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電話,楚漁就走出去看看剩下那個倒霉蛋。都不用想,跟他呆在同一家公立醫(yī)院里的人自然是喇叭——林經義。
楚漁去他所在的病房的時候,林經義整個人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個不怎么茂密的頭頂。
看來他真是嚇怕了。
那真的很恐怖。楚漁回想起貓的模樣,是他有史以來見過的最為驚悚的生物。它的眼睛里像藏著火焰,身上散發(fā)著硫磺的氣味?墒撬臍庀⒂帜敲蠢洌褚粔K巨大的冰塊。
楚漁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他的傷口化膿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爪尖觸碰他臉頰時的感覺,力道很輕,像是在碰一顆水珠。
楚漁住了兩天院,結算賬單的時候感覺胸又痛了。他沒辦法穿之前的衣服了,上面全是血,洗也洗不干凈,只好在半日達里重新買了一身。可能是沒仔細看吧,他覺得有些太不合身了,但退還又太麻煩,只好勉強裹著。
楚漁孤零零地離開了醫(yī)院,林經義的姐姐來了,還在醫(yī)院里陪他。他真嚇傻了,本來長春公寓那會兒他就沒怎么緩過勁來。
楚漁在公交車站坐下了,他打開手機,發(fā)現當地熱搜上面排列著#嚴志明# #百花當地兒童大量失蹤# #百花邪-教#這樣的字樣。
開往高鐵站的公交從楚漁面前開過,它停了下來,但見沒人上車,又開走了。
下一班則在四十分鐘后。
一只黑貓從灌木叢里繞了出來,它看上去有些凄慘,毛發(fā)凌亂,上面還沾著少量血跡。
楚漁沒什么表情,他問:“你為什么要對那個男生下手呢?”他沒有責備,只是單純地在詢問。
那樣子,就像惡犬一樣。
貓的獨眼有些暗淡,它看上去非常的臟,像打架打輸了還被對手按在地上踩了好幾腳那樣。
貓說:【我在那個男孩身上聞到了我的仇敵——艾嘉爾德的味道!
【我想,他把那個男孩當成了自己的錨點,以供下次降臨!
貓說:【他想要傷害你,楚漁。他會殺了你的!
這是楚漁第一次接觸到錨點的概念,錨,一提到這個字,他就會聯想到船錨。拋錨了,就是失控了。
他擦了擦自己食指的上端,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不,他只是……只是怕了。
楚漁還在想,既然那個艾……艾嘉爾德想要降臨這個世界,就得找到一個人作為自己的錨點,那么你(小黑)呢?
貓說,是你啊。
楚漁露出了一副哭容,“原來你偷偷地綁定我了,”他轉而怒道:“你是不是故意在那條路上等我的!”
這一點貓倒是否認了,它說,它從縫隙里鉆進來的時候,隨機地掉落在了打大地上。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柏油的馬路,還有綠色的候車站。灌木叢們被修建得非常完整,一叢又一叢,但是上面卻勾著黑色的垃圾袋。
一只貓從邊緣走過,雨雨水落在它的皮毛上,十分順滑地下落。
福至心靈地,它便模擬了那只貓的模樣。有好多人經過了,有些人沒看見它,有些人則繞著它走。
在不停下墜的雨獨自的故事里,只有一個人停了下來。
他撐著一把青綠色的傘,在路燈的照耀下,也十分的耀眼。
他停下來,蹲下來,把貓放進了自己的背包里。
在那個時候,它將自己的錨放在了人類身上。
它會活下去的。
一直以來,它都活著。
但是一直活著,是為了什么?
更了,但章綱又沒寫完
第56章
貓時不時地拋出一些如同游戲術語的名字,楚漁看上去是理解了,但如果你問他的話,你就會發(fā)現,其實他壓根沒理解。
楚漁盯著貓的眼睛,其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虛。
楚漁倚著一邊的肩膀,“跟我講講唄……你那邊的事情!
貓是很樂意分享自己的故事的,只是,它覺得那太沒意思,而且離這里太遠了,所以他從來不講這回事。
車站只有他們兩個,道路上的車輛倒是很多,流水般地穿過馬路。
【我出生的那個世界,叫做烏托迦。在古幻語種,它的意思是永恒。】
貓開始講述它見過無數次的黑色森林,開滿紅花的山谷,碧藍的大河向西流淌,從中會探出巨獸的腦袋。
【我住在一個外面沾滿冰雪的洞穴里,非常大,以前的時候,這里住著一條古老的冰雪巨龍?墒菚r代的變遷帶走了這個偉大種族的生命,在一個劇變的時代里,這個種族便消失了!
楚漁說,像是恐龍的滅絕一樣。
【恐龍?】貓以為那是同冰雪巨龍相似的一種生物,它點點腦袋,【相似的種族滅亡的原因總是差不多的!
貓繼續(xù)說:【我一直住在那個洞穴里,走出洞口,就能看到結冰的湖泊。太陽好的時候,雪狐貍會出來玩,它們是唯一不懼怕此處寒冷的動物!
貓講了一些它們的習性,加上它那平和的語氣,讓楚漁以為自己是在聽什么《動物世界》。
身為網癮少年、一段時間不上網就覺得好像失去了某種世俗欲-望的楚漁,覺得這樣的生活是很難徹底忍受的。
“不無聊嗎?”
【應該還好!控埢叵胫嵌螘r間,可是腦袋里有些空空的,他的記憶似乎斷片了,缺少了什么內容。它回憶不起來,只好不去回憶。但它隱約覺得,這段記憶與那個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