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軍部的人過來,跟學員們打過招呼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帶著所有人上了一趟機甲。
這是訓練營開營這么長時間以來,學員們第一次摸到機甲。
不少人早就手癢了,當即就求著周巍讓他們開機甲出去跑兩圈。
有人開了這么個頭,大半學員也都起哄附和。
這樣的要求,其實也不算太過分。
周巍想了想,覺得也沒什么不可以,就答應了。
結果當時,所有的學員都上機了。
只有許燃星沒有。
甚至還有搞不清情況的學員順口招呼許燃星:許燃星,你也一起唄!
結果剛開口就被旁邊的人攔下了,壓低聲音說:你想什么呢?她又開不了!
這原本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
那兩個人的音量很小,沒什么人聽到。
但郗行聽到了。
他當即就偏頭看向她。
看到她臉上神色淺淺淡淡沒什么表情,但莫名地,他就感覺到她心情不是太好。
是啊,怎么可能會好呢。
他不敢說自己多了解她,但這么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他明白她的心思。
她肯定希望自己也能親自駕駛機甲。
可惜她駕駛不了。
前段時間他親眼看她嘗試過,機競聯(lián)盟送來的這些機甲都是a級,對駕駛者的要求主要是兩方面,精神力和體質。
她現(xiàn)在是s級向導,精神力的強度和總量足夠,但體質卻是個大問題。
她的體質跟其他a級哨兵之間仍然存在巨大差距。
單說力量吧,同樣重量的東西,其他哨兵拿起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可她就得使出吃奶的力氣才能拿起來。
同樣的,操作機甲時,哨兵們做來毫不費力的動作,她卻需要用百倍千倍的力量去做。
之前試射時,對力量的要求不那么大,她只需要瞄準、扣動扳機就可以了。
可若要打滿整場比賽,她不可能什么都不操作,只站在原地瞄準、扣動扳機,那些跑動、翻滾、格擋、搏擊之類的動作,對她負擔太大了。
這樣的壓力下,她根本做不到像游戲中那樣靈敏的反應。
這就是橫亙在她面前最大的難題。
結果,今天這段小插曲發(fā)生之后,許燃星什么都沒說,回頭直接就扎進了行夜的維修室里。
一直到現(xiàn)在。
郗行在她身后打轉半晌,欲言又止半晌。
許燃星安裝完最后一塊零件,回頭默默看他一眼,終于忍不住問道:你是有什么話想說嗎?
郗行心說當然有,可是他還沒想好該怎么安慰她。
說讓她別傷心難過?
還是說相信她一定能打造出一臺她能夠駕駛的s級機甲?
幾個話茬在他舌尖滾了半天,最終他吐出一句:今天是不是要疏導了?
許燃星看了一眼日期,還真是。
他們之前約好了三天疏導一次,是到時間了。
好,去那邊坐下吧。她放下維修工具,摘下維修手套往旁邊的椅子走去。
疏導這事,現(xiàn)如今她做來已經(jīng)是駕輕就熟。
她坐下就直接朝郗行伸出手,來吧。
郗行在她對面坐下來,伸手握住她的手。
溫熱的大手握住她微涼的小手。
很快,獨屬于她的溫和精神力帶著一股薄荷般沁人心脾的味道順著她的掌心流淌過來。
疏導的過程很簡單。
過去三天里,郗行基本上沒怎么動用能力,體內產生的精神黑斑幾乎沒有。
許燃星將精神力探入,搜尋了一圈,發(fā)現(xiàn)一無所獲。
他的精神圖景明亮干凈,陽光燦爛。
她想著這不是根本用不著嗎?
精神力剛要離開,忽然感受到了一點點不同的感覺。
向導們有一個獨特的能力,就是有著很強的共感力,能夠非常輕易地感受到哨兵們變化的情緒。
許燃星從前精神力太微弱,基本上感知不到這些,后來精神力變強,慢慢地就能感受到了。
在訓練營里,跟哨兵們相處時,她就能感受到其他學員們身上那種緊繃到胃疼的情緒。
所以她基本不太喜歡跟他們待在一起,壓力也太大了。
明明她自己沒什么壓力,跟他們一起待著,卻能同時感受到幾十個人的壓力。
簡直壓力山大。
相對而言,她更喜歡跟郗行兩個人待著。
他身上有種平和到令她覺得安心放松的氣息,有時候甚至還會不自覺地在他身邊睡著。
今天有些不同。
她感知到他的情緒似乎也有點緊繃,似乎有什么煩惱。
她只能感受到這么多,卻無法鉆進他的腦袋里看清楚他究竟在煩惱什么。
于是她睜開眼睛,開門見山直接問道:你是有什么煩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