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wèi):“……止一位啊大人,一下子、一下子來了四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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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有人不知道“息壤”是什么,我來稍微解釋一下www
息壤,就是指能自己生長、膨脹的土壤。據郭璞注《海內經》:“息壤者言土自長息無限,故可以塞洪水也!
不過我這里的息壤設定和典籍里還不太一樣,歡迎大家接著往zhao下bu看tong(劃去)呀
第14章 息壤
顧山青有點分心。
不空正在和那位迎出來的馬知縣執(zhí)手相看,就差兩雙淚眼——不知為什么,這位知縣似乎對不空格外中意。
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問題是,這位馬知縣原本臉就極長,眼睛分得極開——方才在侍衛(wèi)說要去通報時,顧山青還在暗想也不知這知縣是人是妖,等他一出來,這個問題立刻迎刃而解——他就差把一個“馬”字寫在腦門上了。
此時馬知縣握著不空的手激動至極,兩個又大又圓的黑眼珠子卻各奔東西,虛虛地撇向兩側,好像在看他們其他人,又好像沒有,教顧山青簡直不知道該往哪瞧才合適。
他思索了片刻,決定安心地盯著對方的額頭點頭微笑,由著不空一個人和他周旋,將花腔打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馬知縣說得聲嘶力竭,又是“雪中送炭”,又是“久旱逢甘霖”,說著說著,兩滴豆大的眼淚在眼眶里忽悠悠轉了一圈,努力地流了下來。
而不空也仿佛感慨良多,就著他毫不撒手的姿勢艱難地合了一個十,回以“愛民如子”、“拳拳之心”,和“天地可鑒”。最后找了個托辭,道“有邪魔實在猖獗,小僧等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將其稍稍降服,這才來得晚了”,請他萬萬莫要怪罪才好。
如此車轱轆話輪番轉了幾圈,說得二人都口干舌燥了,不空遞出一個詢問的眼神,馬知縣瞬間會意,與他心照不宣地相對一笑,才終于放開了手,抬臂道:“諸位請!”
趁著馬知縣在前方殷勤帶路,張文典湊近不空,壓低了聲音道:“我問你,你說的邪魔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降服的?”
顧山青好笑地瞅了他一眼。不空那般明顯的托辭,他還偏要問,借題發(fā)揮找樂子的意圖堪稱溢于言表。
卻不料不空慢條斯理地瞥了他一記,反問道:“誰說降服了?”
“你方才不是說降服了?”
“小僧說的是稍稍降服!
“這有什么區(qū)別?”
“自然是有區(qū)別的。小僧所說的這邪魔實乃古往今來第一窮兇極惡之惡鬼,毀掉的人可稱數不勝數,唯獨有大智慧及大毅力之人才能稍稍將其降服一二,還須得時時警惕,絲毫松懈不得,以防其趁虛而入。張施主,你道這邪魔是什么?”
“是什么?”張文典一愣,問道。
“那自然便是——”
不空施施然一歪頭,對著謝豐年道:“——懶鬼了!謝施主,小僧說得可對?”
“……”
“哈哈哈哈哈哈!”張文典爆發(fā)出一陣大笑,“對,說得非常對!”
一直抱臂冷觀的謝豐年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快走幾步追上了馬知縣。
馬知縣受寵若驚,回頭疑惑地瞅了瞅依然咯咯笑個不停的張文典,幾番殷殷地想要同謝豐年搭話,又被他的一張臭臉嚇了回去,只好一邊賠笑,一邊加緊腳步快走。
還好從府衙大門到大堂的距離不遠,很快招待幾人落了座,又叫侍衛(wèi)看了茶,寒暄過后稍稍坐定,馬知縣再一次堆起笑臉,齜出兩片泛黃的板牙,搓著手道:“敢問幾位大人,不知下官呈上的文書,記述得可算詳細?諸位大人還有什么要問小官的,小官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文典從茶杯中抬起眼來,清了清嗓子道:“不錯,我們正是為你上報的案情而來。據你所報,這鎮(zhèn)上的異象集中在兩個地方,一是鎮(zhèn)里民宅有人橫死,死之前說家中有鬼,二是鎮(zhèn)外蟒山有人失蹤,從山里逃出來的人說看到鬼影,我說得可對?”
馬知縣點點頭:“正是!
“先不提蟒山,那宅中暴死的陳老太爺,具體是怎么回事?另外,你提到的,陳老太爺所見的‘鬼’,那個二十年前在宅子里自縊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張文典會這么問,并非因為他們沒有認真研讀那遞上來的文書,而是因為那文書實在奇異——其中有用的內容不到三成,剩下的七成都在極盡夸張地描述鎮(zhèn)中的怪象。單單只“無人閣樓有腳步聲”這一條,便洋洋灑灑寫了兩大張,就好像寫它的人恨不能借機將沒當成說書先生的遺憾和那不知被壓抑多久的激情都盡數傾瀉在紙上。
他們最終決定來此處,不僅是因為這里距離合適,更是出于謝豐年的強烈要求——他想親眼看看撰寫出這般文書的家伙究竟是何等的奇珍異獸。
奇珍異獸聽了張文典的問題,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道:“那個暴死的陳老太爺就是鬧鬼那個宅子的主人,幾個月前才搬回來。二十年前上吊的是他家的兒媳。這陳家在二十年前原本是鎮(zhèn)上的大戶人家,就是因為出了事,才變賣了鎮(zhèn)里的鋪子宅子之類,出外經商。誰承想過了二十年,居然賠得血本無歸!連三個兒子都死了兩個。等走投無路了,想起此處留有一處小樓,不就夾著尾巴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