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可救了還有氣的石天一，三個人架著他原路返回，時不時詢問幾句，怕他徹底失去一時。
倘若是冒險故事，講到這里，就已經(jīng)是個足夠美好的結(jié)局了。
只有故事的締造者心情不是很愉快。
時鐘已經(jīng)走向凌晨一點，從這個方向，隱約能看到圖書館的影子。
凌晨四點的密大圖書館戚逐芳沒見過，但這個時間段肯定有不少調(diào)查員。
戚逐芳想起來自己的歷史學(xué)論文沒寫。
現(xiàn)在理由也有了。
祂決定去找子虛，把另一個問題的答案也套出來。
第16章
戚逐芳隨便找了個借口，在校門處就與另外兩人分開，拐道去了圖書館。
祂沒有急著和子虛見面，而是向旁邊的同學(xué)借了紙筆，跑去書架上抽了本世界近代史，認(rèn)真地寫起了歷史學(xué)論文。
等圖書館的學(xué)生都走得差不多，他才合上書頁，偏過頭去看潛藏在某一排書架里的陰影：“晚上好。”
“晚上好。”子虛微微頷首，眼睛里露出笑意，“我昨天做了個小小的實驗，要看看成果嗎？”
“愿聞其詳。”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枚小小的，類似于芯片的東西，身體前傾，將其貼在戚逐芳的手環(huán)上，“這樣一來，你就不用擔(dān)心監(jiān)控的問題了�！�
“進行智能屏蔽的同時，它會偽造出相對正常的信號�！�
這可真是幫大忙了。戚逐芳甩甩手腕，朝他道了聲謝。
“可能要一會兒了，還有學(xué)生沒走。”說到這里，子虛的目光柔和了一瞬，“要是無聊，可以先看看書�！�
話音未落，一本《法術(shù)與構(gòu)造》就從深處的書架上飛來，不偏不倚，落在戚逐芳跟前，“或許你會對這個感興趣�！�
戚逐芳沒有翻開書，而是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好像有什么話想說，是這里不夠方便嗎？”
“不是不方便......”子虛欲言又止，馴靜的氣質(zhì)中多了幾分憂郁，“在這里說，可能你會覺得不夠私密，被冒犯到。”
戚逐芳噗嗤笑了，“我又有什么隱私�！�
“星之彩不算嗎？”
子虛相當(dāng)困惑，“我可以感覺到，你接觸過它了�！�
星之彩會吸收與之接觸過的生物的生命，可戚逐芳精神卻很好，半點都沒有受到傷害。
“所以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看我？”戚逐芳全然不在意被拆穿，反而很感興趣地沖他挑了挑眉，“這個判斷是怎么得出來的？”
“我身上應(yīng)該沒留下那種難聞的味道吧�！�
“確實不是氣味�！弊犹摽隙说k的猜測，“我有自己的方法�！�
“唔......比較私密的方法�！彼麤]給戚逐芳繼續(xù)問下去的機會，“我希望你永遠也不會知道那種方法�！�
他的遮掩反而引起的戚逐芳的興趣。
青年笑了一下，低頭翻起法術(shù)書。直到最后除自己外的最后一個學(xué)生合上手提電腦，邊打哈欠邊離開圖書館，才重新抬起頭看向圖書管理員。
祂其實還沒有想好要怎樣切入那個問題，是子虛自己遞上了話柄。
合上書，戚逐芳靜靜凝視他，“秦達意和我說，你很早之前就和初代校長認(rèn)識了，活了一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
“最開始，我以為是賢者之石或者是長生藥的效果——畢竟連神都存在了，為什么人就不能獲得永生？”
祂以一種相當(dāng)平靜的語氣問出了這個問題，隨即又無情地給予否定，“但人類無法超脫血肉壽命，只要以這樣的生命方式存在，就注定會迎來死亡，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子虛唯有苦笑。
“這些也是秦達意告訴你的嗎？”
“不。”戚逐芳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我自己知道的。”
圖書管理員啊了一聲，比起感慨，更像是嘆息：“或許你會比倫道夫·卡特走得更遠也說不定�！�
關(guān)于倫道夫·卡特的事情，子虛沒有說太多。他好像只是單純地有感而發(fā)，提到了這么一位人物。
“在你愿意分享秘密之前，我先給你說個故事吧�！�
他沒有問戚逐芳的意愿，自顧自開口道：“一個并不有趣的故事�！�
“滿朝的時候，金陵某個單傳多少代的書香世家生了個小公子。小公子天資聰穎，三歲能誦，五歲作詩，未至成年，就已經(jīng)閱遍了家中藏書�！�
“自然，他被家人寄予厚望，盼著他能考取功名，狀元及第，可小公子本人卻不關(guān)心那些�！�
子虛低低笑了一聲，“吾生而有涯，而知也無涯�；蛟S是因為旁人口中的聰慧，他未及冠就已經(jīng)陷入了這樣的難題�！�
“前人留下的著作浩如煙海，汗牛充棟。但生年不滿百，便是他日以繼夜、不眠不休，終其一生，也無法窺得世界之真貌。”
“......何其可悲�！�
有淚珠從他的臉上滾下，短暫停頓過后，他繼續(xù)說了下去。
“他終日郁郁寡歡，到后來更是不敢合眼，無法入睡，只要閉上眼，就會聯(lián)想到陰暗狹小的棺木，想到爬滿蛆蟲的壞朽皮囊，想到此身不存于世，歸于空寂�！�
“他開始研究黃老之說，遍訪名山，尋仙問道，終于東海見一異人�！�
說到這里，子虛便不在繼續(xù)往下說了，似乎在同什么做斗爭，“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