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鐘奕銘打電話給仲禹,讓他查查,公司里有沒有適合大學生實習的崗位。仲禹很聰明,一聽就猜到他的意思:“怎么,你想把梅朵安排進公司?”
“嗯,總比她在外面打零工要好,找熟手帶帶她,將來她到社會上可以少走彎路。”鐘奕銘道。一番考慮過后,這是他覺得自己唯一能為梅朵做的事了。
仲禹了然:“既然這樣,何不安排她去媒介部實習,薄荷應該不介意多帶一個實習生!辩娹茹懥⒖谭駴Q:“別安排她進總部,下屬的分公司若有這方面的職位可以讓她試試!
仲禹答應了。他知道鐘奕銘的顧慮,是怕別人知道梅朵是他安排進公司引起不必要的猜測,尤其是他姑姑鐘淑怡那里,萬一將來這層關(guān)系被捅破了,豈不是要怪自己侄子胳膊肘往外拐。
“別讓她知道是我安排的。”鐘奕銘最后又囑咐一句,梅朵那丫頭很敏感,要是知道他替她安排實習,沒準會不高興。為了她,他一再降低底線,甚至變得小心翼翼!胺判模視才磐桩,到時候跟雁大美院的學工處聯(lián)系!敝儆肀M責的說。
聽到鐘奕銘淡淡的嘆息聲,仲禹心中一笑,把電話給掛了。鐘奕銘是什么心思,他作為心腹,怎么會不明了,那個叫梅朵的女孩兒的確是很討男人喜歡的類型,只是不占天時。
跟集團人力資源部聯(lián)系過以后,仲禹替梅朵選了一個恰當?shù)膶嵙暵毼。這個公司雖然是由寰宇集團控股,可并不是全資子公司,因此沒有掛集團名號,甚至外界很多人不知道這個公司跟寰宇集團的關(guān)系,梅朵這樣的學生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聯(lián)系雁大美院學工處之后,學工處的顏老師答應找梅朵談談,看看她愿不愿意到這個公司的媒介部擔任實習生。
梅朵一聽說有這樣的機會,非常高興,雖說她學的是油畫專業(yè),卻也知道自己當個職業(yè)畫家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那時候楚云澤也說過,改行畫插畫對她來說發(fā)展空間更大。
拿著學校的推薦表,梅朵興沖沖的到那家公司去面試,公司位于雁京商業(yè)中心區(qū)的某個寫字樓里,站在樓下,梅朵不禁抬頭遙望,充滿了躍躍欲試的念頭。
公司方面已經(jīng)知道會有這么個女孩兒來實習,按著仲禹的意思,梅朵來實習的流程,和其他實習生并無兩樣。填好了各種表格,梅朵被告知,每個周末都可以過來上班,平常沒有課的下午也可以過來幫忙處理一些事務。
“可不可以問一下,薪水是多少?”梅朵知道這樣不妥,所以問出這句話時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接待梅朵的是這家公司的人力資源部部長,對方說了一個數(shù)字,梅朵一聽就愣住了,隨即心花怒放,怎么會這么多,她既興奮又有點不敢相信是真的,可見對方似乎不想多說,梅朵知趣的沒有再細問。
等梅朵走了以后,人力資源部的幾個員工才議論紛紛。一人道:“聽總部的人說,這女孩兒是仲禹親自交代安排職位,想來背景不淺!
“肯定的啊,總經(jīng)理助理過問人事,本來就是挺稀罕的一件事,咱們部長親自面試就更稀罕了,沒準就是哪位高層的關(guān)系!绷硪蝗烁胶偷。
面試很順利,梅朵愉快的離開,問了人以后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到底是大公司,連洗手間都裝修的很漂亮,梅朵打量了一下內(nèi)置,以她選修過一年藝術(shù)設(shè)計課程的專業(yè)眼光看,這里的設(shè)計還算可以。
有了新工作以后,梅朵辭掉了所有臨時工作,有課的時候跟老師和同學外出寫生,沒課的時候在公司實習,日子過得充實而有動力。
她一直不知道工作是鐘奕銘幫她安排的,和徐天朔碰面的時候興奮的向他提起此事。徐天朔一聽公司的名字就愣住了,是誰把梅朵安排進了寰宇集團下屬的子公司,還安排的這么隱蔽?
