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努力看清,可少年的面龐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耳朵開始嗡鳴,簌棠有些不解,阿浮?
他抬眼看她,眼眸幽深,忽而攥緊她的手。迷蒙光影里,她見他嘴唇紊動,卻不聞其聲。
你怎么不說話?她眨眼,只覺頭痛欲裂,阿浮阿福?
*
阿福。
她想到了阿福。
再次眨眼,面前的臉龐變得陌生起來,這人死死攥住她的手,令她分毫掙脫不開。
他的眼眸浸在迷霧里,看不清情緒,薄唇輕抿,便讓人覺得冷漠無情。
她的神情也漸漸冷了起來。
你為何這么看我?對方皺眉,緊盯著她。
他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yù)感。
她抬眸看他頭頂,空無一物,若是她熟悉的獸族,上面是會有頭銜的。
你可還好?他說道。
她輕啟唇:我很不好。
對方攥住她的手卻因此更緊,桎梏著她,似乎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類之邪氣,會引發(fā)人心中最深的惡欲。
果然,她冷笑了一聲。
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好嗎?
桎梏的力度令人反感,憎惡,像一張怎么也逃不脫的捕獵網(wǎng)。
當初,她的阿福,是不是就是這樣被他們抓進網(wǎng)中,拼了命地掙扎著,它該有多恐懼,恐懼到最后她帶它去醫(yī)院,它都不再讓任何人靠近。
乃至最后,因為它極度應(yīng)激,她甚至不能抱著它,與它好好道一句別。
她只能在不遠處看著,看著它的軀體變得冰涼。
對方?jīng)]有說話。
我的阿福。她深呼吸一口氣,我的阿福不好,你讓我怎么好。
簌棠緊盯著他,模糊的人影漸漸又具象化,成了一個她分明不認識,卻害死了她的阿福的人,那是她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張臉。
她永遠恨,無數(shù)次午夜夢回都想要他付出代價的偷貓賊。
果然,聽聞她的話,對方頓時一僵。
我想過無數(shù)次,我要不惜一切代價去找你們。
單單教育和懲罰,根本束縛不了這些惡徒,可等她從失去阿福的痛苦中緩過神來,對方早已不知所蹤。
她找不到他們。
若是找到了,藏在她心底最深的惡欲一定是親手讓這些惡徒付出代價。
人的命是命,我的阿福,它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她眼眶紅了,是怒火與憎恨,是絕望的質(zhì)問。
被攥住的右手手腕下翻,左手抬起,靈光乍然從手中生成,她推掌迎上對方面門。
眼看對方有所防備,也抬起手,她又將掌心朝下,往他胸口打去。
簌棠。他喊她,你冷靜,類還在結(jié)界之外。
什么類?
臨到此刻,簌棠的理智已漸漸消去,她一時想不出什么是類,只盯緊了面前的這個人。
你要償命。她再次揮掌。
右手緊接著浮現(xiàn)一柄短刃,可待她要動手時,卻發(fā)覺對方胸口與掌心形成了無形的壁障,將她的攻擊阻絕在外。
簌棠的攻擊緩了緩,一時微怔。
對方也凝視著她,冷不丁,他不解又遲疑道:簌棠我是誰?
簌棠還錯愕著,忽然,少年輕點她額頭,結(jié)界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崩裂聲,漸漸有了瓦解的痕跡。
他的手指溫?zé)幔瑹嵋鈴念~間淌過,稍縱即逝的靈力卻是冰涼。
令她有了一絲清明。
多留無益,我們走吧。少年嘆息一聲。
慣常不太流露感情的聲線,此刻卻有幾分無奈。
這個聲音
只見白衣少年周身泛起極亮的燦燦金光,光如金線涌動,流淌,絲與點交替著。
結(jié)界崩塌,類的濃重邪氣意圖沖鋒。
而伴隨著一聲嘶吼,靈光迸發(fā),輪廓變換,原地的少年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比人還龐大的威猛巨獸。
極為漂亮,如雪般的毛發(fā)輕晃,綴著絲絲縷縷的金點靈光,那雙皎亮的鴛鴦眼倏然與她對視。
原來這才是浮桑的真身。
你簌棠有些恍惚。
下一刻,失重感襲來,頸上溫?zé),巨大的貓竟然叼著她的后頸脖子,把她甩上了后背。
抓緊我,掉下去的話,我不管你。他道。
類的邪氣在翻騰著,周遭無數(shù)的凄厲貓叫,振聾發(fā)聵,卻抵不過大貓周身的盈盈金光,那金光有如實質(zhì),彌漫空中,好似要吞噬盡一切黑暗。
慘叫越發(fā)兇殘,可脊背挺直的大貓絲毫不懼,他目色凜冽,緩緩仰頭。
隨著他仰頭的動作,他的身軀微傾下壓,簌棠在他后背上緊盯著類,一下沒注意,差點沒趴穩(wěn)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