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滟的一雙眸子下,藏得是鋒冽的殺意。
我去,你搞偷襲是吧。
簌棠踏進水境的那一刻就在想貓,雖然想的不是這只不乖的白貓,但她因系統(tǒng)透露的話已有提防。
聽說他躁動了?果然很暴躁。
足尖微側,旋身躲過,原身的身體慣性非常好用,面臨危機時自動開啟。
簌棠兩只手都抱著九耳犬,沒手給自己拍拍胸口壓驚,只得呼出一口氣,你干嘛呢,我抱著傷患哦,別傷到它。
一個合格的寵主,總是喜歡和寵物說話的,也不管它們聽不聽得懂。
但浮桑不是寵物。
也不屑與魔族之人說話,他只是輕輕看了一眼簌棠懷抱里的
獸族?
一雙鴛鴦眼漸漸變得幽深,澈藍瞳孔在光影下漸漸如墨,看不清情緒。
你是不是清醒了呀?簌棠見大貓不說話,小聲問他。
他依舊沒理她,尾巴輕挑成弧,如濺在雪地里輕盈飄然的雪。
簌棠沒辦法,又怕他是沒清醒,反而出現(xiàn)一場貓狗之爭,暗戳戳指尖盈出一點靈力,劃了一道靈界。
薄弱,歪七扭八,毫無防御力。
浮桑抬眼,看著結界,心中輕嗤了一聲。
一擊不成,他不再直接上前。
方才的嘗試已然證實了,他的靈力不知為何在她面前無法施展半分。
柔軟的皮毛掩蓋了利爪,掩飾了殺機,皎亮的眸子狀似無意掃了她一眼,便將頭瞥過,不再看她。
但在簌棠的視角下
大貓那條毛絨絨的尾巴時不時輕甩著,四肢微曲,沒有躺平。
雖然側過頭了,但貓的視野范圍可比人廣,它分明還在觀察她。
可惡。
愛偷襲的貓貓。
簌棠懷里突然有了動靜,九耳犬嗚咽了一聲,它清醒了。
修勾,你還好嗎?它會不會說話呀,簌棠心想。
九耳犬在太多個日夜里,只能昏沉地躺在冰冷的土地上。
它被人驅趕著,毆打著,恍惚又踏入了另一個更可怖的世界,那兒充斥著同伴的撕咬,只為了汲取一點點活命的機會,一點供給于生命的食物。
很可怖,原本泛著青草香的泥土,無知無覺中浸潤了太多同族的血液,變得腥臭,粘膩。
那本該是鮮活且流淌著的血,落到地上,就變得冰寒刺骨。
刺得它牙尖發(fā)顫,渾身也開始痙攣。
別動別動,乖,我看看你傷口。簌棠蹙眉,輕輕把它放下,出血了,是不是太疼了?
九耳犬的后腿有一道極為猙獰的傷,像是猛獸撕咬的痕跡,此刻它應是太疼了,抽搐起來。
血污粘黏了棕色毛發(fā),晦色結成一團,看上去觸目驚心。
而且傷口還在汩汩流血中,落入水境蒼茫的白,不似紅梅落雪,那血跡已然發(fā)黑。
簌棠掏出離開魔心城前順手換來的金瘡藥,一點點輕緩倒在它的傷口上。
是梁渠獸撕咬的痕跡。(注1)
清冽的少年音猶如泠泠泉水,又似多年不化的冰初融,乍然響起。
簌棠的動作微頓,什么東西,沒聽說過。
那是什么野獸?但她還是耐著性子,和這只高冷貓貓搭話。
浮桑的眸間浮現(xiàn)一絲疑意,他緊盯著九耳犬的傷口。
魔界處極西,可他記得,梁渠獸只在地界的中部歷石山周圍棲息。
九耳犬必不能拖著傷處那么久,這是新傷,但這所謂的魔界怎會有梁渠獸出沒?
與貓貓搭話失敗,簌棠無語,又撒了些藥粉在九耳犬的傷口上。
她指尖凝出一點赤色光暈,想施一個潔凈咒。
九耳犬漸漸恢復了更多知覺,藥效彌漫,它開始感覺到疼,齒間嗚鳴出聲。
下一刻,身側勁風猝不及防襲來,簌棠超氣,閃身躲過。
好你個一只貓,你偷襲上癮是吧。
還好她也一直眼觀八方耳聽六路,腿還曲著,方便跑路。
不然真給它偷襲到了。
浮桑又失了時機,這次縱身一躍,跳開她極遠。
靈力無法施展,竟連遵循本性的攻擊也會被無形的屏障彈開,那雙鴛鴦眼中晦意更甚,裹挾著一絲交纏的困惑。
無形屏障,這很像
我警告你哦。上回浮桑警告她的話還猶在耳,簌棠想了一下,不許靠近我。
我們兩個已經結契,你可傷不到我的。
她觀察著貓臉,學他一樣仰起下巴。
果然,下一刻,灼亮的鴛鴦眼倏爾睜大,瞳孔如線緊縮,少年的聲線含著猶如受了奇恥大辱的怒意。
結契?他的聲音罕見不平穩(wěn),顫了一分,你和我?
第8章 積分獎勵
簌棠其實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結契。
這個說法,是源于這個世界的。
她從原身的記憶里得知,原身是曾與一只靈獸結契過的,那才是真的結契,滴血成誓,互不可傷,彼此心有感應,無論萬里,瞬息而至。
系統(tǒng)告知她的是綁定,只說了因為貓薄荷的壓制,大貓才暫時難以動用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