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婆婆目光閃了閃，她走到窗口，拿下那張紙片：“我不能告訴你們，你們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那我一個人聽。”蔣溪靈沒有退讓，“我已經(jīng)知道的很多了�！�
“要不然……我也聽聽？”黑龍試探著舉起手，“反正我什么都怕，要我不恐懼多少有點難了。”
“還是分組吧�！彼嗡烽_口，“我也聽�！�
金皮特訝異挑眉：“你？”
“我還以為你會是自告奮勇，要去體驗危險的那一批呢�！�
宋朔目光并未挪開，他說：“知道了不是更危險？但我覺得我知道了也不會怕�！�
金皮特哼笑一聲，敷衍地說：“真了不起�！�
“好了好了�！痹R聲笑著打圓場，搭著金皮特的肩膀把他帶去隔壁，“那你們先聽，倒是挑能告訴我們的部分告訴一下，我實在好奇�！�
他們走后，瘋婆婆才低聲問：“你們真的要知道？”
“嗯。”蔣溪靈嚴(yán)肅點頭，“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荒神，一旦產(chǎn)生恐懼就無法逃脫，但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上山就安全了？”
“你想想荒神是什么。”瘋婆婆看向窗外，“他是一棵樹�！�
蔣溪靈神色動了動——山上那個人影說，村人以為這些都是他們殺死巨樹的報應(yīng)，看來瘋婆婆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她沒有糾正，耐心聽了下去。
瘋婆婆抬著頭：“樹的根系盤踞地下，占了多少地，荒神的手就能伸多長。”
“整個荒村，除了這棵樹，根本長不了其他作物�！�
黑龍怔了一下，認(rèn)真回想，有些驚奇地說：“真的哎，這么一向，這種村子路邊野草應(yīng)該長得十分旺盛的，但這里地面都光禿禿的，連跟狗尾巴草都沒有！”
“長不了的。”瘋婆婆淡然地說，“因為這里都是荒神的地盤�！�
“但他的手伸不上山，草木有靈，那里是山鬼的地盤�！�
蔣溪靈回想起來，輕輕點頭：“上山的時候，我們確實見到上山植被茂盛，和下面的村莊里完全不同。”
“山鬼……”
黑龍倒吸一口涼氣：“又有鬼��？”
“不是�！彼嗡窊u搖頭，“山鬼不是鬼，是山中女神、精怪的意思，大約是像自然之靈一樣的存在�！�
“就像這村里的荒神也不是神，一個稱謂而已�！�
黑龍連連點頭：“學(xué)到了學(xué)到了�！�
瘋婆婆微微嘆了口氣：“老巫他……以前不信鬼神，他年輕的時候就提過，說把這棵樹砍了，土地的營養(yǎng)就能供給其他植物�！�
“但村人不信，說他胡鬧，說巨樹有靈庇護(hù)著荒村，要是砍了，一定會有大禍�！�
“后來……后來他拗不過父母，被送去學(xué)了巫醫(yī)，可他還是沒死心�！�
蔣溪靈看向窗外：“他用巫醫(yī)的法子，把巨樹殺了�！�
“然后巨樹死而復(fù)生，荒神蘇醒了�！悲偲牌砰]上眼睛，“他們要殺了他，我看著他為了自保，說要給荒神獻(xiàn)上新娘�！�
“他曾經(jīng)……也是不信這些荒唐的祭祀的，但為了活命，人或許都是會變的。”
“他或許根本不信�！彼嗡纺抗獾唬八皇潜饶銈兟斆饕稽c，提前想到了——怪物吃飽了，就不會吃他這件事。”
瘋婆婆怔了一下，神色間有些復(fù)雜，她低聲說：“或許吧。”
“反正，他想的辦法起了作用，村里人沒再說要殺他，還隱約有些畏懼他。”
“但后來、后來……”
瘋婆婆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放空，她接著往下說，“荒神還嫌不夠，老巫就做主，從外面引人來，送給荒神�！�
“還有地下的骨頭，荒神讓我們把骨頭帶上來，就會放過我們，所以他們在殺了人之前，還會利用他們，讓他們將地底的骨頭帶上來�！�
黑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真行，一人兩吃啊。”
蔣溪靈卻蹙起了眉頭——這和人影說的有些不一樣。
但她應(yīng)該沒有說謊，只是視角不同。
那個人影像是已經(jīng)搞清楚了一切，但瘋婆婆依然受困于自己的視角，她不知道真正殺人的是老巫帶回來的種子不是荒神，也不知道地下的骨頭不是先祖的而是他們自己的，她甚至不知道……
自己已經(jīng)死了。
蔣溪靈觀察著她，村人的記憶仿佛也出了問題，但這似乎也說得通——他們忘了自己已經(jīng)死了，所以才會為了活命，那樣給荒神賣命。
否則人死如燈滅，他們沒必要為了尋求虛無縹緲的“解脫”，而繼續(xù)幫助荒神。
黑龍不知道蔣溪靈想的這些，順著瘋婆婆的思路想下去，若有所思地說：“那他們幾個是男的啊，沒事嗎？不是要新娘？”
瘋婆婆搖搖頭：“后來發(fā)現(xiàn)，新娘是一開始，有一次來的人全是男人，但也來不及再找姑娘了，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荒神也照單全收了�！�
“當(dāng)時大家才反應(yīng)過來，重要的不是新娘，而是給荒神足夠的食物�！�
“老巫那個時候已經(jīng)擔(dān)起了聯(lián)絡(luò)外界的責(zé)任，這些事一直是他在操心，這些年在村子里也漸漸有了人望�！�
她冷笑一聲，“更何況啊，這么多年下來，大家只要不是自己死，也就什么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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