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瑜!”
陸成瑜或許是太疼了,忍不住哼了一聲。
我又加了速度。
半路,天又下起了雪,因為路太滑,又沒有路燈,等我回過神來,車已經(jīng)重重的撞在了樹上。
我下了車,跌跌撞撞的跑到后面,發(fā)現(xiàn)陸成瑜已經(jīng)有出氣沒進氣了。
我也沒管,扛起他,順著路摸黑走,我的速度很快,可盡管如此,還是比汽車慢了許多。
“陸成瑜堅持住,醫(yī)院馬上到了!”我邊走邊說,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
“嗯!”
陸成瑜突然應(yīng)了一聲。
“你醒了?”
“我…”陸成瑜根本說不出話來:“我…是不是…要死了?”
很艱難的他吐出這幾個字來。
“你不能死,你死了是要我內(nèi)疚一輩子嗎?”我說。
陸成瑜就再也沒有聲響。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來了一輛車,我攔住車,車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陸家的福山。
等把陸成瑜送到醫(yī)院,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我身上除了雪水和汗水就是陸成瑜的血,這才發(fā)現(xiàn)他流了好多的血。
坐在醫(yī)院的走廊里,我第一次覺得,原來這個世上也有我左右不了得事情,比如當初唐書的死,和現(xiàn)在陸成瑜的受傷。
后來陸家人來了,是誰我都忘了,我只記得誰打了我一巴掌,我扭斷了她的手腕。
天亮了,醫(yī)生從手術(shù)室出來,我沒動。
陸家人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都是問陸成瑜怎么了。
我豎起耳朵,聽到醫(yī)生說脫離了危險我才舒了一口氣。
緊繃的神經(jīng)一旦松了就覺得渾身的疲憊,我正要走,忽然聽到有人叫我。
我抬起頭,是陸成瑜身邊的福山。
“我是該叫你離影還是蘇顏?”福山聲音冰冷。
“離影吧!”我說。
“好,離影,告訴我誰傷了家主?”
我猛然想起他昏迷前說的那兩個字:景文。
我搖搖頭:“現(xiàn)在還不知道!”
“是景文對嗎?”
“不是!”
福山沉了眼睛,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我說了不是他!”
“家主為了你成了這樣,你還偏袒那個畜牲,你們果然都是些無情無義的人!
福山攥緊了拳頭:“我不管,如果家主有危險,我們陸家一定讓景文魂飛魄散!”
福山說完就走了。
我沉了沉眼睛,腦子很亂,景鈺寶寶也不知去向,可我不相信是景文做的,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透過手術(shù)室的玻璃我看到了陸成瑜,他臉色蒼白,嘴唇干裂的沒有一點點血色,躺在那里,一點沒有了平日的風(fēng)采,此時他看起來脆弱的不堪一擊。
我默默的出了醫(yī)院找了個旅館,洗了澡,簡單換了身衣服,給手機充了電,就出了門。
手機上一個小紅點一直開始閃了起來。
這是離墨送給景鈺寶寶的禮物,怕他丟了,小型的追蹤器,當然玄門中有很多這樣追蹤的方式,可是如今都失效了,唯有這個追蹤器還在閃。
我明白,抓走景鈺寶寶的人根本不懂這些。
…
景鈺寶寶睡了一覺,他是被一只像小狗又像獅子的動物舔醒的。
景鈺寶寶揉了揉眼睛。
“這是什么?狗嗎?”
他看了看“小狗”又爬起來,發(fā)現(xiàn)腳上的鞋丟了一只,正要去找,這才想起來。
“我媽去哪了?”
景鈺看了看四周,他們在野外,冬天,景鈺寶寶倒是不怕冷,可是他對面的男人也不冷嗎?
景鈺寶寶邁著小短腿走到那個男人面前,男人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景鈺寶寶一陣激動。
這個…這個…這個男人是…
他還沒來得及叫出口,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景文,為什么不把這個小東西殺了?”
景鈺寶寶明白了“這個小東西”說的是自己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探出小腦袋去看,才發(fā)現(xiàn),說話得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只不過,心腸怎么這么壞?
他想起了離墨舅舅說過的一句話,叫什么來著?
景鈺寶寶想了半晌,終于想起來了,最毒婦人心。
說的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景文茫然的看了一眼靈蔓,眼神茫然呆滯。
靈蔓暗暗提了力,準備殺了眼前這個簡直是翻版景文的小東西。
景文卻突然擋在了小東西面前。
靈蔓沉了眼睛。
他們在混沌的荒蕪中被困了近一年,如果不是景文強行用了冥玉,他們永遠也出不來,而且,就像是老天在幫靈蔓,景文出來后,不止是失憶了,似乎更像是普通人發(fā)燒燒壞了腦子一般,他目光呆滯,人也木訥,幾乎對什么都沒有了感覺。
可是偏偏,為什么對眼前這個小鬼這么維護?
靈蔓想起了景文說的妻子孩子,難道這個小孩是…
靈蔓坐下來,景文也呆呆的坐了下來。
景鈺寶寶往他懷里蹭了蹭,可是景文卻沒有什么反應(yīng),眼珠子都沒轉(zhuǎn)一下,這讓景鈺寶寶很受傷。
看來媽媽說的沒錯,爸爸的腦子真的糊涂了。
“你叫什么名字?”靈蔓換了一張笑臉,讓自己看起來更顯的慈眉善目一點。
景鈺寶寶裝出一副乖寶寶的樣子想了想,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一定是舅舅口中的狐貍精,來勾引自己爸爸的,而且心腸惡毒。
為了家庭完整,景鈺寶寶作為一個男人…不…男娃娃,應(yīng)該做些什么。
“離鈺!”景鈺寶寶覺得還是不暴露他姓景這個事情好一點。
靈蔓一怔:“你不姓景?”
“什么是景?”景鈺寶寶茫然的問了一句,自己鼓搗手里的玩具小狗了,那還是睡著時候抓在手里的,媽媽說,這個玩具很重要千萬不能弄丟了。
靈蔓細細的看了看,這個小鬼看著只有三四歲的樣子,應(yīng)該不會說謊吧?
“你爸爸媽媽呢?“靈蔓繼續(xù)問。
景鈺寶寶鼓搗著手里的玩具說:“阿姨,我餓了!”
靈蔓瞇了瞇眼睛。
“告訴阿姨你爸爸媽媽的事,阿姨給你吃東西好不好?”靈蔓誘惑的說。
景鈺寶寶一副受驚的模樣:“對了,我爸爸呢?鈺兒明明在他懷里睡著了的!”
靈蔓一怔:“那個抱著你的男人是你爸爸?”
“嗯!”景鈺寶寶點頭,他當時睡著了,并不知道陸成瑜出了什么事。
“我爸爸呢?”景鈺寶寶又問。
靈蔓松了口氣,本來還覺得這個小鬼出現(xiàn)在那就不是個巧合,可是如今她有點吃不準了。
“你媽媽呢?”
景鈺寶寶哇的哭了:“我們迷路了,我睡著了…我要爸爸…我要找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