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好不容易把幾個屋子的壇子都翻看一遍、所有有用的壇子都放出去后,已經(jīng)過了很久。
莫忘希覺得有點累:“先悄悄去后院吃點東西吧。”
齋菜就是不頂餓,一下子就沒力氣了。
〖還有一個!
貓貓神拍拍她,爪爪指向神龕的方向。
神龕上明明什么都沒有了,但莫忘希還是信任的爬上去往后看,上去撕開明黃的墻布后,露出一個特殊的鑲嵌在墻壁上小神龕,上面擺放了一個壇子。
這壇子上的紋路密密麻麻的,蓋子也封的特別緊,費很大力氣打開壇蓋后,里邊一雙眼睛帶著笑意朝上方看來。
“咦?”活的?
所有腦袋都是被她徹底從壇子里放出來后,才慢慢恢復活性。
即使如此,那些腦袋都保持著死后的青灰皮膚、臉上有明顯尸斑和腐爛痕跡,而這顆腦袋尤其的新鮮,比還在身體上好好待著的正常人腦袋更加新鮮。
他面白如玉,臉上沒有一點黑頭毛孔,竟然還隱隱散發(fā)奇異的光芒。
就……很圣潔。
莫忘希有種不敢觸碰、不能褻瀆的古怪感覺,于是她倒轉壇子,用力一倒。
人頭:“……這樣倒不出來的!
“可以的。”莫忘希堅持,之前好些腦袋不成樣子,她嫌臟就是這種方法倒出來的。
可真的沒倒出來。
人頭說:“你用手把我抓出來吧,我不怕疼!
但她怕被傳染,這腦袋上附著古怪的東西,不能隨便碰。
“不怕疼就好,你等等,很快!”莫忘希拿著壇子上上下下的用力甩。
沒多久腦袋被用力甩了出去,滾落一圈后砸到墻壁,最后堪堪停在地上。
“……”
莫忘希得意道:“你看,能甩出來吧!”
人頭努力彈彈跳跳,好不容易把頭扭轉過去,正面對著莫忘希,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怒意,好脾氣的說:“謝謝你助我出苦海!
莫忘希好奇的問:“你是誰?”
“我是普濟!蹦侨祟^嘆口氣說,聲音中帶著唏噓的故事感,仿佛勾著人去探索他的過往。
莫忘希果然問起來:“可普濟在前邊的院子里好好待著啊!
“那是假的!比祟^道:“我才是真正的普濟,那是搶奪我身份的惡鬼!但惡鬼只能趁我不備安全封印我,卻沒辦法殺死我,這么多那惡鬼就一直將我關在這里,多虧你我才重見天日!
“你是普濟?”莫忘希圍著人頭左右看看:“這么一看,你的臉確實挺眼熟的!
跟神像的五官特別相似,但可能因為神像那邊雕刻的原因,所以她沒有第一時間看出來。
不過這長臉和神像有相同的氣質,一種悲天憫人的白蓮花氣質。
人頭給她一個贊賞的眼神,說:“沒錯,假普濟雖然占據(jù)我的神像,但神像鑄成時包含巨大的愿力,所以外貌無可更改,它只能潛移默化一點點影響信眾,從而影響神像的外貌。”
“你這張臉也挺好看的,就算祂變成你的臉也不吃虧,不用強求恢復自己的本來面貌吧。”
如果對自己的臉那么執(zhí)著,何必用換頭的方式來搶奪普濟的神力地位?
“謝謝你的認可!比祟^說著輕嘆一聲:“因為如果繼續(xù)用我的名號、我的臉、我的神像,它遲早有一天會被同化變成另一個我,所以它必須去拉攏新的信眾、在完成信眾愿望的時候改變我原有的神職,如此才能改變稱號,進而通過影響信眾對身的想象改變神像的樣貌!
“這么說山下那些說是來還兩仙山愿的人,其實還是還的普濟廟的愿?怪不得!惫植坏盟鞔_看到那些人身上的愿力冥冥中跟普濟廟糾纏不清。
所以她一開始就決定跟何鈺合作,阻攔那些人,但后來樂玫卻告訴她,那些人是還兩仙山的愿。
當時怎么想,怎么覺得古怪。
現(xiàn)在這個真普濟說完,她才明白其中緣由。
“所以,兩仙山那邊其實是幌子?是普濟做的分廟區(qū)?”在那邊招攬新信徒,然后讓信徒過來這邊還愿。
“沒錯,等到那惡鬼徹底改變名號和神像后,就能坐穩(wěn)身份,到時候我就要真正消失了,還好你及時把我放了出來!
“原來如此!蹦@斫獾狞c點頭:“我知道了,那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出來,就行動起來吧,快去干掉假普濟!碧昧,有新的工具人了。
人頭:“……你不繼續(xù)幫我嗎?”
一般這種情況下,怎么也得激發(fā)出一點正義的心思吧!不應該主動詢問,怎么才能幫住祂重返神位嗎?
沒有正義之心,也該想到,如果幫助了神明,會得到多大的好處吧!
然而莫忘希只是擺擺手:“啊,不好意思,我還有別的事忙,你自己去吧!
說著舉起之前封住他的壇子,好心問道:“對了,你怕不怕太陽?要我?guī)湍闵w上壇子嗎?”
人頭:“……謝謝,不用!钡k不怕太陽。
“那就好!蹦?纯慈祟^,又看看門檻:“那你出去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嗎?”
一副人頭只要開口,她就幫忙一腳把人頭踢出門外的模樣。
人頭無奈,直接道:“你不是也想對付祂么?既然如此,為何不跟我聯(lián)手?”
