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
也在這個男鬼像是虛幻的泡沫般崩解之時,林霄看見有一股黑色的、細密如粉塵的黑色煙霧從那消散的男鬼軀體中飄了出來。
全程安安分分趴在林霄肩膀上的巴巴托斯大嘴一張,那股有如小臂粗細、細密如粉塵的黑色煙霧就被吸到了貓口中。
林霄:“……(°△° )”
啊這——這就是小貓主子要的暗能量?
這么簡單就弄到了啊!
林霄正心情激蕩,林奶奶不耐煩地拍了她的大腿一巴掌:“做啥呢,趕緊燒紙!
林霄乖乖蹲下,和奶奶一起往火堆里扔紙錢。
她腦子里,心情很好的小貓主子正通過精神矩陣夸她:“原來你是會引來詛咒的人類,這很好。”
林霄:“……”
這種夸贊她這輩子真是沒聽過。
林奶奶沒有陰陽眼,看不見男鬼消失,不過包間里的煞氣在她破除了幕后人做的法后已經(jīng)不再穩(wěn)固、正在漸漸消散她是能夠感覺出來的,神色放松了不少,壓低聲音對孫女道:“這個請鬼來害人的人明顯是對著你來的,估計是想借這個枉死鬼的陰煞之氣損害你的陽氣,等你重病一場陽氣弱了,人家就好耍手段借你的命數(shù)!
“老太,請來的鬼只會害我生病,不能把我搞死?”林霄連忙道。
林奶奶瞪她一眼:“害人命哪有啷個容易,做法不成被反噬,才叫真?zhèn)會要人命!
“哦哦!绷窒鱿肫鹞灞兹钡膱髴(yīng),安心了不少……她也就是撿到了小貓主子后有了能看得見鬼這么個本事,正擔心盯上她的人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她弄死呢,那可就太憋屈了。
林奶奶又道:“請鬼辦事是有門道講究的,個中規(guī)矩重得很。枉死鬼一般是在生前執(zhí)念大的地方徘徊,想害你的人把枉死鬼困在這里,本身就有違天道,我把他困鬼的法事破了,那個人肯定要著反噬。你注意一下,要是你周邊有認識的人這段時間忽然生了大病,必然就是了!
林霄認真地點頭,兩眼放出兇光。
她這個人吧……講究的就是一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讓她曉得是哪個崽種對她搞這種陰私伎倆,shi都要給他打出來!
第19章 鐵證如山
燃燭供天地,燒香引歸路,燒紙送陰魂,一番操作破了幕后之人做的布置,林家的祖孫倆便開溜了——臺球室的麻煩到底是林霄引來的,不可能拿這事兒跟臺球室老板索要報酬。
她倆跑得太快,折騰了半天的林奶奶連口茶水都沒喝,倒是讓顧白、明蘭蘭、吳波三人面面相覷。
“小霄她奶奶……真的會驅(qū)邪?燒點香燒點紙錢就完事了?”本來就不信封建迷信的明蘭蘭第一個懷疑上了,“我怎么看著覺得不大靠譜呢,不會是騙人的吧?”
“別亂說,小霄不是那種人,她奶肯定也不是!眳遣ǖ故窃敢庀嘈帕旨易鎸O倆,道,“要是騙人的話林老太就該找借口跟咱們老板要錢了,這不沒開口要嗎!
顧白其實是有點兒動搖的,她愿意相信林霄,但林奶奶確實沒顯示出啥能看得見摸得著的“神通”來,糾結(jié)地道:“這個,也不好說……不過我看小霄她老太做法事還是挺講究的,她拿出來的那個羅盤是個老物件呢,搞不好真有能耐呢!
明蘭蘭撇撇嘴,到底沒再說啥,轉(zhuǎn)過頭去拿吸塵器打掃大廳。林家祖孫這一通忽悠說到底也只是讓他們多打掃了一堆香灰紙灰,反正也沒要錢,就算了吧。
另一邊,回到姚家出租屋里的祖孫倆并不知道她倆給當成大忽悠了,正關(guān)在房間里說著麻將包間那個男鬼的事兒。
“你剛才真的看見那只男鬼了?你還看見他消失?”林奶奶震驚地道。
“真的,老太你把點著的紙錢往我身上繞的時候,那個男鬼就跟泡沫似的化開了!绷窒霰葎澲溃澳侵澳莻男鬼一直盯著我看,繞過紙錢那個男鬼就不看我了,看著呆呆傻傻的,好像沒有腦子一樣的!
