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農(nóng)耕時代根本就不能宰殺牛,宰牛也是官家的事情,平常百姓這里根本就吃不到牛肉的,他又怎么會想要吃這樣的一碗面呢?
不過……牡孤白想到如果他真的是西域王,作為一個王有什么吃不到的?是宰牛就宰牛,說紅燒就紅燒,什么都是他說了算!
牡孤白盯著他看了會兒,最后還是搖頭, “沒有,就粥,我做的粥。粥,你吃點吧?”
依云上城盯著她半晌,輕“嗯”了一下。
但是那眼神分明是落魄的,有些許失望的。
牡孤白當做沒有看到他的那眼神,然后走了出去。
哪里找牛呢?鐵定是不能去宰平常百姓家的那些耕牛,那無疑是殺了他們。
“咩,咩——”這會兒,倒是聽到一些羊叫聲,牡孤白走到圈養(yǎng)六畜那庭院,看到這庭院還有不少的羊,不知道依云上城吃一點羊肉怎么樣?
羊肉也好,能御風寒,也能夠補身體,正合適此方隆冬情況。
牡孤白提刀就上,挑了肥羊直接開宰。
當端上熱騰騰的羊肉粥的時候,牡孤白看到依云上城正坐在榻上,分明沒有休息。
“你怎么……這么不聽話?”牡孤白原本想著要訓他一頓,但還是忍下了,這個家伙,有時候就是奈何他不得。
“我在等你!彼ы此,淡淡笑了,“可惜走動不得,不然,我真想到膳房里看看你是怎么給我弄粥的。我不停地想,不停地想著你熬粥的樣子!
“結(jié)果,想了很久,想到睡不著!币涝粕铣敲碱^微皺,盯著牡孤白。
牡孤白有種想撬開他腦袋的沖動,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來喝粥,羊肉粥,你會喜歡的吧?”牡孤白問道,畢竟還真的不太清楚他的口味。
“只要你做的,無論是下了毒還是下刀子,我都會全部吃完!币涝粕铣巧钋榭羁畹乜粗
牡孤白看著他那眼神,打了一個哆嗦,將碗端到他面前,“給!
依云上城抬起兩手,然后又抬眸看她。
意思非常明顯,我這手廢著,你喂我吃。
牡孤白看著他,抿了一抿紅唇,其實喂他吃粥也沒什么,畢竟這幾天都是她在照顧他。
只是,他現(xiàn)在的眼神可是非常熾熱,像是要將她燃燒一樣。
牡孤白坐下來,不看他的眼睛,用勺子攪拌了一下那粥,然后舀了一勺湊到他的薄唇,“吃!
“你真美!币涝粕铣嵌⒅,稱贊道,然后張開了薄唇去吃了那勺粥。
“真好吃,你的手藝真好。”不等牡孤白有個回應,他又稱贊。
“……”牡孤白一時間不知說什么好,“吃粥就別說話。”她再次舀了一勺給他。
“你的動作真優(yōu)雅,而且手好嫩好白好漂亮!币涝粕铣怯珠_口,然后才吃了那粥。
牡孤白眼皮跳了跳,“你今天嘴里抹蜜了?”
“不是,我說的是實話!币涝粕铣禽p搖頭,盯著她,“你頭發(fā)真好看,我很喜歡!
“……”牡孤白欲言又止,想想,干脆不理他說什么,繼續(xù)舀起粥給他吃。
“你耐性真好,一勺一勺舀粥給我吃,待我如此好的,只有你一個!彼值。
牡孤白動作微頓,她想起出事那天,他可是怒氣非凡,怒目瞪大像是要吃人,說“孤恨你”,這話,可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中。
他心中也有恨,只是深深埋在心底,若是他憋著,自然不知道,但,一旦爆發(fā),這個男人卻是會毀天滅地的。
“別說那么多了,先吃完!蹦倒掳灼查_思緒,繼續(xù)喂他吃粥。
“你真香,靠近來,空氣都變得好聞,你多留在我身邊,我肯定能夠活多幾十年!彼值。
牡孤白抬眸看他,“你真叨叨,像個老頭子似的!