“你自己應聘的?”徐天朔未動聲色,向梅朵試探的問。梅朵告訴他,這家房地產(chǎn)公司跟美院學工處聯(lián)系,要找一個繪畫系的學生幫忙做些廣告宣傳方面的設(shè)計助理工作,老師便讓她去試試,沒想到一下子就應聘上了。
看來梅朵還不知道這公司和寰宇集團的關(guān)系,徐天朔暗自思量,很快就猜到是鐘奕銘搗的鬼。說也奇怪,自從那次在高爾夫球場對自己百般試探,那小子后來倒也沒再提過此事,甚至在鐘淑怡那里,他還想辦法把梅朵的事掩飾了過去。
難道他對梅朵有所企圖?徐天朔不能不這么想,否則按照鐘奕銘平常的作風,他不可能多管這個閑事,既然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誤會,怎么還可能把梅朵安排進集團下屬公司,除非他是另有目的。
“我太太的侄子鐘奕銘你認識不認識?”徐天朔忽然問梅朵。梅朵乍聽到他提起這個名字,心中一震,隨即點了點頭:“他找過我?guī)状!?br />
“他怎么會認識你?”徐天朔又問。梅朵把事情的經(jīng)過簡要的告訴他,卻隱瞞了最后一次見面時鐘奕銘提出的無禮要求。
對鐘奕銘,她始終有些矛盾,覺得自己可能是誤會了他,他提出的資助,并不是她當時以為的那個意思,可既然他不再找她,她也沒有必要再去想這件事。
“這么說,他已經(jīng)相信了你的話,知道我是你父親的朋友?”徐天朔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可思議,鐘奕銘若不是掌握了什么證據(jù),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轉(zhuǎn)變了看法?
想到這里,他隱隱的不安,有一樁心事始終壓在心頭,覺得自己有必要盡快找鐘奕銘談談,趁著他和梅朵之間沒有發(fā)展出更深的關(guān)系,提醒他不要有非分之想,他和司徒慧藍的婚事很快就會被兩家長輩提上日程,實在不必為了梅朵節(jié)外生枝,對他不好,對梅朵也不好。
“我猜他肯定是調(diào)查過,所以信了。他那個人怪怪的,想一出是一出,我琢磨不透他!泵范淙鐚嵉恼f出自己對鐘奕銘的看法。可以這么說,她認識鐘奕銘也有段時間了,卻始終猜不透他內(nèi)心,他有時很感性,有時又很理性,脾氣古怪。
徐天朔淡淡一笑:“那小子從小聰明,十幾歲就考上了哈佛,鬼心眼兒多著呢,你不是他對手,以后少跟他來往。”“哦!泵范湓G訥的應了一聲。不知為什么,徐叔叔這話讓她有點膈應,難道他是在懷疑自己跟鐘奕銘有什么關(guān)系?梅朵有些灰心,害死人的童話書還是少看為妙。
把梅朵送回學校后,徐天朔立刻打電話給鐘奕銘:“有沒有時間跟我比試一場?”“比什么?”鐘奕銘不解的問!皳魟Α!毙焯焖分犁娹茹懞妥约阂粯,最熱衷的運動就是擊劍。仗劍天涯,是每個男人都曾有過的夢想。
“行!辩娹茹憶]有猶豫,當即答應了。稍微一想他就能猜到,徐天朔有話要跟他說,說不定就是為了梅朵。
擊劍俱樂部,兩個身穿白色防護服的男人劍來劍往、互不相讓,一邊比試一邊交談。
“是不是你把梅朵安排進寰宇旗下的公司?”徐天朔直言不諱的問!笆恰!辩娹茹憶]有否認!澳阍趺磿J識她的?”徐天朔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世界上絕沒有這么巧的事,以他和梅朵生活的圈子,偶遇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姑姑的朋友看到你跟她在一起,告訴了姑姑,姑姑懷疑你倆的關(guān)系,讓我去調(diào)查。”鐘奕銘把事情簡要的告訴徐天朔,既然已經(jīng)消除了梅朵是他情人的懷疑,此時說出來或許可以試探試探他的態(tài)度。
徐天朔沒想到自己和梅朵來往的事已經(jīng)被妻子知道,愕然之后醒悟,難怪這段時間妻子的情緒總是怪怪的,秘書跟他說過好幾次,太太打電話追問他行蹤。