林奶奶一臉震驚地盯著孫女,半張著嘴呆滯了好會兒,又瞪大了眼睛盯著林霄面相打量:“不應(yīng)該啊,你怎么可能能看得見鬼魂呢,你的八字啷個重,陽氣又旺,按道理來說是應(yīng)該是邪祟辟易,不管修啥路數(shù)都開不了陰陽眼才對的?”
林霄“呃”了一聲,默默別過頭,看了眼床上那只趴得穩(wěn)如泰山、深藏功與名的橘白小貓。
她以前確實是啥玩意兒也見不著……小時候在鄉(xiāng)下她奶說有臟東西、不能靠近的地方,村里人也都說從那附近路過會感覺到陰冷,偏偏她就是什么感覺都沒有。
現(xiàn)在忽然就能看見鬼了,怎么想,都應(yīng)該是這個外星人小貓主子往她腦子里塞了一堆東西、還讓她進入了那個什么精神矩陣的緣故。
林奶奶觀察了好會兒林霄的面相,沒見著哪里有被人成功動了手腳、損了生機陽氣的地方,也只能把疑惑壓在心底,打起精神問道:“你把那個男鬼再好好和我說說。”
林霄便把她一進包間就被那個陌生男鬼直勾勾地盯著的情況從頭說起。
“這個枉死鬼你不認識,脫了困后也不再沖著你來……那么這男鬼可能是被人強行從別處拘來,利用他那枉死的陰煞氣來針對你的!绷帜棠贪櫭嫉溃拔移屏四蔷泄砝Ч淼姆ㄩT,那枉死鬼當場就消散了,估計是被拘在那里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林霄也想過這個問題,立即道:“我在里面上班半年多,之前是沒聽說過鬧鬼的,一直到一個多月前,我們店里的吳哥,就是老太你剛才看到的那個小伙,才忽然說他在四樓好像看到了個白色的鬼影子,可能就是那個時候才來的!
林奶奶想起才剛見過面的吳波,緩緩點頭道:“這個小伙面相不錯,是個積德人,就是陽氣弱了點,確實容易看到不干凈的東西——”
說到這兒,林奶奶想起了什么,面色微變:“等等,不對,現(xiàn)在世道好,枉死鬼沒那么容易找,拘鬼又和請鬼不同,費時得很……那個搞鬼的人,是好幾個月前就盯上了你的!”
“不不,這個時間還要再往前推一點!你這個命數(shù)只是命硬,又不是大富大貴無災(zāi)無禍的祥瑞命,有錢有勢的人要換命也看不上你這種,那就是——要死的病人,才需要你這種命!”
“先曉得你的八字,再去找花錢的買家,又去找枉死鬼,前后下來沒得半年打不住,那個時候你還在鄉(xiāng)頭嘞!”林奶奶眼睛里迸出了火星子,“霄霄兒,你是不是和你鄉(xiāng)里頭的同學(xué)說過你的具體生辰?”
林霄張大了嘴巴。
她進城后確實沒跟認識的同事們說過自己的具體生辰,但在讀書的時候,確實是跟同學(xué)提過的——因為她奶從小就說她八字硬、這輩子是多災(zāi)多難福禍并行的命,要她謹慎行事管好自己不能任性亂來,所以她一直記得自己的出生時間。
林奶奶一看她這個反應(yīng)就曉得自己猜著了,追問道:“真的說過?和誰說的?當時在場都有誰?”
