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樣悄然又靜謐的氛圍里,她能察覺,他的心結(jié)好似也被春融化了一點。
水境當真是個好地方。
簌棠心想,彼時她也是在這里慢慢征服阿浮的。
還有一件事。
寂靜了很久之后,感受到爾白的情緒逐漸平穩(wěn)下來,簌棠又輕輕開口。
這是難得和爾白獨處的機會,她沒忘正事,在我身邊,你是更愿意以人型爾白的身份示人,還是做九尾狐爾白?
爾白錯愕。
魔界有許多魔族認得你簌棠與他解釋道,說起自己的計劃,你有很大的知名度。
她善于觀察細微,常從細節(jié)中看出端倪。
爾白到底是獸族,在曦陽樓里待著的時光雖不算難捱,卻也談不上自在。
頭一次聽他唱曲兒時,他的目光是空洞且虛無的,像精致的傀儡。
畢竟那時,他仍需隱瞞身份,無奈融入著完全不同的族群。
而且,這樣的生活在彼時還看不到頭。
但他們并不曉得你是只漂亮的小狐貍。我想著,若是他們知道了,一定會很驚喜的。簌棠含笑。
爾白默然一瞬,遲疑道:會么?
會的。簌棠篤定點頭。
從系統(tǒng)的數(shù)據(jù)來看,從她這些日子的了解來看,魔族大多人,其實對魔獸并沒有什么敵意。
如蓮笙曾言,魔界的土壤上,魔族與魔獸曾是相伴而生的。
往后,我也會在魔界逐步放開禁令,不止是魔心城,整個魔界都會是獸族的樂土。
言罷,簌棠一揮袖。
碩大的光幕懸掛于天際,她這些日子來錄的視頻呈現(xiàn)其中,再往后,是魔族好奇又興奮的評論。
而若留心看還能發(fā)現(xiàn)有一些獸族,也小心翼翼留下了評論。
它們的話語細碎,帶著如同爾白一樣的試探,多是什么好好哦、真的么這種零散語錄,可只是這寥寥幾字,說不定已經(jīng)是猶豫很久,糾結(jié)又忐忑發(fā)出來的。
小白。簌棠回頭看他,我想讓魔獸不再誤會我,不再害怕踏入魔心城,不再這樣小心翼翼活著。
我想要你幫助我,可以么?
回到終極話題,希望爾白可以做她賬號的帶貨主播。
這件事看上去像是為了完成任務(wù),但她的話是真心的。
那些被畫地為牢留在禁林的獸族們,在草場被迫圈養(yǎng)的獸族們,還有暗市中掙扎著引頸受戮的獸族們
她希望,將來它們都能好好的,得到本該屬于他們的尊重。
她希望,人與獸,能夠自然相處。
因為她曾經(jīng)自問過無數(shù)遍,人與獸,究竟什么時候能夠自然相處?
當年,她的小阿福就是被偷貓賊撬開了窗,在掙扎中被折磨至死。
她永遠記得那一天,她外出回家,看到窗臺鮮血淋漓的抓痕與毛發(fā),她驚慌失措打開門,看見阿福蜷縮在地,它的腹部有一道極深的口子,遍體鱗傷著,體溫在漸漸流失。
即便爭分奪秒帶它去醫(yī)院,一切也無力回天。
后來她在小區(qū)監(jiān)控里,看到那日她的阿福那樣用力地扒著窗臺,拼盡全力地逃回家中,而那群偷貓賊還有恃無恐地守在周圍,久久才散去。
甚至,她報警后找到了那群人,他們明明受到了警告和懲治,仍然態(tài)度敷衍,眼神中滿是麻木與輕蔑。
他們沒有良知,沒有對生命的尊重,小動物的命在他們眼里只有貨品的價值。
可恨之極,恨到她幾乎失去理智。
若不是最后朋友攔著她,她可能真的會做出一些喪失理智的事。
就算做了,她也不會后悔的。
對那群冷血惡劣的人而言,寵物不過是謀取利益的貨物,可對她來說,阿福是家人。
這是她心里永遠的痛。
更可怕的是,這樣的事仍然在生活中反復(fù)上演著。
爾白頓了很久,他看著簌棠。
可以。他說。
本不該有一條任何生命該被當作貨品對待,該被踐踏的。
就如曾經(jīng)因為阿福的死,簌棠決定做寵物博主,救助流浪動物,不斷為小動物發(fā)聲。
穿來這里,她也會救下九耳,封禁暗市,執(zhí)著于將那伙人揪出來,撤下了所有不該存在的禁令。
阿福在天上看著,她沒能救下它,但她在努力救下無數(shù)個它。
簌棠輕輕笑了笑,那我們說好了哦。
爾白點頭。
之后,他們在水境中的青丘待了很久。
*
直到水境的結(jié)界忽起波動。
簌棠一頓,微微皺眉,浮桑都破不了的水境,誰能引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