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了呼吸。
蓮笙痛苦狼狽地躺在地上,血痕遍布的軀體是冰涼而僵硬的,甚至,她體內(nèi)連一絲靈力都感應(yīng)不到,靈魂都已然消逝,了無生息。
明明,先頭走的時候,蓮笙還是好好的。
她還告訴蓮笙,往后日子還長,還會有百年千載,無數(shù)的相守時日。
恬靜溫柔的女老板,還笑著點(diǎn)頭答應(yīng)她
簌棠。忽然,充滿熱度的手拽了她一把。
她一怔,回頭,正見浮桑屈身,他凝視著她,輕聲道:不必費(fèi)靈力了,她真的死了。
簌棠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回神。
原來是她的魔力躁動,又一次掀飛了不少草籃藤架,讓這個不大的小院落變得更加狼狽。
浮桑是在提醒她。
救救救笙姐。蔥聾獸卻不肯,他掙脫了黎珩的攙扶,猛地跪在地上。
血色沾上他的額頭,他猩紅的雙目卻比血還凄厲,您您是魔尊,當(dāng)初你來那么神通廣大,你一定有辦法求求你,求求你!
簌棠的手在顫抖,被緊挨著她的浮桑察覺,鉤住她的手指牽住。
可她沒有察覺,她在想,她當(dāng)然想救蓮笙
她根本沒料到會這樣。
關(guān)照重明之時,她還想到要在四處多加防范,以防類之攻擊,可轉(zhuǎn)頭,她卻沒有真正做到面面俱到,忘了考慮蓮笙這邊。
蔥聾獸顫動的哭腔在耳邊綿綿不絕,簌棠抬眸看他。
可是,沒有了靈魂,肉身難以恢復(fù)。
縱使肉身恢復(fù),靈魂卻已經(jīng)消散。
連惡欲之泉,也只能修復(fù)靈魂,無法讓完全寂滅的靈魂重新回來。
無解之事。
可以救她,可以救她!見簌棠一直緘默不言,蔥聾獸突然激動起來,他知道簌棠想不出辦法了,終于忍不住,我知道我知道一個法子。
浮桑的目色頓時犀利起來,反問他:如何?
蔥聾獸不與他對視,而是看著簌棠,一字一頓,這句話說得極為清晰。
青丘九尾,可以血肉凝魂
誰教你的法子?一邊的黎珩眸光沉了下來。
眾人也都看了過來。
黎珩當(dāng)然知道簌棠身邊有一只九尾狐。
當(dāng)日禁林之中,簌棠道出猜測,他便去調(diào)查過青丘一事。
好歹是魔族的大祭司,他稍加思索,便能得出和簌棠一樣的答案。
滅青丘,看似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只要稍加思索,便能得出結(jié)論九尾狐懷璧其罪,如此能力留不得。
只要九尾狐還存活于世,對方真正想要絞殺的目的之人,就仍能有一線生機(jī)。
風(fēng)聲里,風(fēng)聲里有人說話。單純的小獸不知道是誰告訴他的,他搖頭,卻篤定,我聽來的,試一試吧魔尊,尊主能不能試試?
不行。浮桑道,在不該隱藏情緒的時刻,他表現(xiàn)得尤為犀利,以命換命,不合天道。況且,爾白與你的主人毫無關(guān)系,憑何為你換命?
在他身后,簌棠也沉默著。
她當(dāng)然不可能用爾白的命去換,她也猜出來這仍是要她命的人,重新施下的伎倆。
可是,這只小獸也是蓮笙溫柔笑著,告訴她,往后要好好過日子的人。
如今卻沒有了過日子的機(jī)會。
系統(tǒng),有別的辦法嗎?在所有的記憶里搜尋了一遍,仍然沒有任何能拯救蓮笙的方法,簌棠無望,深呼吸一口氣,想要再問問系統(tǒng)。
系統(tǒng)默然一瞬,宿主,如果人人都能起死回生,還會有千年前青鳥的悲劇嗎?
簌棠一怔,默然。
浮桑的靈壓依舊是凜利沉重的,將屈膝跪著的少年,壓得頭都抬不起來。
可少年顫抖的呼吸聲里,藏著的是強(qiáng)烈執(zhí)著,怎么也不肯退步,努力挺直脊背,他不愿喪失最后求助的機(jī)會,一遍遍懇求簌棠。
救她魔尊大人,您救她
阿琮,對嗎?祁以遙也上前來相勸,阿琮,我知道,此刻說什么你都難以聽進(jìn)去?晌覀儾荒苡脛e人的命來換命,死而不能復(fù)生,我們活著的人,還可以為她尋找死因,為她報(bào)仇
蔥聾獸根本聽不進(jìn)去,他搖頭,聲含哭腔:報(bào)仇有什么用,報(bào)仇換不回來她。如果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換笙姐回來,我情愿自己換,我要換笙姐回來
浮桑深深看著他。
第85章 不一樣
有一個辦法。浮桑最終道。
他的聲音一貫沉靜, 清冽而干凈,甫一開口,似有什么魔力般, 周遭頓時寂靜下來。
眾人都看向他。
極東島, 有一湯谷, 其中有靈池,可重塑骨肉。
簌棠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