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無人當(dāng)真開口。
畢竟祁以遙本也只是隨口一說,她揉了揉眉心,呼出一口氣,自己都沒曾多想。
眾人繼續(xù)前行,一直走到讓簌棠也曾心有戚戚的湖泊,好似什么默契般,眾人又再次停下了腳步。
停下的是簌棠、黎珩和祁以遙三人。
浮桑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
似乎不明白,為何到了禁林后他們之間的氣氛這么微妙。
可是每每經(jīng)過這里,簌棠心中當(dāng)真會釀起難以言喻的悲傷,可是這次也很奇妙,悲傷轉(zhuǎn)瞬即逝,因為身邊的氣息也那么熟悉,慢慢填滿了她心中的空缺。
她身邊站著的,正是黎珩和祁以遙二人。
不少獸族,稱之此處叫青林。黎珩斂目,開口。
來之前,灌灌曾說了好幾次我們抓緊去青林,許是因此,黎珩在此處解釋,是因為這里是青鳥誕生的地方。
祁以遙默默眺望靜謐的湖泊,一言不發(fā)。
簌棠偏頭看黎珩,青鳥?青鳥族還是青鳥?
她不明白。
青鳥為何會誕生于此,記憶里的青鳥,又究竟和仙界的青鳥族有什么關(guān)系。
黎珩卻聽明白了她問的含義,默然一刻,他道:青鳥。
祁以遙仍舊沉默著。
但簌棠已無心關(guān)注,她靜靜盯著的是黎珩,既然他主動提起了青鳥,她亦直截了當(dāng)展開了這個話題。
青鳥究竟因何而死?她和魔界,究竟有什么關(guān)系?
黎珩曾數(shù)次避開這個話題。
偶爾,卻又因她的滿不在乎而怒火中燒,怒極之下道出端倪。
不知是有意,還是當(dāng)真無意。可上回他提到重歸于好后,她再次追問,他卻很明顯發(fā)覺自己說錯了話,閉口不言。
因此,簌棠斷定,他清楚她失憶了。
不再和先前一樣,怕露出馬腳而主動避開不言,這次簌棠問得很急。
她又和我是什么關(guān)系?黎珩,你告訴我吧。甚至,她都沒有避諱眾人。
黎珩一向淡漠的眼中,倏然洇開復(fù)雜難懂的情緒,慣常古井無波的烏眸起了漣漪,好似無情之人,忽而有了情。
簌棠。他凝視著她的眼睛,眼中有執(zhí)著,有釋然,青鳥不是細作。
簌棠一頓。
他竟然看出來了,她心有疑慮,不是沒懷疑過原身和青鳥最后的決裂是因為背叛魔族。
青鳥她自幼與我們長大,她不會做這樣的事,你我心中清楚。可是,他好似也有困惑,與化不開的怪罪,可我不明白,為何當(dāng)初你忽然變了,為何你要疑心她。
她是被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氣息有些不穩(wěn)。
最終他嘆息一聲,風(fēng)中唯余只言片語,被你我逼至絕境的。
簌棠的眼睛有點酸澀,是不自覺地,卻又發(fā)自內(nèi)心的澀。
悲傷如潮,蔓延心頭,壓抑的鈍痛宣泄開來,逐漸變得尖銳又清晰。
她心想著,原身的情緒如此濃烈,因為青鳥真的是對原身極為重要的朋友。
她也會這樣痛,因為阿福。
都是生命中極為重要的存在。
這一刻,簌棠說不出話來,也不需要她說話,樹林之中忽然傳來動靜,打破了所有不該在此刻蔓延的情緒。
誰?黎珩目光倏然冷下,緊盯著那處。
浮桑抿唇,他察覺了。
果然,不是類,是一只他認識的上古獸族。
哎呀呀,小崽兒別激動呀,我只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來看看是不是一只粉紅的大豬,哼哧哼哧走了出來。
但它的聲音卻很好聽,是極為低沉溫潤的男聲,令人如沐春風(fēng)。
只是好聽不過一刻,下一瞬,它的聲音高昂起來,當(dāng)真是您,祖、祖
豬?尖銳高昂的豬叫有點刺耳了,簌棠不免空耳,除了你,哪里還有豬?
她心有疑惑,順著它凝望的視線看去。
只見白衣少年端立著,如修竹傲然。傍晚的溫絢日光落在他的眼睫上,光影明明昧昧,勾勒他清俊的臉龐,看上去神秘又不可靠近。
從她的角度看去,少年目色也有些深,他同樣緊盯著不請自來的獸族。
視線相對,豬往后縮了一下,呃我看錯了,我還以為也是豬呢。您你們怎么會來獸林?
浮桑錯開了它的目光,好似無事發(fā)生。
簌棠卻一下抓住了關(guān)鍵詞,獸林?不是青林么。
幾只在禁林待過的魔獸,都是如此稱呼禁林的。她大概能想通,禁林是魔族的叫法,因為原身并不讓魔族進入此處,而在禁林之中的小獸,卻因青鳥的緣故為這里取名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