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衡華默默記下。
周瀟見他看得出神,也瞧見書本冒出異樣玄氣,忙問:“怎么,可發(fā)現了什么?”
“一門邪術。”
伏衡華故作凝重,緩緩道:“這是一門詛咒之法。”
他將巽卦傳承的一門邪術簡略告知周瀟。
周瀟聽罷,頻頻搖頭。
“以血親行咒殺之法?這法子可不能隨意外傳,不然,我輩修士危矣!
誰也不是天生地養(yǎng)的。
縱然百年千年后,父母兄弟早已入土。但如果兄弟姐妹們遺留后裔,且被有心人找到,仍可以充作詛咒修士的材料。
既損害自己,也讓自己的親族不再安全。
“邪道多是這類損人利己的陰毒法。不然,何能引來眾怒,在神州時代被仙魔兩道合力鏟除?”
魔道行事已見乖張,但與墮入邪道之人對比,一個個比綿羊都要乖順。
伏衡華剛看最后一段生平記述,突然周瀟從他手頭把書本收走。
“既是邪書,那就封印吧!
他雙手冒出青光,整本書變成石頭,扔到旁邊一個大黑鐵箱子。
咣咚——咚——
伏衡華看到箱內擺放大大小小上百塊石頭。
“你小子別好奇,這些邪門玩意,不要研究。來來,我們繼續(xù)……”
……
傅玄星等人站在樓下,看著恒宇長老把孫兒狠教訓一頓。
然后,他夾著哭哭啼啼的孫兒,意猶未盡地看向傅玄星。
東墨陽輕咳一聲,上前道:“師弟稍后要隨我外出幫一位同道升島。我們等伏家賢弟挑選書籍后,便要離開。您放心,我會看著他!
“哼——這小魔星能看住,母豬都能上樹了!
但恒宇到底沒有多做什么,拂袖一掃,祖孫乘云飛回藏經樓頂。
沒多久,他往下傳音。
“衡華小子說,他不打算出門。這幾天陪我看書,你們先走吧!
不走了?
傅玄星低聲道:“大師兄,衡華哥被軟禁?咱們要不要沖上去救人?”
“瞎說什么!”
他反手對少年腦袋就是一巴掌。
你能打過一位元嬰宗師不成?
想了想,東墨陽打算給宋春秋傳消息。
這時,伏衡華的一只紙鶴從樓頂飛下。
恒壽攤手接住,紙鶴攤開,里面是一行龍飛鳳舞的華麗字跡:“你們先走,我留下來看書。帶恒壽、嘯魚在金方轉轉,不用管我。”
他頷首道:“是少爺的筆跡。”
“我……我還是留下吧?”
“少爺說,讓你在金方轉轉。正巧你要罷工,何不趁機歇歇?”恒壽自覺猜出伏衡華用意,勸說嘯魚暫時離去。
東墨陽也道:“我們有一位師妹,喜歡種植草木。興許跟賀姑娘談得來。咱們先去尋她。然后,再一起去水上走動。”
……
伏衡華傳紙鶴后,繼續(xù)和恒宇攀談。
因為伏丹維經常找同輩好友教導,伏衡華打小就跟老人家們廝混,慣會裝乖巧。恒宇真人剛上樓沒多久,便被伏衡華哄得心花怒放。
尤其得知伏衡華已解讀一門邪術,更是對身邊孫兒訓斥。
“看到沒有,這才是榜樣。別天天跟傅小子廝混。整日不讀書,怎么上進?我聽聞,他連十二重樓都過不去。你日后可不能學他!”
姜小黎口中稱是,眼神恨恨看向伏衡華。
得,又來一個書呆子,煩死了!
但伏衡華何等樣人,在家里就幫帶一群弟弟妹妹。姜小黎這種毛都沒長的渾小子,輕輕松松便用幾個咒術拿下,讓他乖乖口稱兄長。
待姜小黎跑去一邊研究“烤雞咒”“燒鴨咒”。
伏衡華對恒宇解釋:“這些小法術是我一位朋友所創(chuàng)。沒什么大用處,但很適合弄一些雅趣。我看姜家小弟喜歡吃,何不讓他在吃的時候研究咒法?須知,道咒師的修行也繞不開讀書。與其逼他,不如讓他自己學!