“在……陳敏家!绷窒鍪箘艃夯貞浿,“就是過年的時候陳敏過生日,我去她家玩的……當時有個同學(xué)翻到了陳敏家爺爺放在神龕后面的老黃歷,我們閑起無聊就在那里看各自的八字……”
陳敏,是和林霄感情很好的初中同學(xué),住在貓場鄉(xiāng),林霄進城來找的工作、租的房子,都是陳敏給聯(lián)系的陳家親戚。
鄉(xiāng)下老人在家里放本黃歷是很常見的事,一群剛剛初中畢業(yè)沒多久的年輕孩子,閑得無聊了翻老黃歷對自己的八字,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就是說,有老多人都曉得了你的八字?”林奶奶抽著嘴角道。
林霄苦著臉道:“當時不是過年么,出去打工的、在外省讀書的都回來了,全班女生和一半男生都在,差不多三十幾個人……老太你曉得的嘛,陳敏人緣好!
林奶奶抬手揉了下眉心。
老輩人通常是不會和別人說自己以及家里人的具體生辰的,因為暴露了生辰八字,就有一定的可能會引來意外麻煩。
只是……現(xiàn)在的人已經(jīng)不怎么信這些了,連出生的日期都是大大方方印在身份證件上,也就是沒把出生時的具體時間給印上去。
這么多人聽過孫女的八字,好些人還在外省,想從生辰八字源頭上去找到底是哪個沖孫女下了黑手,對于他們家這種普通人家來說,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了。
林霄有點兒心虛,她奶是叮囑過不能往外亂說自己的八字的,但是她當時又不信這些,哪曉得會惹來事情!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林奶奶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道,“你上班的地方拘的鬼著我放了,你爹媽那邊打的主意也成不了事,盯上你的人,遲早會卷土重來的。”
林霄用力點頭,振奮地道:“那我明天就去上班,讓著反噬的人看到我還活蹦亂跳的,他們肯定會有動作!”
她不像她奶那樣擔心得不行,反而是很期待對方找上門來,越快越好——沒準兒還能給她的小貓金主再多撈點暗能量呢!
林奶奶見不慣孫女這種不管有事沒事都要找事的樣兒,眉頭一豎就要開口呵斥,頭頂上忽然傳來“嘭——!”地一聲悶響。
祖孫倆齊齊抬頭,又聽見樓上傳來砰砰哐哐、乒乒乓乓的動靜,鬧騰得天花板上都開始落灰。
“這是抄家還打仗呢?”林霄忙不迭站起身,給電磁爐上正煮著新包谷的鍋子蓋上鍋蓋。
樓上就是那個著貓蠱反噬的小崽,林奶奶對這人沒啥同情心,看了眼落灰的樓板便道:“不是跟你說讓你提醒房東喊那個小崽搬走么,你提醒了沒?”
“哎唷,差點忘了。”林霄一拍腦袋。
又是親爹送上門來找打,又是發(fā)現(xiàn)有人要換自己的命數(shù),林霄一時間還真把樓上那個姓王的虐貓犯給扔腦后去了。
林霄拿起手機撥出小房東姚學(xué)博的號碼,電話一接通,她這邊還沒開口,姚學(xué)博就興沖沖地嚷嚷上了:“林霄,我有發(fā)現(xiàn)了,重大發(fā)現(xiàn)!你今天幾點下班?”
“呃……我請假了,這會子在家里!绷窒龅。
“那你現(xiàn)在上四樓來一趟,趕緊!”姚學(xué)博說完就掛了電話。
林霄琢磨了下,跟她奶招呼一聲上樓去找小房東,就抱起床上的小貓主子出了門。
進了樓梯間,林霄才壓低聲音跟小貓主子解釋:“小巴你看到了么,我奶有真本事的,真的能驅(qū)鬼,我怕你和她獨處被她看出點什么來,還是和我一起的好!
巴巴托斯懶洋洋地看了仆人一眼,打了個哈欠,任由她抱著。
災(zāi)厄之主陛下其實不在乎仆人的親屬知道他的身份,但既然仆人自己有想法,他也無所謂——只要仆人能為他所用、能完成他交代的任務(wù),他才不在乎仆人私底下打的什么算盤。
四樓的樓梯間出口處是有鐵門的,不過一般都不會關(guān)上,林霄徑直走進走廊里,聽到腳步聲的姚學(xué)博就從房間里嚷嚷出聲:“這邊這邊,林霄快過來!”
林霄抱著貓進門,坐在電腦桌前的姚學(xué)博立即讓她看自己的電腦屏幕:“快看這個,我剛發(fā)現(xiàn)的!”