“為什么不經(jīng)過我同意擅自接近她?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會害了她,她是個單純的女孩兒,你不應該跟她有所交集!毙焯焖凡幌M范涫艿饺魏蝹。鐘奕銘這樣的公子哥兒,看上一個女孩兒很容易,弄到手也只是玩玩罷了,不會給她任何承諾。
護犢子?鐘奕銘對他的話不以為然,越發(fā)認定他就是梅朵的親生父親,所以得知了自己把梅朵安排進寰宇旗下的公司才會如此激動。
“我看她打工很辛苦,只想幫幫她!辩娹茹懢芙^承認自己對梅朵有其他想法。事實上他也有些日子沒見過梅朵了,甚至不愿去打聽她消息,盡管有一種情緒一直在折磨著他,他還是努力克制,不讓自己多想。
“我提醒你,不要對她有想法……永遠都不要!”徐天朔的發(fā)劍一向穩(wěn)準狠,可畢竟年近五旬,體力漸漸不支,攻擊的速度放慢了,防守的反應也有點跟不上,很快被鐘奕銘刺中要害,這一場不得不認輸。
拿下防護面罩,兩人皆是大汗淋漓,鐘奕銘擦了擦汗:“我沒跟姑姑說起過她,但您要是跟她繼續(xù)來往,姑姑遲早會知道!毙焯焖窔獯跤酰骸拔谊P(guān)注梅朵,自有我的理由,你姑姑若是問起,我也有辦法解釋,事情并非你們想象的那樣,倒是你……”
他想了想,提醒道:“最好不要讓司徒小姐知道梅朵的事,哪怕是為了避免誤會,也不要讓她知道,女人都是天生好奇心豐富的動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起慧藍,鐘奕銘原本因為比賽勝利而高漲的情緒漸漸低落,這些日子,他很努力地和她相處,可不知道為什么,越是想親近,越是親近不起來。
兩人每次約會,話題倒是說不完,不是談地價談股票,就是談國內(nèi)的通貨膨脹、貨幣緊縮,要么就是對金融市場近期的走勢進行分析,她冷靜而客觀,提出的分析觀點一向精準。
也曾試圖轉(zhuǎn)移話題說點別的,可是彼此都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倆的興趣根本不在一個國度。他喜歡人文歷史、喜歡看考古類節(jié)目,曾經(jīng)幻想自己在沙漠中發(fā)現(xiàn)不為人知的古堡;她卻務實而理性,閑暇的時候她寧愿和生意場上的朋友多聯(lián)絡聯(lián)絡感情,也不愿呆在家里看枯燥的紀錄片。
慧藍很漂亮,可惜不是他愛的那一種,她的美很張揚很凌厲,似乎帶著攻擊性,他喜歡的卻是柔弱一點、嬌氣一點的美,不那么張揚,卻能讓人心里舒服;慧藍獨立且精明,作為合作伙伴他或許會很欣賞她,可他從心底里能感覺到,這個女人沒有他依然能活得很精彩,而他恰恰喜歡女人對他依賴一點,可以讓他保護。
梅朵讓他迷戀,一想起她,種種浪漫的情緒隨之而來;慧藍卻永遠讓他清醒,提醒他自己的身份和責任。
有時候,他也把她倆放在一起比較。
一個是端嚴嫻淑的白玫瑰,能幫他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愛情或許不能維系他倆的婚姻關(guān)系,共同的利益卻可以讓他倆白頭到老,她既是他的,也是他家族的,她高高在上,不可褻玩。
一個是惹人憐愛的紅玫瑰,能填滿他的感情世界,讓他活得有血有肉,她可以什么都不會,只要乖乖的呆在他身邊,他勞累的時候,可以躺在她柔軟的懷抱里放心的酣睡,她是他最狎昵親近的寵愛,只屬于他一個人,他可以對她做任何事。
可是他也知道,這兩種不同的女孩兒,她們是互不相容的存在,他只能選擇其一作為終生伴侶。
慧藍是最適合他的選擇,和身邊的很多朋友一樣,人應該選擇一樁門當戶對的婚姻,思維方式和價值觀念彼此接近,這樣的婚姻才能長久,盡管他常常惋惜自己和她磁場難以相吸,卻不得不承認,她的確符合他這個階層的男人擇偶的一切標準條件。
梅朵是他遭遇的一場意外,卻也是他心靈里的一片綠洲,她年輕而又純粹,不經(jīng)意間就能勾起他全部的欲望和愛,他想占有她、把她藏起來,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愛她、呵護她,可他也知道,自己給不了她婚姻,就算勉強娶了她,她淳樸的性格也適應不了這個階層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