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的時候,他被扔進(jìn)了燈塔監(jiān)獄。
—— “因?yàn)槲遗獊G了一條魚!
—— “我的小魚!
滄余渾身顫抖,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震蕩。
海風(fēng)掠過無法平靜的波瀾之心,往事如飛鳥一樣尖叫著沖向大腦。有位少年的面孔和眼前這個男人的臉龐逐漸重合,成為唯一耀眼的光,貫穿了滄余的未來,霎那間以極強(qiáng)的亮度照亮他的整個人生。
滄余在屠淵胸口掉下珍珠。
“屠淵……”他朦朧著美麗的眼睛,說, “是你!
屠淵抱著滄余的手在顫抖,他們已經(jīng)游進(jìn)陽光下的海域,但屠淵逐漸閉上了雙眼。在徹底失去力氣之前,屠淵丟掉呼吸器,扶著滄余的臉,吻到了滄余的嘴唇。
已經(jīng)空掉的氧氣瓶迅速下墜。
滄余明白,屠淵知道人類設(shè)備的氧氣不夠,但他還是來了,因?yàn)樗緵]有打算活著回去。他以人類易朽的身體來拯救他的小魚,他甚至不在乎滄余會不會想起。
“屠淵,堅(jiān)持住……求你了!睖嬗嗤凶⊥罍Y,不肯松手,他拼盡全力游向水中那個晃動的太陽。
“就一小會兒,我會救你……別死……”他哭著說, “求求你,我的太陽!
他們沖破海面,滄余勉強(qiáng)攀上浮冰,咬著屠淵,把屠淵托了上去。他按壓屠淵的胸腔,但是屠淵一直沒有睜開眼睛。
男人好像睡著了,面部冷峻的棱角被海沖刷得倍顯溫柔。他的唇角微微向上,仿佛在微笑。
滄余爬上冰面,他的傷還沒好,身下血液滴答。他用魚尾將屠淵拽向自己,他把屠淵抱在自己懷里。
“我來救你,”滄余說, “我的太陽!
他把手伸向自己的心口。
“陸地上的人類吃下人魚肉,仍然無法獲得永生……我來告訴你為什么。”滄余輕輕地說, “因?yàn),除非人魚自愿奉獻(xiàn),否則人魚肉只會穿腸而過!
血滴進(jìn)屠淵的唇,滄余把屠淵緊緊地?fù)蜃约骸?br />
曾經(jīng),屠淵用盡辦法,拼命想要從滄余胸中攝取一種活生生的決心,可那時的滄余只想回家。現(xiàn)在,滄余剖開自己的心臟,讓屠淵吮噬其中溫暖流動的血和柔嫩的肉。
寒風(fēng)吹散層云,天空驀然染色,太陽出來了。
滄余懷抱著屠淵,虔誠跪地。他仰起頭,喃喃地說。
“人魚血肉,自愿獻(xiàn)出,從此我們聯(lián)合不分,我的愛人永生不死!
——中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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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歡迎回家,我的王子……”守衛(wèi)久久不肯抬頭, “我的親王。”
[2]: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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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永遠(yuǎn)
世界最北端的陽光異常慘烈,冰洞被照耀成奪目的藍(lán)。在這夢幻的寒境之中,兩個男人正赤\\身\\裸\\體地緊緊相擁在一起。
渾身肌肉更加強(qiáng)健的那個背靠冰壁,將略顯瘦弱的那個抱在懷中。他成為了愛人的搖籃,輕緩地晃動著身體。他的手腕上帶著兩顆珍珠,他梳理愛人柔順的長發(fā),時不時俯身親吻愛人的額頭。
而他的愛人似乎睡著了,安心地靠在他的胸口,嘴角還帶著笑。
多么古怪而圣潔的一幕,他們都擁有雙腿,卻對嚴(yán)寒毫無反應(yīng)。他們是生命最原始的模樣,他們是覺醒愛\\欲的神,漫天的冰雪是他們的伊甸園。
屠淵用全新的身體擁抱著滄余。
他在浮冰上醒過來,敏銳地察覺出身體里不同的力量。然后他在身邊看到了滄余,變出了雙腿的小魚蜷縮成很小的一團(tuán),身體下面壓著猩紅的血。屠淵將那柔韌的軀體攬到自己胸口,明白小魚做了什么。
滄余心口處的那串紋身編號不見了,一簇新鮮的傷疤取而代之。那里看上去是被某種動物,或者某個人——又或者就是屠淵——啃噬過的痕跡。小小的,鮮紅的,還在浸血。
“小魚,”屠淵碰碰滄余的嘴唇,低聲說, “快點(diǎn)醒過來!
滄余很乖,真的緩緩睜開了眼。
他飛快地伸出雙臂,緊緊地?fù)贤罍Y的脖子。
“屠淵,”他把臉埋在屠淵的側(cè)頸,輕聲說, “屠淵,屠淵!
“小魚,”屠淵托住滄余的后腰,說, “別擔(dān)心,我一直在!
“對不起。”小珍珠積滿了屠淵的頸窩,堆不住了,開始叮咚地往下掉。滄余難過地說, “我應(yīng)該更早想起來的……對不起,屠淵!
“沒關(guān)系,”屠淵親親滄余的耳朵,說, “千萬不要自責(zé)。”
滄余哭著說: “我的太陽!彼謧械夭渲罍Y, “你是我的太陽!
屠淵笑了,幫助滄余調(diào)整姿勢,讓兩個人正面相對。滄余抬起一條腿,纏上了屠淵的腰,屠淵輕輕地托著他那光滑圓俏的臀\\丘,不遺余力地將滄余向自己推近。
他們完全地貼在一起,恥骨蹭著恥骨,胸膛附著胸膛。他們?nèi)砩舷碌拿孛芎碗[私都被對方所知,他們輕柔地交磨,找到最完美,毫無縫隙的角度。
連空氣都要壓榨干凈,他們不允許自己和彼此之間有任何隔閡。不能真正地打開肋骨,將對方迎進(jìn)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是他們愿意做出的最大讓步。
他們定格在這里,仿佛融為一體。他們不需要親吻,因?yàn)殡x開對方的身體,哪怕一厘米,也會讓他們產(chǎn)生相隔萬里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