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允漣對屋里的幾個人分別頷首,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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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淵站在船舷上抽雪茄,優(yōu)雅似乎是這個男人的本性,他此時狀態(tài)放松,也沒有倚靠欄桿。滄余從船艙里走出來,他立即回頭,金帆遞來雪茄截刀,把雪茄滅了。
“小魚,”屠淵讓滄余到自己的懷里來,問, “還困嗎?”
“有一點,”滄余站在他的大衣里,帶著點兒鼻音說, “還熱!
被凍得鼻尖通紅的金帆偷偷摸摸地豎起大拇指,然后轉(zhuǎn)身先溜了。滄余看見了,無辜地說: “我什么也沒做。”
“就是因為你什么也沒做,”屠淵笑了,說, “你什么也不用做!
一回到房間,屠淵就把滄余推翻在床上。鋼牙號上的床都很軟,滄余陷了下去,順便踢掉了鞋子。他不喜歡穿鞋,這一點在米拉克的時候屠淵就覺出來了。
如果不是這里到處都是外人,滄余更喜歡連衣服也不穿。
“別壓著我,”滄余試圖反擊,說, “你沒等我醒就走了。”
屠淵親親滄余,說: “抱歉,小珍珠。”他低沉地笑, “小公主。”
“我才不原諒你。”滄余輕輕地咬到了屠淵, “我是小公主,你應(yīng)該跪在床邊,等我睡醒。這是人魚族的規(guī)矩,你連尾巴也沒有,是最低等的奴隸。還這么霸道,是不會被認可的!
“是嗎……可是忽然總部召開會議,有大新聞!蓖罍Y問, “想不想知道,小魚?”
滄余說: “快點告訴我!
“屠建濤死了,”屠淵說, “藍千林也死了!
他說得太輕松了,滄余震驚地睜大眼睛。讓他震驚的還有點別的,屠淵卻很平靜,吻到了他。
“藍允漣的父親成了元首,”屠淵緩聲說, “把政府變成了一個邪\\教。”
“那,”滄余胸膛起伏不停, “那怎么辦?”
“發(fā)動政變,這件事交給藍允漣就好!蓖罍Y循序漸進,同時說, “尤遠航也醒了!
滄余伸手去推屠淵的肩,不讓他再含住,說: “哦……”
“我們,”滄余快哭了, “得進快……找滄遺聯(lián)盟……不然……”
“會的,小魚!蓖罍Y說, “現(xiàn)在……”
“讓我們忘記別人!
屠淵很厲害,這種情況下呼吸也一直保持平穩(wěn),很沉,還很燙。他聞著滄余肌膚的香味,抬起眼睛注視著滄余。兩個小時前的胡鬧還在產(chǎn)生漣漪,屠淵又無比溫柔,嘗著滄余體內(nèi)的味道。
屠淵上來吻滄余,黏黏乎乎的。
“阿淵……”滄余快哭了, “你好可怕!
屠淵承認自己的能力,他這樣在昏暗里俯視滄余,看上去俊美又嚴厲。他的確有一點可怕,但是可怕在性\\愛里是個優(yōu)勢。
滄余放輕呼吸,順著屠淵的示意,踩到了屠淵。
“阿淵,”滄余可憐兮兮地說, “該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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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風在鋼牙號船頭甲板上找到了藍允漣。
她不愧是貴族小姐,胸前佩戴著薔薇,身披斗篷,樣子比柳枝還要優(yōu)美。紅風靠近了,發(fā)現(xiàn)她在食指和中指間夾著雪茄。
但她一直沒有放到嘴邊,因為她還不會吸煙。
紅風在藍允漣的腳邊坐了下來,趴在欄桿上,看著銀白與深藍輝映的大海。今晚的海洋很溫柔,紅風和藍允漣一起聆聽,海風如同撼人肺腑的低聲耳語。
藍允漣也坐了下來。
但是她的雙腿輕輕交疊,不像紅風,一腳跨出船舷,撐在身邊。
藍允漣注視著她的雪茄燃燒,聽到紅風輕聲問: “怎么樣了?”
“還算順利!彼{允漣沒有看紅風, “我需要尤遠航去聯(lián)系大崩海角的海軍基地,讓海軍支持我和屠淵。也許尤遠航不愿意,他畢竟是軍人,對國家非常忠誠!
藍允漣輕輕地笑了一下。
“但是他沒有反抗的資本,”她說,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士兵們的指揮官,身邊還有姨媽派來的保鏢。何況之前我們在白霧里遇到危險,是滄余救了他,尤遠航心里也有衡量,我想他多少還是偏向我們的!
風吹動她額邊的碎發(fā),顏色淺淺的,浸著月光,很漂亮。她有點脆弱,像是月光下帶著露珠的花朵。
“我是問,”紅風注視著她,說, “你怎么樣?”
藍允漣緩慢地反應(yīng)著,張了張嘴,嘗試了幾次,還是沒能回答。她想說話,淚水先從眼角滑落。
她倉促地抬起手,紅風先替她擦了。
藍允漣沉默地流著淚,紅風忽然伸手,將她的臉轉(zhuǎn)向自己。藍允漣的目光里都是被遺棄的恐慌與哀傷,讓紅風忽然感到心碎。
但是紅風不擅長深情的安慰,她覺得自己好笨,但是她現(xiàn)在連一個擁抱也沒辦法給藍允漣。
朋友之間才能大方擁抱,她們算什么?
“這里太冷了,眼淚也會結(jié)成冰!奔t風碾著指尖,低聲說, “在溫暖的地方哭泣才舒服,眼淚并不是魔鬼,它值得被好好對待!
“那你呢?”藍允漣問, “你一直生活在這里……太冷了。”
紅風笑了,說: “我不需要!
藍允漣微微仰起臉,最后一滴淚滑到了嘴角。她任由自己哭到累,覺得已經(jīng)用掉了這一輩子哭泣的機會。
藍允漣握著冰冷的薔薇,用紅腫的眼看著紅風,說: “你是風,你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