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卡弗,滾回你的駕駛位上,下次換老子來打炮。”
卡弗列嘴一笑道。
“隨便,不過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在打炮方面還挺有天賦的!
那炮手笑罵道。
“扯淡吧你,老子下次讓你見識下什么叫專業(yè)的!”
卡弗笑了笑,也不和這孫子爭辯。
他心情不錯。
來了這兒之后總算找到點感覺了。
在永夜港欺負平民可算不上什么英雄,何況面對的還是自己的同胞。
果然戰(zhàn)場才是他的歸宿。
就在這時,遠處一名士兵小跑了過來,沖著他的車長行了個軍禮。
放下了手中的水壺,車長抬了下眉毛問道。
“來任務了?”
那士兵匆匆點了下頭。
“北邊六公里處一座村莊,發(fā)現(xiàn)了大量我們丟失的補給。”
車長神色嚴肅的點了下頭。
“我知道了。”
說著,他伸手在車殼上拍了拍,沖著正啃著餅干的小伙子們喊道。
“上車!”
第915章 真假聰明人
履帶的咯吱聲混著路邊的蟬鳴,得勝歸來的小隊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就在不久前,他們配合搭乘輪式裝甲車的步兵突襲了一座山腳下的村莊。
整個村里就沒幾棟像樣的房子,惟一值錢的東西還是從威蘭特人手上買來的柴油發(fā)電機和拖拉機。
也虧偵察隊的弟兄能找到這鬼地方。
從米爾揚斯縣到這座村子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
當然,更可恨的還是那些婆羅國士兵。
那幫家伙把搶來的裝備和物資留在了這兒,甚至慫恿村民們向他們攻擊,他們只能向那些村民們開火了……
至少這樣想,能讓他們心中安慰些。
卡弗還記得先前去戰(zhàn)場的一路上,小隊里的炮手瓦爾克一直嚷嚷著要破他的“111”記錄,通訊員杰斯登和裝填手喬更是為西帆港哪家酒吧的妞兒更靚爭的臉紅脖子粗。
而現(xiàn)在,瓦爾克卻像啞巴了似的一句話沒有,對自己殺了多少個更是只字不提。
杰斯登和喬仍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只是那生硬的話題尬的讓人忍不住腳趾扣緊。
到頭來只有他的車長巴克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永遠只做該做的事,說該說的話。
卡弗忽然回憶起來,在永夜港的時候似乎也是如此。
一切似乎變了,又似乎沒什么變化……
有那么一瞬間,卡弗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
那時候他要是沒有撿到那張征兵的傳單,而是多走兩步路到那個熟悉的農(nóng)貿(mào)市場,用攢下來的獎學金買一臺拖拉機開回家就好了。
家里的那臺正好用舊了。
他的父親總念叨著要換一臺新的,他本打算給那老頭一個驚喜,結(jié)果卻和大多數(shù)威蘭特人一樣,腦子一熱便拿著傳單去了征兵點,喊著為了元帥坐進了坦克里。
然而在稀里糊涂的走上了戰(zhàn)場之后,他卻發(fā)現(xiàn)看見的、聽見的與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想著想著,他不自覺的就走了神。
也就在這時,一只寬厚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肩膀。
“看著路!
車長的聲音讓卡弗從走神中猛然驚醒,腳踏著方向舵讓坦克開回到了模糊不清的路上,總算沒把一邊的履帶開進溝里。
為了緩和車廂里僵硬的氣氛,喬沖著他笑了一聲。
“你這家伙行不行,要不還是換瓦爾克來開吧。”
“好的!笨ǜ擂蔚男α诵,心中確有此意。
然而坐在距離他后腦勺不遠的瓦爾克卻像沒聽見一樣,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
氣氛再次冷場。
一群人都沒了聲音。
卡弗本以為后半程都會在這沉默的氛圍中度過,卻沒想到一聲刺耳且短促的嗡鳴忽然闖進了他的耳膜。
“咻——!”