屏幕上是姚學(xué)博從先前拿給林霄看過的“救貓視頻”中截下來的畫面,全是跟她撿到的小貓主子長得一摸一樣的橘白小貓眼睛截圖。
“發(fā)現(xiàn)了什么?”林霄掃過這排截圖,并沒發(fā)現(xiàn)啥不對勁,疑惑地道。
“貓眼睛!看貓的瞳孔!”姚學(xué)博激動得拿手指頭去戳屏幕上的截圖,“這個視頻里面的貓,按照發(fā)布者的說辭,是救治期間不同恢復(fù)時期拍攝的畫面,對不對?但是你仔細看,不管視頻里聲稱的拍攝時間是哪個時段,這個貓的瞳孔都是一樣大,沒變過,這根本就不合理!”
林霄先是一愣,隨即瞪大了眼睛。
養(yǎng)過貓的人都知道,貓的瞳孔是會隨著光線變化而變化的,白天是細細的一條,晚上就和戴了美瞳一樣,不同時間段就會有不同的貓瞳孔。
“——這個視頻,是在同一個時間段里拍出來的?!”林霄震驚地道。
“對!”姚學(xué)博肯定地應(yīng)聲,然后當著林霄的面兒,把視頻里橘白小貓不同“傷勢恢復(fù)期”的貓眼睛畫面調(diào)整成相同大小,重疊到一起。
除了視頻最開始時奄奄一息的橘白小貓半閉著眼的畫面沒法對比,各個“不同恢復(fù)期”的貓眼睛瞳孔,都能重疊。
握著鼠標的姚學(xué)博轉(zhuǎn)過頭,神色沉重地道:“看到了吧,這就是證據(jù),在一個時間段內(nèi),把小貓一步步逐漸制造出愈發(fā)沉重的傷勢,再調(diào)整明暗光線、顛倒前后順序,剪輯成像是在不同日期不同時段拍攝下來的畫面……這根本就不是救貓視頻,而是虐貓視頻!”
林霄腦門上冒出明顯的青筋。
她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像小貓主子要求的那樣,直接爽快點送三樓那個人渣下地獄。
這種沖動也就持續(xù)了幾秒鐘……想到她房間里還殷切期盼著她能去讀書、能去成家立業(yè)的奶奶,林霄就默默把心頭的暴躁壓了下去。
牽扯進人命官司里風(fēng)險到底還是太大了,林霄冷靜地思索了會兒,道:“小房東,我可能曉得這個虐貓犯是誰了!
姚學(xué)博猛地回頭,勁兒太大了差點沒扭到自己脖子,驚愕地道:“真的?哪個??”
“住我樓上那家,三樓姓王的那個。”林霄簡潔地道,“昨天我就懷疑他了,找借口闖到他家里看過一回,他有電腦,能剪輯視頻,他家里沒有貓砂貓糧,沒見養(yǎng)了貓,但他家?guī)滤诳ǖ糜胸埫,衣服上也有!?br />
貓蠱反噬這事兒解釋起來太麻煩,林霄索性沒提。
但只是她說出的這些,也已經(jīng)足夠驚人了——姚學(xué)博驚得直接從電腦椅里彈跳了起來,那動作跟個受驚的青蛙似的。
“你確定?!”姚學(xué)博激動地道。
“他電腦里肯定有證據(jù)!绷窒隹隙ǖ氐,三只貓蠱在那家伙肺臟里聚餐呢,可不是鐵證如山。
第20章 貓蠱攜帶者
第?二十章
姚學(xué)博的第?一反應(yīng), 是后悔他沒有早點找借口去三樓房客那里串個門——要是早知道虐貓犯就?擺在?眼睛邊,他哪用得著熬更守夜的找線索!
這幾天?里他先是到處找伍家關(guān)的老住戶詢問有沒有拍過?以前在?伍家關(guān)?活動的那些?野貓的照片,四處打聽搜集來了一些?野貓照片后, 又在?全網(wǎng)浩瀚如?煙海的貓咪視頻里面找相似……要不是現(xiàn)?在?識圖軟件已經(jīng)相當發(fā)達,這個工作量壓根就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