“你誤會了!蹦u頭:“我跟祂無怨無仇的,對付他干嘛?我就是看著這里的人頭全都怨氣滿滿,卻又被鎮(zhèn)壓在這里,一看就有不為人知的往事、令人感傷的經(jīng)歷,所以實在看不下去,就動手把他們都放出去了,僅此而已!
“但我對祂是一點仇恨沒有的,別亂說哦!
“ 既你心中如此有正義感,都愿意幫助這些人,為何不幫我一把?”人頭苦苦勸道:“如果讓那惡鬼坐穩(wěn)了神職,它一定會迫害更多無辜者,到時候生靈涂炭,你忍心嗎?”
莫忘希攤手:“忍不忍心有什么辦法?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人小力薄、生性膽小,摻和不進你們這種存在的戰(zhàn)斗中!
你看起來不像人小力薄弱更不像膽小怕事的樣子!
人頭還想說什么,就聽莫忘希義正言辭道:“再說了,本來也是你自己沒用被惡鬼換頭,才導致這樣的現(xiàn)狀,如果真的生靈涂炭有你的責任啊,別想把責任轉嫁到我身上來。”
搞得好像,是因為她,那惡鬼才會跑來一樣。
莫忘希不吃這一套pua。
人頭一時被堵住后路,只能辯駁道:“我、我當初是因為被算計,惡鬼拉攏了我心腹,我才會遭暗算!
“不重要啦,無能還是被騙,結果都一樣。”莫忘希說:“既然是神,就有保護一方的責任,你連自己都保護好,怎么保護的了別人呢?越是這個時候,你不應該越要親自去打敗惡鬼,證明自己擁有保護一方的責任和坐鎮(zhèn)一方的資格嘛。”
“小孩子都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蹦Uf著催促道:“趕緊的,去對付祂吧,上回是祂暗算你,這回你也悄悄的暗算祂唄,看你能不能暗算回去。”
人頭無可奈何,只能說:“我自然會履行自己職責,去對付那惡鬼,只請你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出一份力......至少能保護好其他無辜者!
說著,人頭一跳,漂浮在半空中,慢慢飄出去了。
背影中既有一心為公的正義凜然、也有慷慨赴死的凄涼落寞,一般人看了都得腸子悔青,立刻頭腦發(fā)熱的跟上去,但莫忘希沒有。
反而立刻往另一邊跑出去,離開這是非之地。
“要打起來了,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真普濟假普濟她一個都不信,兩個看起來都不像好人,不過是真是假也不重要,她要的是這座山和廟宇。
所以那兩個,通通都得死。
“回地下室怎么樣?”莫忘希跟貓貓神商量。
地下室別的不說,但看起來挺結實的。
貓貓神不滿。
〖躲什么?兩個都是垃圾,有什么好怕的!〗祂一爪子就能滅了。
“對對對,但是沒必要。”莫忘希安撫道:“能智取,何必非要動手呢,多費力氣啊。”
她看準路線,悄然朝石室的方向過去,但一進地下室,卻發(fā)現(xiàn)里邊一個人都沒有。
樂玫和孟朵朵都不見了,被抓了?
莫忘希想了想:“算了,沒死就不管她!睒访涤幸幻肚穫埲丝粗,一般傷害不會死,就算死了,她也能立刻知道。
她在里邊轉了一圈后,忽然想到:“這里結實是結實,但是那些僧人都知道這里,容易被發(fā)現(xiàn),而且沒法實時觀看事情發(fā)展!
既然樂玫跟孟朵朵都不在,那就另外找個地方吧。
莫忘希又跑出去,這回她直接去了后山,爬上一顆高大灌木,躲在樹冠里,遠遠的可以觀望到寺廟大半場景。
遠處的階梯上,何鈺和三人組在努力阻攔上山的人。
他們阻攔的方式粗暴簡單,就是守在半山腰的關卡上,看到一個上來的人就推人家滾落下去……
看起來比寺廟里的真假神邪惡混蛋多了。
而寺廟內,幾名僧人抬著簡易的轎子,樂玫居然好整以暇坐在那轎子里,旁邊孟朵朵跟在轎子旁邊走著。
再不遠處梁丘幾個躲在一個房檐下看到這一幕,錯愕不已。
他們誰也沒注意到,各種墻角邊、門背后等等陰暗的角落里,一個個小壇子不知何時出現(xiàn),堆砌在哪里。
而那顆玉白的人頭毫無蹤跡,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此刻底下寺廟里。
“到底怎么回事?”梁丘等人眼睜睜看著樂玫和孟朵朵被僧人送進一處房間里,門關上后,僧人嚴肅的守在門外。
梅峰說:“那不像被抓,更像做了什么交易!
梁丘說:“想辦法去問問就是。”
他仔細觀察院落之后,繞路到后方,敲了敲窗,這寺廟古式建筑,都是木窗,樂玫聽到動靜,警惕道:“誰?”
“是我!
樂玫立刻去打開窗戶,梁丘利落爬進來,樂玫看看他身后,梁丘說:“只有我進來,他們都在外面守著。”說著問道:“你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被他們關著?”
樂玫剛想說話,突然想起什么,又閉上嘴。
梁丘:“……你也不能說話了?”
旁邊孟朵朵說:“不是啊,樂姐姐說,再跟你說話她就是狗!
梁丘深吸一口氣:“都什么時候了!還計較這些氣話。”
不是氣話,萬一在這種詭異的地方,應驗后她真的變狗怎么辦?樂玫堅持不開口。
孟朵朵說:“因為樂姐姐現(xiàn)在是那個神像的準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