閃爍的火焰猶如撕開叢林的匕首,拖拽著一道狹長的白煙奔向了行駛在他們正前方不遠的那輛輪式裝甲車。
爆炸的火花四散飛濺,隨之而來的還有從那裝甲車的引擎蓋上飄起的黑煙。
輪式裝甲車的后車門猛地向外敞開,穿著外骨骼的士兵拎著步槍迅速從車廂里跳了出來。
而與此同時,突突突的槍聲從林間傳來,攢射的曳光如雨點一般射向了以裝甲車為掩體的威蘭特人小隊。
“是鐵拳!媽的,我們的火箭筒!”卡弗大吼了一聲,本能的拉了手剎。
車廂里亂成了一團,裝填手喬迅速將高爆彈塞進了炮膛,通訊員杰斯登則對著電臺大呼小叫,試圖聯(lián)絡上前面的隊友。
遭遇戰(zhàn)頃刻間爆發(fā),所有人幾乎都在一瞬間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
“是游擊隊!”
“十點鐘方向!”
“開炮。
瓦爾克的動作還是像以前一樣迅速。
那穩(wěn)準狠的一擊隨著他的吼聲破膛而出,在不遠處的樹林中炸成了一片火花。
他的動作沒停,一發(fā)高爆彈打出,緊接著又迅速調(diào)整炮口,用坦克上的同軸機槍對著樹林中噠噠噠地掃射。
配合那輛引擎拋錨的輪式裝甲車,兩臺載具齊射宣泄的彈雨在茂密的樹林間拉開了一張死亡之網(wǎng)!
婆羅人的槍聲偃旗息鼓了一陣,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傷亡。
然而很快,那稍作歇息的槍聲又重振旗鼓了起來,而且來勢比先前更加的兇猛。
不多時,就是一發(fā)火箭彈鉆出了叢林,轟在了那輛裝甲車的炮塔下方。
金屬射流貫穿了防彈的襯片,不偏不倚的擊中了藏在裝甲背后的彈藥架!
“轟——!”
爆炸的火光掀飛了裝甲車的炮塔,隨之而來的還有那噼噼啪啪的爆炸。
措不及防之下,將裝甲車當成掩體的十人小隊被殉爆的彈藥刮倒了一半,僅剩下的幾人也都是一副狼狽的模樣,在機槍火力的掃射下只能沒命的往樹林子里鉆。
“媽的!我們得快點離開這里!”陰沉著臉的巴克在車廂里狠狠錘了一拳。
“這幫婆羅人來復仇了……”通訊員喬嚇得嘴唇發(fā)白,直哆嗦地抖。
裝填手杰斯登一樣是亂了方寸,一邊往炮膛里塞著炮彈,嘴里一邊不斷地咒罵著“媽的”。
“為什么偏偏是這時候?!他們怎么不早來!”
附近沒有執(zhí)行任務的飛機,他們沒有可以呼叫的空中支援。
就算有空軍兄弟從西帆港的機場緊急起飛,等他們趕到也一切都來不及了。
“卡弗!快開車!等等,你特么的在干什么!”
“履帶斷了!我下去修!掩護我!”
“不!你留車上,讓喬去——”
車長巴克吼了一聲,卻已經(jīng)來不及阻止了。
熱血上頭的卡弗已經(jīng)打開了駕駛艙上方的艙門,直接鉆去了外面。
讓通訊員出去或許是更好的選擇,從車廂底下爬出去也會更安全一點兒,但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就這么做了。
子彈在頭頂嗖嗖嗖的亂飛,他卻像是沒聽見一樣。
飆升的腎上腺素已經(jīng)麻痹了他的痛覺和對死亡的恐懼。
戰(zhàn)爭——
這特么的才是戰(zhàn)爭!
也許是元帥大人的保佑,漫天亂飛的子彈一發(fā)也沒有落在他身上。
他奮力扯下了掛在坦克后面的工具箱,努力不去管那頭頂突突突的機槍和轟鳴的炮管,一個側(cè)滾趴在了履帶的前面,試圖將壞掉的節(jié)片拆下來換上新的。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好運氣卻似乎是用光了,一發(fā)破甲彈轟在了坦克的側(cè)面裝甲上,距離他甚至還不到兩米遠!
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幾乎將他的耳膜震碎,炙熱的沖擊波差點兒將他撞的暈厥過去。
得虧那是破甲彈!
換成高爆或者別的什么玩意兒,他可能已經(jīng)魂歸凱旋城了。
“媽的——!”
小腿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讓卡弗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沒敢去看傷口,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掉在地上的節(jié)片,幾乎是憑著肌肉記憶將斷掉的履帶重新接上。