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棠在其中看見了裊裊。
來人。簌棠喚道。
幾個侍女魚貫而入,在屏風(fēng)前低眉等待,簌棠看了眼她們身后偌大的空殿,將幾個偏殿都收拾出來,礙眼的擺設(shè)都撤了。
原身沒管過寢殿的布置。
琳瑯滿目的擺件,無論是萬年難遇的靈石,還是三界聞名匠人的雕刻作品,更乃至是哪次帶回來的獸族頭骨,都只是侍女們有意揣摩著她的心意擺放的。
但她曉得,原身心里其實沒這么多主意。
一說礙眼,侍女們忙垂目稱是,而后動作麻利地忙碌起來,不一會兒就撤空了幾個偏殿。
之后,見簌棠沒說還要再擺放什么,于是互相對視一眼,大氣不敢喘地離開。
從頭至尾,裊裊在她們之中,一直神色如常。
但待她走時,簌棠還是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
大殿重歸寂靜。
環(huán)視空曠的殿室,簌棠沉吟,先是尋了兩個軟墊,在有陽光的窗臺前墊上,又隨意從寵物商城拿出幾個玩具。
白貓口腹之欲不重,九耳犬則傷口初愈。
因而她在兌換東西時就有所考慮,給白貓?zhí)碇玫氖遣簧偻婢,給九耳則買了不少口糧。
如今幾個玩具正好可以堆在這處,只是對于一個偌大的宮殿來說,還是略顯空曠。
不過如今還不急。
簌棠想著,既是已向黎珩透露了自己將要養(yǎng)魔獸的消息,她本身也打算緩和獸族的關(guān)系。
自己如今養(yǎng)的貓狗也不能一直藏著掖著。
待再過上一陣子,就讓它們從水境里搬出來住。
又見靠窗臺的軟墊被陽光照耀著,幾許塵埃浮在空中,她心里想著事,眼眸轉(zhuǎn)深。
黎珩與她的交談帶著不加掩飾的試探,能到這種程度,說明他已起了較重的疑心。
可她與他也只見了兩面。
是因她當(dāng)時果斷阻止了他要?dú)⒌舭棕埖呐e動,還是訝異她也會被魔獸所傷,抑或是,這些日子來,他還得知了其他什么事?
簌棠想了又想,意識到自己雖是魔尊,但魔界仍是危機(jī)重重。
初來乍到與白貓對上,所幸有貓薄荷相助,之后發(fā)覺魔族人單純,平民百姓們還好糊弄些,可如今回了魔宮,倘若還有如黎珩這樣的手下發(fā)覺她不行,她就完了。
*
另一邊,黎珩從簌棠的寢殿出來,猶自回到魔心殿中他的住處。
魔心殿處于魔心城正中央,占地極大,峻宇雕墻,甲第連云。
不同于仙族熱衷于廣辟仙府,云端之上千百望族,各處府邸,魔族只奉強(qiáng)為尊,唯是魔尊的子民,臣子們也都居于魔心殿四處。
他抬眼見宮闕恢弘,門匾上書祭司殿三字,一旁又有小字是他的名字,黎珩。
這是幾千年前,簌棠初登魔尊之位時,親手為他刻下的。
是了,他從前也住在魔心殿,直到那次的事才搬了出去。
這么些年來,他與簌棠除卻一同征戰(zhàn),幾乎再無交集。
他好似也越來越不了解她了。
如昔年她突然告知他那般,她想要將獸族驅(qū)逐出魔境,如今,她卻又告訴他她決定豢養(yǎng)魔獸。
不僅如此。
黎珩眸色微沉,她還在調(diào)查著暗市。
眼線來報,她還去了南郊的草場,甚至面上沒有任何的打草驚蛇,草場至今還相安無事。
一切與和何有關(guān)聯(lián)?
黎珩一時想不明白,忽聞風(fēng)聲起,門外幾個侍女低聲交談著。
尊主方才吩咐人說,將院里的樹砍下幾枝來,說要做什么東西。
做什么?
好似是什么,貓爬架?
第21章 養(yǎng)魔獸
簌棠一人在水境之中閉關(guān)了很久。
期間,白貓仍沒有任何清醒的痕跡,但儼然與她親近不少,偶爾能擼到它的頭一秒鐘。
下一秒,有可能不耐煩甩尾,有可能發(fā)出低沉嗚聲,也有可能直接上來一爪子。
可惡。
相比之下,她和九耳犬的關(guān)系則變得更加融洽。
通人性的小狗,可以配合人做相應(yīng)的訓(xùn)練,簌棠驚喜地發(fā)現(xiàn)了九耳的耳朵原是會變化的。
譬如此刻,當(dāng)她幻化出一些小靈鳥時,九耳會壓低身子,周身泛起靈光,耳朵也會從毛茸茸的狀態(tài)變?yōu)檫吘墡в屑怃J波浪狀。
簌棠數(shù)了數(shù),每只耳正好九個波浪。
系統(tǒng):宿主,我聽說九耳犬善捕獵,生九耳,耳動便是有獵物將至。
簌棠咦了一聲,你還用聽說?聽誰說的?
系統(tǒng)不答話了。
水境倏爾泛起淡淡的靈氣波動,是外界有人至她寢殿,簌棠揉揉九耳犬的耳朵,又想了想,做了個大膽的決定,放白貓出去走動走動。
她回到了外界。
來人是風(fēng)褚。
他著了一身尋常月白衫,像是才從殿外回來。難得不是暗色,將整個人襯得光風(fēng)霽月,疏朗俊俏。
簌棠與他稍熟了一些,不免贊了一聲:你著這身倒不錯。
風(fēng)褚極少聽到上司表揚(yáng),不免欣喜。
他嘴角都有些壓不住,只得垂頭,克制行禮,尊主,暗市之事,有些許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