金丹玉兔的傀儡,體內(nèi)自然也存在人造金丹。
如果引爆這顆假丹,其威能不亞于真正的金丹修士自爆。
周瀟一咬牙,先施展“大小如意咒”,把一群兔精縮小并收入衣袍。然后全力催動兩面旗幡,把自己和衡華護(hù)住。
轟隆——
氣浪爆發(fā),金光璀璨,方圓百里在這一刻徹底灰飛煙滅。
白幡黑旗在空中震蕩,無數(shù)道氣浪余波撕碎幡面,眼看就要撐不住時,衡華一聲輕喝,將萬神圖卷重新截圖。
云軸攜浩蕩星光展開,一圈圈把自己和周瀟困住。
終究是仙器之寶,材料無比堅(jiān)固。硬扛金丹爆炸,云軸沒有半分損傷。
周瀟在云軸防御圈內(nèi),看著兩面旗幡受損,心疼不已。
衡華輕嘆道:“回頭,我們先去太玄大澤歇息。其他三處,不必去了!
他們的腳程,斷然快不過那位宗師。
剩下三處藥園,必然落入邪修之手。
周瀟默默頷首。
然后冷不丁問了一句:“你影子里,藏著什么。”
衡華面色不改,扭頭看向他,困惑問:“藏著什么?”
“哼,別打馬虎眼,你當(dāng)我是那些傻小子嗎?”周瀟嚴(yán)肅道,“你的天壽還剩多少?”
“——”
“七百年總歸是有的!
“是嗎?”
周瀟很懷疑。
“我又不傻,肯定要留后路。三百六十歲,六百歲,這兩個關(guān)卡,是萬萬不會隨便丟棄的!
天壽,對天賦超絕的修士而言,是一種可利用非再生的資產(chǎn)。
天壽千年,如果只需三百年就能結(jié)丹。那么剩下七百年,豈非只能擺在那里看?
畢竟金丹之后增壽五百,而天劫也會五百年一落。到那時,多余的天壽只是擺設(shè)。
所以,衡華自信滿滿,早早就把天壽拿出來當(dāng)媒介揮霍。他給自己的底線很明確。
三百六十歲那一天,我會第一次嘗試結(jié)丹。
成功率極高,但如果失敗,我在六百歲還有機(jī)會。
因此,衡華必須確保自己有六百年的天壽。而剩下四百年,那就是他的咒術(shù)材料了。
“我聽人提及,你在太玄大澤的作為。你能一口氣弄死那么多妖獸,肯定用了天壽吧?”
“還是您老明白!
衡華對付太玄大澤的那群妖獸,施展一個名為“命引化界”的咒術(shù)。
以天壽為代價(jià),在這個咒術(shù)范圍內(nèi)死掉的生靈。其殘留生命力會被強(qiáng)制汲取,轉(zhuǎn)為衡華的法力。
正是靠著這種恢復(fù),外加心猿、菩提二化身的護(hù)法,衡華才能面色不改,斬殺一眾妖將妖兵。
因?yàn)槊繗⒁蝗,對他非但不是消耗,反而是一種滋補(bǔ)。
但這個咒術(shù)的后遺癥也很明顯。
尤其是遺洲妖獸的魂魄無法輪轉(zhuǎn)星天,在死后怨靈瘋狂糾纏衡華,他只能將這些妖獸的精魄封印在自己的影子里。
所以,他才特意詢問蛛母,看看遺洲有沒有什么辦法將妖獸精魄超度。
如果遺洲辦不到,那就只能等自己回返人間后,再設(shè)法將妖獸精魄送還至星天。
只有那時候,才能徹底彌補(bǔ)這個咒術(shù)所帶來的弊端。
方才周瀟作法,衡華影子里的冤魂就發(fā)生異動。
爆炸余波散去,衡華收起云軸。
周瀟對他后腦勺狠狠一抽。
“天壽那玩意,也敢隨意揮霍?還有你在太玄大澤施展的咒——哼,絕對不是什么好玩意。還用毒液隱藏……”
周瀟用腳趾頭想都明白,肯定是一些禁忌手段。
衡華連連干笑,扯開這個話題。
“我們先送人回去吧。其他的,等回頭再說。眼下,你我已經(jīng)不方便去尋神木族了!
周瀟折損法寶,衡華在爆炸震蕩中也略有損耗,需要回去修養(yǎng)。
……
某處地下溶洞。
白色蛙人抬頭感應(yīng)。
“沒死成?這倆修士有點(diǎn)意思!
低頭推演天機(jī),可遠(yuǎn)處周瀟、衡華同時色變,連忙施法顛倒陰陽,隔絕旁人探究。
“不簡單啊?兩個演法師?也罷,暫時造不成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