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抿了下唇：“你不認(rèn)識盧建平嗎？”
陳明月冷笑一聲：“當(dāng)然不認(rèn)識，我和她兩個人來的，有人特地把他跟我們扯上關(guān)系，是看中我們一個死了張不了嘴，另一個瘋了張嘴也沒人信�！�
“我們只是來做那個怪談……”
陳明月用力咬緊了后槽牙，一頭黑發(fā)無風(fēng)自動，顯得怨氣深重，“一個人從上往下走，一個人從下往上走，我不愛運動，所以撒嬌讓小芝走去六樓，讓她從六樓下來�！�
“她跟我很要好，每次都答應(yīng)我，我還得意洋洋……”
她自嘲般笑了一聲，“她還把唯一的手電筒留給我了。”
“我拎著手電筒搖搖晃晃，還覺得好玩，誰知道，吳主任就在教學(xué)樓后面�！�
她偏過頭，看向平臺的窗戶，“他看見手電筒的光，以為我在照他……”
“他馬上找了過來，我當(dāng)時害怕，拼命往樓上跑，但在三樓就被他追上了，他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拖到三樓窗口，一直問我看見了什么。”
陳明月尖叫起來，憤怒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我什么都沒看見！我什么都沒聽見！可他捂著我的嘴，他怕我叫，不讓我說話，他把我的頭砸到窗框上，我就昏了過去。”
“他把我從窗戶口扔了下去，轉(zhuǎn)身就逃了。”
“吳主任不知道小芝在樓上，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放過她的�！�
“哼�！标惷髟滦α艘宦�，顯得鬼氣森森，“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入夜沉默片刻，也不知道是在安撫陳明月，還是在說服自己，她嘀咕著：“據(jù)說鬼魂停留人間太久，就會濁氣入體，容易心生怨懟，所以這也算是天地間的自然規(guī)律，不能完全怪你……”
“算了，你推我的事先不計較�！�
入夜鼻子里出氣，勉強說服了自己，她扭頭看了一臉期待的羅小芝，問陳明月：“真的只要告訴她，別再來了？”
“下一次未必還能見上了，你當(dāng)這是最后一回，想想到底該對她說什么。”
“沒有！”陳明月瞪她一眼，一轉(zhuǎn)身在她眼前消失了。
“哎……”入夜沒來得及制止她，眼睜睜看著她身形變淡，忍不住抱怨，“這家伙到底是死了怨氣大，還是一直脾氣這么大��？”
羅小芝一愣，下意識維護她：“阿月平時脾氣很好的！”
入夜：“……我不信你，你對她濾鏡恐怕十八層厚�！�
羅小芝正要反駁，入夜擺了擺手，對著她嘆了口氣，“好了，陳明月說……不怪你，讓你別再來了�！�
“三十年了，該走出來了。”
她猶豫著，到底沒把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告訴她。
——她精神狀態(tài)不好，告訴她這些，后果不可預(yù)估。要是偏激一點，說不定會想著精神病殺人不會判刑，直接上門把吳主任殺了。
入夜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哦對了，你把紙錢和香都燒給她吧，好歹都帶來了。”
“然后，你就回去吧�！�
羅小芝緩緩搖了搖頭，懷疑地盯著她：“你是不是想把我騙回家去？你根本沒見到阿月對不對？”
入夜：“……”
“你騙人的！”羅小芝更加篤定，往后退了一步，“不然阿月為什么只見你不見我？她肯定更想見我。”
她忽然氣哼哼地一跺腳，轉(zhuǎn)身朝樓梯上跑去，一屁股在三四層中間那級臺階上坐下，扭頭不看她，“我不走，我要在這里等阿月。”
入夜：“……”
她勸了幾句，發(fā)現(xiàn)羅小芝又進入了不是特別清醒的狀態(tài)，無奈，只好對著虛空喊了一聲：“喂，陳明月，你可看著她點啊，我還有事，不能幫你看著她了�！�
無人應(yīng)答。
入夜也不管她，轉(zhuǎn)身下了三樓，拐過樓梯口兩步之后，她忽然猛地倒退兩步往后看。
蹲坐在臺階上玩手指的羅小芝身后，陳明月安靜地站著。
她似乎沒想到入夜會突然去而復(fù)返，臉上溫柔的表情還來不及收斂，一瞬間表情扭曲得有些古怪：“你！”
“嘿嘿�！比胍沟靡庖惶裘�，“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她這次才真的轉(zhuǎn)身，得意洋洋走到了三樓盡頭的廁所門口，招呼林醫(yī)生一聲：“林醫(yī)生，好點了嗎？能動嗎？”
林醫(yī)生回過神，對她露出笑意，微微點頭：“嗯，我只是坐著休息了一會兒，我沒事�！�
她往入夜身后看了一眼，“那邊……”
“那邊也沒事�！比胍购唵谓o她分享了陳明月和羅小芝的故事，重點提了提她們倆都說沒見過盧建平，跟他不是一起來的教學(xué)樓。
“都沒見過？”林醫(yī)生若有所思，“吳主任殺了陳明月？他以為她看見了什么要命的東西，才會冒險在學(xué)校殺人？”
“說不定就跟盧建平有關(guān)。”入夜伸手接過紅舞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走，咱們?nèi)グ堰@邊的支線任務(wù)結(jié)了。”
她說完，不動聲色地偷偷往身后看了一眼，沒再看見剛剛模糊的男生影子，這才收回了視線。
林醫(yī)生這會兒看起來也正常多了，沒像之前一樣失態(tài)，入夜也就默契地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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