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萬萬年來孤寂的神, 他實在不喜歡這樣被看穿的感覺?墒, 簌棠會看穿他, 不知何時, 已讓他不再那么反感。
為何?
神無法明白。
無法理解的思緒令他選擇避開, 卻不知從何時起, 他并不會走開很遠。
他默默看著她與九尾狐聊天, 看著她撫摸對方的毛發(fā), 她一直含著笑, 是很喜歡嗎?
很喜歡毛絨絨的毛發(fā)。
還是很喜歡九尾狐?
你聽到我和祁以遙的對話了。簌棠道。
浮桑點頭, 嗯。
之后, 祁以遙來找她,說的那些話都是他曾猜想過的。
祁以遙,絕非普通仙族那么簡單,許是與句芒嫡系有關(guān)。浮桑神色平淡, 解釋著,句芒曾造化了一支嫡系族親, 是三只青鳥,分別名為大鵹、少鵹還有一只
他回想了一下, 難得語塞,不記得了。
原本,浮桑心中對她們的對話無甚波動,句芒的嫡系如何,說到底與他關(guān)系不大。
萬年前不曾在意,放到如今也無甚關(guān)注。
這些事都可以之后找到句芒去問。
簌棠卻一噎,問他:阿浮,你早有察覺,上回還提醒我了,怎么這么久才肯告訴我呀?
她覺得,他是不是這段時間心存猶豫,遲疑要不要告訴她。
同祁以遙一樣,現(xiàn)在告訴她,可不可以理解為他更信任她了一些?
浮桑沉默了好一會兒。
再開口,少年眸色澄澈,卻洇著一絲純?nèi)坏拿悦#V,看上去很乖,他問道:很久么?br />
輕巧又平靜的反問,給簌棠也整沉默了。
浮桑表現(xiàn)出難得的心平氣和,與她做解釋,那日告知你,至今,不過月余。于我而言,實在不過一息之時而已。
于活了萬萬年的神明而言,年月的輪轉(zhuǎn)就如眨眼般短暫,他對時間的流速并不敏感。
不然,昔年也不會一察覺到惡欲涌動,便決意沉睡萬年。
亦或者說,正因神要活這么多年,過分敏銳,過分關(guān)注萬物的生與死,會使自己陷入無謂的得失之中。
陷入沉睡之后,若非句芒之息將他喚醒,他還能再睡很久。
簌棠一愣,竟然悟了他的話,感慨道:阿浮,你到底是活了多久啊你。
月余,對限定版三年結(jié)局的她而言,也很長了。
月光下,少年的眸映著交織篝火,如星辰璀璨,情緒微閃,他最終回答了簌棠的問題。
記不清了,自化生起,許有十萬年了吧?
他的尾音,甚至落了一絲細細思考后,不確定的遲疑。
簌棠:
簌棠瞪大眼睛,心里也震驚。
難怪系統(tǒng)一直無法識別他的等級,等級機制基本是按年紀來算的,貓貓這也太大了吧?!
她不由感嘆,實在看不出是這么老的貓。
要是所有貓貓都能活這么大就好了,想著,又下意識去看他頭頂?shù)牡燃墸墒撬闹幸惶,眼眸沉下?br />
從宣山浮桑變回過真正的獸型之后,她就發(fā)現(xiàn),等級真的看不到了。
關(guān)于這事,她還特地詢問過系統(tǒng),可系統(tǒng)給到的答案也是不清楚怎么回事。
如今她與他的關(guān)系已算融洽,可如今看著,簌棠心中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悶意。
就像是原本有著特殊聯(lián)系的兩人,忽而斷聯(lián),從此后再無瓜葛一般。
簌棠。浮桑又喚她。
似乎看出她顯而易見的沉默,他也難得顯得遲疑,魔界禁林的異樣之處,我想知道回魔界后,你陪我去禁林一趟吧。
簌棠回神,看著他。
不是不陪他去看,那里有莫名的傳送陣,她身為魔界之主,自然最擔(dān)心。
不用浮桑說,回去她也要去探查。
可是
阿浮。夜深之時,人族睡下,靠近人族的郊外寂靜異常。
野獸不敢靠近村莊,萬物息止,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展露的能力那般強,或許不用我你自己便能去吧?
她的聲音尤為清晰,且有濃重的疑惑,為何要我陪?
浮桑有數(shù)次要她陪的意思,雖然他看似最傲嬌,對人愛答不理。
實際一路上,陪在她身邊最久,是他。
思及此,心中似有一條毛絨絨的尾巴,攪亂了心水,泛起漣漪,令人心中癢癢的。
浮桑垂眸,他似也有好一會兒不曾接話。
其實,這一路,他已經(jīng)吸收了不少類,尤其是宣山之上。他已然解開了大半的止戈術(shù),行動不再受限于簌棠。
少年的睫顫了顫,可是說不清為何,他卻并未挑明此事。
也沒有離開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