恒宇目光一閃:“你瞧出來了?”
“前輩的手稿,方才偶然看到一些!
演法,和煉丹制器一樣,也是一個大行當,有各類分支。
除伏衡華這種傳統(tǒng)意義上,專門勘測天地運行,演算功法并進行傳功的上師外。還有禁法師、道咒師等分支。
一個專門負責設計法寶,一個專門創(chuàng)造道術。
“要想姜小弟繼承您的衣缽,就要提起他的興趣。從一些趣味性的小咒語開始!
恒宇沉吟不語。
玄微派一向清凈恪守,門中弟子專心修行。那類玩物喪志的咒語,豈敢在師長面前顯擺?更別說收入藏書樓。
在恒宇管理的咒籍內,記錄玄微派弟子可以修行的五千四百二十道咒語。但偏偏沒有烤雞、瘙癢、牙疼這種低級咒術。
周瀟道:“師叔,他在家里天天照顧弟妹。這些小玩意,都是讓孩子們玩耍的!
“修真家族的培養(yǎng),的確和我們宗門不同!
恒宇一言帶過,對于伏衡華教導姜小黎咒法的事,不再多言。
接下來,三人討論古書稿翻譯。
不論是演法師的哪一類分支,閱讀古文并進行翻譯,這都是老本行。
而在討論時,自然而然引到太玄道法上。
伏衡華從小涉獵極廣,加上修成“太玄逆命術”。他有心討論,特意挑揀玄微派喜歡的陰陽道術,更讓恒宇滿意。
……
傅玄星一行四人來到一個山頭。
半山腰有一塊大碑。前方有柵欄圍成的青翠園林。
“靈植園,閑雜人等誤入!”
嘯魚手托云潮瓶,看到還陽枝生長新芽,若有所思:“這里的生機十分濃厚。里面似乎有一位擅長乙木之法的修士?”
“那就是我們的師妹了。是鄭師伯的徒弟,但她對煉丹沒興趣,一心喜歡侍弄花草!
傅玄星說著,大咧咧往里走。
大碑掃出靈光,察覺是傅玄星氣息后,園門柵欄自動開啟。
在傅玄星帶領下,四人穿過厚厚一排茂密云松林,俯瞰是一望無際的麥田。
恒壽臉色一變:“怎么這么高?”
等走進才發(fā)現,金色的麥稈比自己高出一頭,且有竹竿粗,上面結出的麥穗也垂若葡萄。
“這……這是大小如意之法。”
嘯魚恍然道:“這是通過天罡神通,特意培植的巨大化靈植?”
“沒錯,這些都是師妹養(yǎng)的。你們小心些,指不定這里頭——”
正說著,突然一條藤蔓從巨大麥田的下面竄出,若靈蛇去纏恒壽腳脖。
但他反應十分迅速,三人眼前一晃,那截藤蔓便被刀光斬斷。
恒壽提著藤蔓看:“沒有妖氣,是靈氣,具備靈性,但沒有自我意識?”
東墨陽臉色一變,迅速在麥田內尋找。
很快找到一朵奇怪的紫色大花。那花有一人高,足以把人吞下。
“瞎胡鬧,這花擺在這里作甚?”
“應該是防飛鳥的?”
傅玄星幫忙解釋后,對二人道:“這是師妹根據一種捉飛蟲的奇怪植物,所研究出來的變種。聽說能勘測生靈與植物所散發(fā)的熱量不同,對生靈進行捕捉。不過咱們筑基后,道體堅固。就算被吃掉,它也消化不了!
傅玄星領路,幾人從麥田通道往里走。
“還成,這幾十年師妹沒改道。”
嘯魚若有所思:“這位姑娘,莫非就是你關系很好的‘師妹’?”
“對啊。我們三個打小一起長大。孫哥望風,我放火,然后師妹掃尾!
嘯魚目光深沉,打量沒心沒肺說這話的傅玄星。
東墨陽瞥了他一眼:“老實帶路,別說廢話!
“哦!
少年乖乖帶路。
嘯魚和恒壽對視,恒壽悄悄傳音:“你別亂來。那些事,咱們不插手!
“放心,我懂!
兩人跟隨。
最終,四人在一群紫色的捕食花中央,看到一朵金色大花。
花蕾鼓鼓囊囊,有一雙腳在花口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