“嗯,我是老頭子,你愿意做我的老婆子么?”他非但不惱,而且還有些含蓄地問。
牡孤白手頓了一下,她微咬紅唇,抬眸看他,“如果上天注定我們是在一起的話,我們終究會在一起。你不用刻意問我,我也不想明白告訴你。就讓上天決定吧?”
依云上城怔了一下,但隨即他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你……”
“我就是天,你可知道,我依云上城就是天!我說我們在一起!我這個天說、我與你在一起!”
“……”這瘋子。
牡孤白不跟他一起發(fā)瘋,喂他繼續(xù)吃粥。
誰知道這家伙見牡孤白不理會他的話之后,失落了片刻,又繼續(xù)開始叨叨模式,“你今天穿的真好看!
“你想要什么?我往后送你?你穿上紅色的衣裳肯定很好看,我已經(jīng)想象出來了!
牡孤白覺得自己應該習慣他突然發(fā)神經(jīng)的稱贊,今天他醒來之后,就沒少在那里叨叨,不是說各種情話就是在那里稱贊她,還時不時發(fā)瘋。
喂他吃完那粥之后,牡孤白讓他睡下,然后捧著碗回到膳房那邊,她也簡單地盛了一碗粥吃。
但吃第一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羊肉粥味道很騷,而且口味偏淡。
只是,他卻說好吃,滿滿的贊譽,沒有提及一句這粥的口味。
牡孤白嘆了一聲,然后將碗放下。
走出去的時候,正看到依云上城站在庭院里,風吹起他的衣袂,紫衣冷冽,他就像是天生的帝王一樣,總有一天會睥睨這天下似的。
“你怎么起來了?不是說讓你好好休息的嗎?總是不聽話。”牡孤白回過神,上前來就只差一個拳頭揍過去。
“在清理!彼p聲道,眼神看向那一屋子的尸體,這些尸體是牡孤白在這兩三天里拖著堆放在這里的。
現(xiàn)在,由他的蠱蟲“清道夫”正在清理。
牡孤白再次驚愕,他的蠱蟲有時候真的挺好用。
“孤白,給我三天時間,我在這里將他們都變成血尸,供你所用!”依云上城正色道,側(cè)身冷漠地看著那些尸體。
牡孤白驚了驚,但隨即搖頭,“算了,不要。死去的,就讓他們消失,也算是給他們最后的尊重!
“那誰又尊重我們?”依云上城皺緊眉頭,“你說不要用那些無辜的人,孤答應,但是這些人,作惡多端,歹毒之極!孤恨不得將他們碎尸萬段!”
“你已經(jīng)將他們?nèi)細⒘恕!蹦倒掳滋嵝眩l(fā)現(xiàn),在他生氣的時候,他的自稱都會變成“孤”,也就在他生氣的時候,他會擺起他那驕傲的身份。
“他們該死!”依云上城聲音冰冷,臉色也是極為陰沉,他張開雙臂,“孤身上的諸多刀傷劍傷都是拜他們所賜!若非孤乃是不死之身,孤早已奔赴黃泉!”
牡孤白見他紫墨色之氣縈繞周遭,驚得向后退了一步,這家伙就像是從黑暗帝國里來的閻羅一樣,想要索人性命!
依云上城盯著她,眸色一沉,臉色陰郁稍緩,他放下自己的手,改為負手而立,“孤已經(jīng)決定了,孤白你無需多勸。”
“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道揚鑣吧!”牡孤白盯著他良久,向后退了一步,淡淡開口。
依云上城驚了驚,轉(zhuǎn)身立即看著她,“你說什么?!”
“在與你一起的這么多日子里,我發(fā)現(xiàn),在很多事情的見解,以及做事方面,我們都有著各自不同的了解和做事方式,你我都站在各自的立場看待,因此我不想和你爭執(zhí)誰的做法更勝一籌!
“但是,兩個意見不同的人,是不會走在一起,也不會有共同的見識的!蹦倒掳纵p搖頭,“依云上城,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只是想著保護我而已,但是,怎么做,你還是按照你的那一套方式!
“我也有我的方式!蹦倒掳椎溃拔也徽J同你的方法,但是我無法規(guī)勸你,你也無需為我改變。依云上城,我們就此別過吧!”
依云上城整個人怔愕,腦子里一片空白,她說什么?他說,就此別過?不要他了?
牡孤白看著他,咬了咬紅唇,深呼吸,道,“就這樣吧,不見!
如果離開她,他應該會過得更好吧!如果不是她,他這次不會險些死掉,他身上的那么多傷,與其說是李希雨等人給他造成的傷害,還不如說是她牡孤白給他帶來的。
想想,自從遇上他來,她一直要求他做這做那,然后他一路來,雖然斬殺無數(shù)強敵,但,卻落得滿身是傷,幾次性命垂危!
這都是她牡孤白給他帶來的呀!
她才是他的劫數(shù)。
如果兩人分開,他就不會受傷了,頂多邋遢一點站在街頭看著風雪而已。
但,邋遢也比死了要好。
牡孤白轉(zhuǎn)身,微微笑了笑,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且可能一去不回……
就不將他拖下水了吧!畢竟,他受傷,她真的心痛了。
“站。 睕]想到身后的男人厲聲喝道。
牡孤白沒有站住,只是向前走,“別喊了,我決定和你分開。”
“牡孤白,你給孤站!”依云上城大聲喊道,只瞬間,一陣風刮過,依云上城就已經(jīng)到了牡孤白的面前!
牡孤白驚了驚,看著站在她面前渾身陰冷之氣的依云上城,“你……”
“你說分開就分開?”他冷冷質(zhì)問,大手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快要捏碎牡孤白的骨頭。
牡孤白皺緊了柳眉,忙打他的手,“你抓得我很痛,放開!”
“不放!”他也緊皺著濃眉,“牡孤白,今生今世,你,孤纏定了,要定了!你若想離開孤,孤就殺了你!”
“你,你別瘋了行不行!”牡孤白咬牙,指著他的胸膛,“你知道嗎?你身上的這一身傷,都是拜我所賜!依云上城,你跟我在一起,你隨時準備下地獄!”
依云上城聽著嗤笑一聲,“好,很好,再下一次地獄又何妨!孤愿意!”
“白癡!瘋子!我說的重點也不是這個,再在重點的是,你跟我思想差別太大,我們沒法繼續(xù)下去!”沒想到他竟然說再次下地獄,只好趕緊又扯到思想上來。
“那你就看著孤做就好了,無需多言。”他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手中的力道松開了一些,但隨即捏上她的下頜。
“孤……是人或不是人,是瘋子,又或是白癡變態(tài),你都得忍受!呵呵,隨意任由你來太吃虧,動作也太慢!待孤殺了赫舍天裕,提著他的頭給你看,你便知道,有很多事情不必那么麻煩,直接點!”
依云上城冷冷噙笑,手松開,到了那堆著的尸體前,他眼睛放光,齜牙笑著,“瞧,牡孤白,你看看這些都是上好的材料!”
“你!”牡孤白看著他,不知作何說法,這個家伙,跟他說了幾百句,他都還是老樣子!
再次看到依云上城的時候,見他神色疲憊,眼窩淪陷,牡孤白看著心疼又不知道該說什么為好,只好挽著他的手臂扶著他進了屋里。
他鐵定是制作那些什么黑尸血尸之類的老了心神,再這樣下去,這家伙估計會燈盡油枯而死,得要阻止他才行。
在他用膳的時候,牡孤白坐在他的對面,想了想開口,“我已經(jīng)想好下一步怎么走了,我想去拜訪千面狐!
“千面狐?何人?”依云上城聽著立即抬眸看她,“為何要拜訪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